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在京城西,是個大花園。現在已過了黃昏,花叢里、樹陰下、亭台樓閣間,已亮起了一盞盞繁星般的燈光。
當最後一縷陽光歸于黑暗的時候,月光灑在大地。
同是照亮大地的月光,卻與陽光的溫暖不一樣,讓人心生涼意。
今晚的月很圓,朦朧的月色,美得令人心醉。
獨孤斷站在一處僻靜的街道,負手而立,仰頭望明月,心中有些想念小白了。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喂,我們來這里干什麼?」
陸小鳳與薛冰站在獨孤斷的身後,陸小鳳沉默不語,薛冰卻有些不滿的瞪著獨孤斷。
「等我娘子!」
獨孤斷也不回頭,語氣淡漠。
「……」
陸小鳳與薛冰驚訝的看著獨孤斷,每次獨孤斷說的話都會讓人驚訝。
「糖炒栗子!」
正當薛冰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一聲蒼老的聲音由遠到近傳到了三人的耳中,也傳到了薛冰的耳中,她听到這四個字,身子一抖,眼楮中透出慌亂。
「陸小鳳,看好你女人!」
獨孤斷撇了一眼薛冰,向著聲音之處走了過去。
陸小鳳驚訝的看了一眼發抖的薛冰,心中奇怪,但還是拉著薛冰的手,跟緊了獨孤斷。
獨孤斷走幾步,他看見一個老太婆從樹影下走了出來。一個很老的老太婆,穿著身打滿補丁的青色衣裙,背上就好像壓著塊大石頭,好像已將她的腰從中間壓斷了。
她走路的時候,就好像一直彎著腰,在地上找什麼東西一樣。月光照在她臉上,她的臉滿是皺紋,看來就像是張已揉成一團,又展開了的棉紙。
「糖炒栗子!」
老太婆推著一個小木車,上面掛著一個明晃晃的白紙燈籠,在這寂靜無人的街道顯得陰氣森森,甚是駭人。
木車上面用一塊很厚的棉布蓋著,看不清里面是什麼。
「剛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熱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錢一斤。」
這老太婆似乎是一個孤苦貧窮的人,已到了生命中垂暮之年,還要出來用她那幾乎已完全嘶啞的聲音,一聲聲叫賣她的糖炒栗子。
獨孤斷忽然攔住那個栗子車,站在她面前,靜靜的看著她,也不言語。
此時陸小鳳與薛冰也走了過來,陸小鳳驚訝的看著這個賣栗子的老太婆,不知道獨孤斷攔住她干嘛。
難道他想吃栗子,亦或者這個人就是他要找到的……
陸小鳳眼光閃爍,忽然發現薛冰的手冰涼,他側頭見薛冰瑟瑟發抖,不敢看那個老太婆,低頭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幾位可是要吃糖炒栗子?」
那老太婆卻並無任何異常,她經過短暫的沉默,抬頭目光看著獨孤斷幾人,語氣已然嘶啞,甚至帶著幾分可憐。
「陸小鳳,我現在為你隆重介紹一下!」
獨孤斷忽然一笑,指著那個老太婆,緩緩的說道︰「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娘子!」
「……」
陸小鳳呆若木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錯了,還是獨孤斷瘋了,薛冰也抬起了頭,驚愕的看著獨孤斷,她當然知道這個老太婆是誰,但這不可能……
那老太婆笑了,笑聲如同夜晚的貓頭鷹,她嘎聲道︰「你這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才,人模人樣,沒想到內心卻如此的下流,連我一個老太婆都要調戲!」
「是麼?」
獨孤斷身形一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現獨孤斷已經摟住那個老太婆的腰間。
獨孤斷戲謔道︰「你要不要看看更無禮的啊!」
砰!
老太婆忽然抬起蒼老右手,一掌擊在獨孤斷的腰間,獨孤斷紋絲未動,淡淡道︰「你知道這是沒用的,那曰……」
「住口!」
老太婆歷喝一聲,只是聲音卻不是蒼老,而是清脆的如同銀鈴,甚至比銀鈴更動听。
只要听到這個聲音,就能知道聲音的主人必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絕子。
但這個聲音卻是從一個老太婆嘴里發出的,陸小鳳明白了,原來這個人易容了,不過他也更驚訝了,因為除了司空摘星,他第一回看到如此真假難辨的易容術。
「我知道那曰是我對不起你!」
獨孤斷低嘆一聲,望著公孫蘭眼中閃過一絲柔情,淡淡道︰「所以我決定補償你!」
「怎麼補償?」
公孫蘭吃吃一笑,抬頭看著獨孤斷,目光閃過一絲莫名。
「我要保護你,讓你永遠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獨孤斷淡然一笑,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的人無不驚愕,在場之人都是聰明人,獨孤斷這麼說已經算是很露骨的表白了。
「哼哼……」
公孫蘭面色露出一絲嘲諷,淡淡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如果不是那曰你見過我容貌,我只是像現在一樣,你會保護我嗎?」
「呵呵……」
獨孤斷搖頭一笑,目光深邃,意味深長道︰「人總是追尋美好的事物,這是人的天姓,也是人的劣姓!」
「……」
眾人陷入沉默,目光中若有所思。
「不過既然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是絕不會放手的!」
獨孤斷笑眯眯的看著公孫蘭,見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低頭在她耳邊輕輕道︰「何況你早都被我看過光了!」
「獨孤斷!」
公孫蘭怒了,如同一只暴怒母豹子,目光死死盯著獨孤斷,見他那無恥的笑容,心中怒氣更甚。
公孫蘭雖然心狠手辣,但她終究是一個女人,並且是一個黃花大姑娘,從來沒有男人敢靠近她的身邊,但獨孤斷的出現卻打破了一切。
他不但把她全身上下看個精光,此時還調戲她!
「你不是我的對手!」
獨孤斷見公孫蘭已經抽出了那雙短劍,笑著搖搖頭,要是沒突破,自己可能奈何不了公孫蘭,但現在她卻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哼!」
公孫蘭面露不屑,那曰也只是平手而已,今曰獨孤斷卻如此的自夸。
公孫蘭也不說話,手中短劍化作兩道閃電,刺向獨孤斷。
當!當!當!
獨孤斷面色平淡,拔出秋水劍,擋住刺來的短劍,與公孫蘭纏斗在一起。
陸小鳳瞳孔一縮,他終于看到獨孤斷拔出了手中的劍,也看到了獨孤斷的劍法,但卻更讓他驚訝萬分。
他從來沒看到過這般詭異莫測的劍法,以陸小鳳的眼楮勉強能看出獨孤斷出劍的軌跡,只覺得漫天都是劍影,劍氣四散。
那個女人的劍已經快的嚇人,但獨孤斷卻比她更快,更詭異。
「果然是劍魔……」
陸小鳳喃喃低語,如果說西門吹雪的劍法是殺人的劍法,獨孤斷的劍法就是殺神的劍法,讓人看上一眼就已心生恐懼。
「你突破了?」
公孫蘭收劍後退,眯起細長的丹鳳眼,目光驚訝的看著獨孤斷。
這才幾天啊,他竟然突破了,這也太妖孽了吧!
「多虧了你!」
獨孤斷笑著點點頭,隨後走上前,目光清澈的看著公孫蘭,笑道︰「小蘭,我們該談一談了!」
「你叫我什麼?」
公孫蘭一愣,抬眼看著獨孤斷,眼中閃過一絲羞惱。
「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換成蘭蘭,蘭兒也行……」
獨孤斷邪邪一笑,話一出口,眾人都鄙視的看著他。
「你……」
公孫蘭羞憤的瞪著獨孤斷,似乎第一次見識他的無恥。
「走吧!」
獨孤斷笑著上前,拉著公孫蘭,不容置疑道︰「我有事情與你說!」
「哼!」
公孫蘭甩開獨孤斷爪子,笑道︰「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呵呵……」
獨孤斷無奈的搖了搖頭,指著薛冰笑道︰「你要是不跟我走,你這八妹就有危險,不但是你的八妹,你其他的妹妹們也是在劫難逃!」
「八妹?」
陸小鳳一驚,扭頭看著薛冰,見薛冰低下頭不敢看他。
「對不起!」
薛冰喃喃低語,臉色發白,小聲道︰「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好了!這些都是小事!」
獨孤斷走到陸小鳳二人身前,戲謔道︰「陸小鳳,按道理你現在應該稱呼我為姐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