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帶著兩個新到的宮女拜見了天澤帝,朱茂跪下叩首道︰「陛下!」
盡管面前的這個老人已經老態龍鐘,行將就木,但是,對于他朱茂來說,較之于一頭猛虎,還要可怕。這個人,是天下的主宰,自己的身家性命,只在人家彈指一揮間。他的尊重,是骨子里的,滲透骨髓的。
天澤帝淺淺點了點頭,吃了一顆太醫院醫博士配置的止疼藥丸,和著溫水吞下,仰面閉幕一會兒,不經意間問起︰「明暉那孩子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天澤帝所說的明暉,就是恭親王世子劉明暉,人稱小王爺的那位。別人不知道,朱茂可是清楚的,這個邢大師就是劉明暉進獻給天澤帝的。結果,邢大師搞出了一個什麼「埋福」的法子,將煉出來的「仙丹」種到人的經脈之中。眾所周知,仙丹里面含有大量的重金屬汞,天長日久,必然會造成血液中汞的含量嚴重超標,造成人重金屬中毒。天澤帝中毒日深,目前基本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後來,那個京城里來的金少爺也是被了這埋福之法的害,倒叫一個絲毫不懂醫學流氓學士周小草給救了,這才使得天澤帝知道了這埋福之法的壞處,也知道了劉明暉將邢大師進獻給自己的野心。
听見聖上過問,雖然很害怕提及恭親王父子會惹得皇上不快,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稟皇上,世子最近一直呆在府內,除了前些日子告發了一個胡裔商人里通外國,攜帶私貨,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天澤帝說道︰「這樣啊。這個明暉啊,為什麼偏偏將矛頭指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胡商呢?」
朱茂低頭言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可是,皇上,那個胡商的女婿,不是被額外開恩了嗎?」
天澤帝點頭道︰「是,朕也想起來了。可是這樣一來,就更加奇怪了。一個遠在滄州的小小胡商,一個微不足道的上門女婿,竟然會惹得兩撥兒人互相攻訐,這倒是奇怪了。」
朱茂答道︰「是,听說這個埋福之法,就是被這個上門女婿給識破了的。」
天澤帝來了興致︰「哦?看來這個人倒是有些本事。可是,有本事的人怎麼會做了上門女婿,還是給胡商做上門女婿?莫非,這里面另有隱情?」
朱茂答道︰「奴婢不知。」
天澤帝搖頭嘆息道︰「朱茂啊,朕眼看就要不行了,得給後人留些可堪大用的人。朕現在的這些老臣子,老的老,有野心的有野心,還需得吸收新鮮人哪。」
朱茂趕緊說道︰「聖上春秋鼎盛,怎麼」
天澤帝打斷他道︰「行了,這些馬屁就不要再拍了。自打識破了邢大師的計謀,朕就再也不想著祈求長生了。古往今來,皇帝不下百位,又有幾個是真正長生的呢?你立刻著人暗中調查這個這個上門女婿,看看他的才學和出身,然後給朕報上來。」
朱茂應道︰「是,奴婢立刻著天門的人前去調查。」
天澤帝道︰「不!天門的人目前的不少,開始出動聖門的人吧。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也該到了他們出把力的時候了。」
天下人皆知皇帝有八門密衛,其中以天門最高。卻不知,天澤帝還暗中培養了聖門。聖門的人這一旦作為壓箱底的招數使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對天下造成大的影響呢?
五花大綁的鄭徵被押著前往府庫的所在。
許多人不明白什麼叫做五花大綁,只是听說過這個稱呼。五花大綁,是先用繩索套住脖子,又繞到背後反剪兩臂的綁人方式。五花大綁分為小綁和大綁。所謂小綁,只是專綁雙手,身體其它部位不著繩索。有一種押解式捆綁(又叫穿小麻衫)則正相反︰犯人從頸到肩至大臂都被捆綁,獨小臂與雙手不綁,大臂被向後縛緊,且與頸、肩、上身固定,無法活動,小臂和雙手卻有一定的活動範圍。這是為了讓犯人在押解途中即無充分自由,又能勉強自理生活(比如吃飯、喝水等),反之則稱執行式。大綁則是除捆綁手腕外,或縛雙臂,或縛身體,甚至胸、背、脖頸、手臂等部位全都用繩捆縛。至于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搜索。
來到那處密室的所在,謝炳洲看著那只能一次進兩個人碟籠子犯愁。
周小草說道︰「大人,可以先讓我和鄭徵下去,然後您再帶一個人下來。」
謝炳洲點頭道︰「只好如此了。」
周小草和鄭徵先下到密室,開了石門,進到了依然空空如也的石室。鄭徵兩眼望天,鼻子里冷哼。周小草說道︰「你這個小人,虧你也是跟著謝大人這麼些年了,居然還這麼害他。」
鄭徵低聲湊到周小草耳邊說道︰「豎子安與謀國乎?」
「你說什麼?不要說些之乎者也好不好,我可听不懂!」
周小草這是真諜不懂,什麼是豎子,什麼是謀國?不懂啊!
可是,鄭徵並沒有再給他機會,又開始了兩眼望天的牛逼哄哄的模樣。
謝炳洲下來了,不過帶的卻是那名瘦小的周小草爹身保鏢。只見他腰間挎刀,身子筆直,時時處在爆發的邊緣。
謝炳洲環視著這空空如也的石室,問道︰「賢佷啊,銀子在哪里呢?」
周小草嘿嘿一笑︰「請恕小佷賣個關子。等一會兒,讓鄭徵自己把銀子雙手奉上!」
謝炳洲前兩天還恨不得周小草也被抓進大牢呢,今日里看到周小草不但破獲了連續殺人案,還有找到府庫失竊官銀的希望,立刻就又成了賢佷了。
周小草指著鐵籠子說道︰「謝大人,請隨我進去鐵籠子。」
謝炳洲奇道︰「怎麼,我們還要再上去嗎?」
周小草神秘地笑著說道︰「非也,進去了就知道了。你,把腰刀借我用一下。」
那瘦小保鏢解下腰間佩刀,遞給了周小草。謝炳洲滿月復狐疑地隨著周小草又一次進去了鐵籠子。周小草「」抽出刀,雪亮的反光映著周小草神秘莫測的笑容,看得謝炳洲心中忽然一突。
等到兩個人都站定了之後,周小草說道︰「大人,請扶好了!」
手中刀一揮,朝下砍去。周小草砍的地方是籠子外和甬道之間的夾縫。只听「 」地一聲,鐵籠子好像陡然失去了控制一樣,急速向下墜去。
謝炳洲嚇得大叫起來︰「你想要干什麼?這是」
一句話沒有說完,就听「噗通」一聲,鐵籠子已然墜到了底部。
周小草掏出鑰匙,開了石門,伸手說道︰「大人,您請進吧。」
謝炳洲滿月復狐疑,用力推開石門,卻是一下子就驚呆了。
銀子,一箱一箱的銀子,全都好好地碼在那里!打開箱子,銀子的閃光照射出來,映在謝炳洲興奮得通紅的臉上。謝炳洲忽然緊緊抓住周小草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說道︰「你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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