徐記鐵匠鋪是京城傳承了至少五代以上的出名鐵匠鋪,這個家族每一代都會有一到多個手藝精湛的鐵匠師傅,享譽京城。♀現如今的當家鐵匠名叫徐三凌,四十歲左右。他的子佷輩和徒弟不下十人,根本用不找他事事親為,因此上披了件大髦坐在門口,看著過往的路人,間或遇到一兩個熟人,嘻嘻哈哈說笑兩句,怡然自得。大冬天的,外面的風如同刀子割在臉上,而里面卻是熱火朝天,人人光著膀子,肌肉虯結的有力臂膀掄起裝了長長木柄的大鐵錘,一下一下砸著器件,左手用一把長柄大鐵鉗夾住,陣陣火星子四濺而飛。身邊的爐子旁,必有一名肩膀上搭著汗巾子的小伙計,運起雙臂,賣力的抽拉著木質的風箱,「呼哧呼哧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
或許,這樣的場面,這樣的噪音,在別人看來,能不來就不來了。可是對于以此為生的徐三凌來說,听在耳中,無疑就是一首動听的交響樂。
忽然,徐三凌的小眼楮一亮,眼前出現了三個人。
此三人,為首一個公子爺打扮的年輕人,相貌猥瑣,眼神飄忽,但是精光四射,似是不怎麼好惹;左手邊錯後一步跟著的,是一名身穿白衣的美麗女子,女子的美麗,襯托在英氣之下,相得益彰;第三人,像個過街老鼠一般跟在後邊,穿著一般,像是個下人。
這麼多年做生意,徐三凌的識人之術還是相當可以的。見到這三人走近,立刻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迎向了三人,對為首的周小草說道︰「這位爺。有何吩咐?」
听听,徐三凌不是說你想做什麼東西呀,而是說有何吩咐,听在周小草的耳中,似乎這家鐵匠鋪就是他開的。他可以隨時「吩咐」他們做什麼。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這是經驗,不是書本上能夠學得到的。
周小草說道︰「我不是來定做東西的。我只是來問一些事情。」
要換作別人,臉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甭說在古代,即便是現代,你去一間店鋪里面,就說問一件事情,你看店主的表情會怎樣?
可是徐三凌不是這樣。
徐三凌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還是笑容可掬的模樣。開口說道︰「好好。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必定據實以告。」
周小草問道︰「你這鐵匠鋪,一年的生意可有三萬斤生鐵的量?」
徐三凌連連擺手︰「您說笑了,縱是一萬斤,都很難的。」
周小草又問︰「那你們這里的鐵器,成品也好,原材料也罷,可都經過官府備案了?」
听到這里。徐三凌的表情終于嚴肅了起來,因為他怕周小草是個哪個部門的官員,專程微服過來調查他的經營情況的。于是小心地陪著笑臉答道︰「這位爺,瞧您說的!我們這里別說是鐵器,就是煤炭,那也是在官府備的有案的,絕對誠實守信,合法經營!」
周小草點點頭,又問道︰「那麼,依你看,這民間,可會有人頂風作案,大肆販賣生鐵,多達數千斤甚至上萬斤的?」
徐三凌腦袋搖得就跟撥浪鼓似的︰「絕對不可能!走私的是有,可一般都是些鐵鍋鏟子什麼的生活用品。♀即便是純粹的生鐵,頂多也就是幾十斤,上百斤的都少,遑論幾千斤了。就算是有門路,可以偷運出去,那也買不來那麼多東西啊。在民間,就算是買一把柴刀,一把菜刀,又或是一把割麥子的鐮刀,都是要官家開具證明的,生鐵的開采更是不許民間插手,上哪兒去買原材料?」
周小草眼神一凜,追問道︰「那麼,假如有人能夠拿出來三萬斤的生鐵,你覺得此人會是什麼身份?」
徐三凌說道︰「這個小人確實不知,小人老實本分,哪里能夠認識這樣手眼通天的人呢?」
周小草笑著掏出來一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遞到徐三凌的眼前︰「老板說笑了,你這鋪子是滿京城最大最好的鐵匠鋪,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呢?」
徐三凌一雙小眼楮眯了眯,兩眼直勾勾看著那張銀票。
這麼大的面額,一百兩銀子,他這鋪子幾十號人,辛苦一個月,都不能拿到這筆銀子。這筆銀子,的確是很大的誘惑。
但是,多年的生意人,他豈會不明白,這一百兩銀子,不是好拿的?這銀票很可能是把刀子,會割了他的腦袋的。
徐三凌一手推開銀票,微微閉著眼楮,不去看那銀票,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這位爺,你來錯地方了,小人的確只是個升斗小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嘿,還請爺您另問高明吧,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周小草將銀票硬塞進徐三凌的衣襟懷里,又幫他理順了大髦,輕輕說道︰「老板,你右邊鬢角從下往上數第三根頭發怎麼開叉了?」
徐三凌下意識地就想要將銀票從懷里拿出來,這錢燙手,他可不敢要。只是,周小草最後說的話太過于玄乎,讓他不得不停下了手,去思考。
徐三凌小眼楮睜得溜圓,顫抖著聲音問道︰「什麼?第三根頭發,開開叉?」
周小草對著嚴琦霞使了一個眼色,嚴琦霞嬌叱一聲,突然拔劍出手,雪亮的寶劍照著徐三凌就是一劈!
周小草三人來到,自然被屋子里面的人看到了,他們的師父和老板和這三人說話,他們也是時刻注意著。忽見那女子驟然發難,頓時有人發一聲喊︰「師父被人暗算了,我們出去跟他們拼啦!」
一群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抄起家伙就沖了出來。有的手里拿著大鐵錘,鐵錘的一面還是火紅色的滾燙,有的拿著牆壁上掛著的已經成品的刀劍槍戟,叫囂著沖了出來。
這時候,師父二字可是和父親同樣重要的。自己的授業恩師被人攻擊,豈能不義憤填膺?
徐三凌伸出右手,朝上一豎,止住了想要沖上來和周小草三人拼命的眾人,然後用抖個不停的手扒拉開頭發,找出右邊鬢角從下往上數第三根頭發。
然後,徐三凌的眼神就變了。
分叉了,右邊鬢角從下往上數,第三根頭發,從中間被嚴琦霞剛才的那一劍,一分為二!
這是什麼武功?
徐三凌的腦海里就只有三個字︰好厲害!
徐三凌的嘴角哆嗦著,充滿驚恐的雙眼望向了周小草。
這個人,比死神還要可怕!
身後的幾十個人,怕是還不夠給這個女人喂劍的。
周小草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徐三凌渾身一哆嗦,生怕周小草這是化骨綿掌之類的高明武功,嚇得臉色煞白煞白的。
「你不要怕,我怎麼會是心狠手辣之人?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你說是不是?」
徐三凌連忙點頭說道︰「是是。」
然後瞅了瞅握在嚴琦霞手里那把三尺長的「道理」,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卻听周小草接著說道︰「我呢,是太子殿下的朋友,太子殿下你認識吧?他是個很好的人,將來要做皇帝的,當然也是講道理的。」
徐三凌聞言都快要哭出來了,說道︰「是是,太子殿下當然是講道理的。」
周小草臉色一凜,陰沉著聲音問道︰「前些日子,你這里的大宗生鐵,買家是誰?」
徐三凌一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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