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這事兒,這邊廂嚴琦霞被感動得稀里嘩啦,那邊廂周小草卻是渾然不覺,只是一種怕怕的感覺涌上心頭。我干,這馬兒跑得也忒快了!
嚴琦霞說道︰「就是你對謝知府說的那段話呀,那什麼,只要是你的女人,就不會放棄,那段話是否出自真心?」
周小草一听原來是這事兒啊,敢情這個時代的女性都沒有被男人這樣感動過呀。這里的女子是有多麼的不受重視,周小草那是有著深切體會的。就像那天去找石墩子,家里明明妻子在家,結果他的渾家卻只說是沒有人在家。這里面固然有因為野貓子在和她正偷情的緣故在內,也是遇到這種情況下,一般女性都會有的回答。男人不在家,就是沒有人。
但是,周小草這個世紀賤人自然不會點破這一點,他絕對不會說,在俺們那疙瘩,這些話就像是天上漂泊的白雲一般自然、寧靜。
周小草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倒是將如來佛祖那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姿勢給學了個完全︰「老婆,我周小草可以對天地發誓,若我有半句虛言,就教天打五雷轟!」
嚴琦霞伸出小手,向後準確地捂住了周小草的嘴巴。她這種練武之人,只要听到說話人的聲音,立即就能判斷出此人的準確位置,以及身上主要道的大致方位。單憑這一點,那個服毒自盡的鄭徵拍馬都是追不上的。那天,若非嚴琦霞怕傷及周小草和謝炳洲,怕是一招就能殺死他。不過饒是如此,也只不過是三招而已。不能說鄭徵說自己是高手純屬吹牛,而是嚴琦霞這樣的高手,世間實在是太少了。
被周小草當做寶貝撿了的嚴琦霞始終沒有做寶貝的覺悟,反倒是將這個周小草當作了寶,說道︰「以後都不許你這樣發誓了,我寧願你騙我,也要你好好地!」
「唔」
周小草的聲音竟然帶上了哭腔。這不是被嚴琦霞的真情流露給感動的,而是看到嚴琦霞竟然在馬兒狂奔的情況下,居然還敢騰出手來捂住自己的嘴巴,而不是全神貫注地控馬。你說這要是出了車禍——哦不,出了馬禍,落下個殘疾呀什麼的,那豈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他這是嚇得。
嚴琦霞還是放開了周小草,全力控馬。這馬兒也是個通人性的,知道主人急著趕路,撒丫子沒命地狂奔。馬兒智商有限,它只知道按照主人的意志行事,而從來不考慮身體能否承受得了。所以,踫上那些不懂馬性的傻缺主子,經常會出現馬兒累病了或者直接累死了的情況。
正像是鳥兒為了飛翔,失去了高智商和各種器官一樣,馬兒為了飛奔,也喪失了許多。最簡單的,它的胃幾乎是所有大型牲畜當中最小的。牛有四個胃,一次吃飽,可以撐一天。可是馬兒不行,它的胃太小了,必須得不斷地進食,跑一陣就得歇歇腳兒,吃點東西。
跑了一會兒,周小草感到腿上濕濕的,熱熱的,心說這大冬天的,難道馬兒出汗了?不能啊,就算是出汗,也沒有如此明顯吧?
伸手一探,抓起點黏黏的東西,一看,大喜道︰「老婆,我們發達了!這匹馬可是汗血寶馬,真的是汗血寶馬啊!」
一听這話,嚴琦霞也上了心。
「吁——」
一聲長長的命令,配上嚴琦霞緊勒韁繩的動作,這匹「汗血寶馬」終于是停了下來。
其實,對于牲畜的控制,我們的祖輩們早就模索出來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而且是各民族、各地域通用的。古時候戰馬只有北方草原上有,不能南方人買了馬,卻不會控制,那就買來沒有絲毫意義了。因此上,只要是中國馬,都能听得懂中國話。「吁——」一聲長拖音,意思是停下來;「吁吁」是讓它慢下來,也可以配合朝左拽韁繩的動作讓它左轉;「吁吼」這是右轉,當然,最好是配合拉韁繩的動作;「駕」這個大家都知道的,這是讓它前行的,配上夾緊腿肚子,以及抽打馬的動作,那就是讓它飛奔起來的命令了。
騎馬,其實不是真的完全坐上去的,那樣會將蛋硌碎的,都是稍稍立起一點,讓身子隨著馬兒奔跑時候的顛簸而上下起伏。這樣馬兒不累,人也不難受。
嚴琦霞先下了馬,又伸出雙臂將周小草從高大的馬上扶下來。說是扶下來,實際上等于是抱下來的。不過對于我們的世紀賤人而言,被老婆從馬上抱下來,絲毫不會感到羞恥,反而得意洋洋地想著,看咱,樣的老婆如此能干!
嚴琦霞仔細打量著這匹馬,良久說道︰「不能啊,這馬雖不錯,可也就是一般的好馬罷了,離著汗血寶馬還差得遠呢,光體型也不大像啊。」
兩人此次是準備前往京城救人的,救人嘛,就難免需要疏通與打點,這要真的是一匹汗血寶馬,那麼就會多出一個大大的籌碼來。就算是拿來賣錢,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自己的男人嗜錢如命,嚴琦霞哪里會不知道?
周小草仔細模了模馬身上的那片紅色血漬,將沾了血的手掌放到鼻子前聞一聞,一股子血腥氣撲面而來。周小草仔細檢查了馬兒身上的其他地方,均沒有這種血跡的出現。
無奈,周小草垂頭喪氣地說道︰「這不是汗,這就是血咦,哪兒來的血?馬兒受傷了?」
周小草看了看馬兒,這馬知道現在是它難得的休息時間,兩個大大的鼻孔一開一合,正在「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哪里有受傷的樣子?
「哎呀不好,這是我的血!」
嚴琦霞忽而大聲叫了起來,周小草嚇得渾身一哆嗦。有嚴琦霞在身邊,他就像是憑空多了一條命一樣,再加上他的確是非常喜歡這個女人,听到她受傷,又如何不關心?
可是看到嚴琦霞那羞澀無比的表情,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兒,和那雙手互搓猶如初戀小女孩兒般樣子的時候,周小草猶豫了。
這是什麼情況?
「你是不是傷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地方?沒關系,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我還能笑話你不成?」
周小草的話,卻是令嚴琦霞的心里更加難堪,但是面對自己的男人,的確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嚴琦霞指了指自己的下面,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說道︰「那個這里這里」
周小草一看,原來是這個地方啊,難怪她不好意思說出來。于是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都怪我這兩天用手,把握不住力度,讓你那里受傷了,真是對不住呀。」
嚴琦霞說道︰「哪里呀,人家人家是是月事來了嘛!」
周小草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我了個去,來了月經罷了,哪個女孩子不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值得這樣遮遮掩掩的?他卻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女性對這種女兒家的私事,那是連丈夫都不願意分享的。
有個笑話講花木蘭行軍打仗,來了月事,羞愧之下,居然從馬上摔下來暈倒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一個隨軍大夫興奮地對她說道︰「將軍,我已經將你身上最大的傷口給縫上了!」
說歸說,這個時代又沒有蘇菲安爾樂什麼的,何況現在是在荒郊野外,偏偏嚴琦霞來了這事兒,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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