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飯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臉吃朝廷的俸祿。」
「啪啪」兩記耳光已經重重的打在了衙役頭目的臉上,那碩大無比的大臉,越發顯得大了許多。
「公子息怒,非小人辦事不利,只是那藏匿欽犯的女子太過狡猾,怕是她早就將人轉移到別處去了,要不要小人叫人將她壓來,嚴刑拷打,必能招出欽犯的所在地。」
嚴刑拷打?這幫白痴,不會對那高姑娘動粗了吧?二爺可是千叮萬囑不許動那女子一家。
哎……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如何會用這些無腦的白痴衙役,連受了那麼重傷的人都能放走了,還有什麼事是他們干不出來的……
蘇子謙挑眉,一手捏了那衙役頭目的下顎,厲聲道︰「那你可曾動了那家的人?可曾傷了她們?」
「小人……小人不敢,小人一根手指都沒敢踫。」
衙役頭目因吃疼和驚嚇而跪在了地上,蘇家的財力,非他們能惹得起的,況且里正大人有交代,這次的事情,必須一切都听蘇家大少爺的吩咐。
「真沒踫?」
衙役的眼神明顯有些閃躲,這讓蘇子謙十分的不信,遂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捏的那衙役的下巴似是要碎了一般。
「真沒踫……只是,只是那家有個小婦人受了傷,是她自己在門檻上磕頭撞的,非小人所為。」
衙役頭目戰戰兢兢,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混蛋。」蘇子謙氣的直咬牙。抬腿就是重重一腳,將那衙役頭目踢出了足有半米遠,只躺在地上嗷嗷叫。
這可如何向二爺交代?跑了人也就罷了,連他吩咐下來不許傷的也受了傷,這幫白痴,真是該死……
早知道就是用狗也不能用他們,現在悔之晚矣。
如何交差?
蘇子謙左右為難,是說還是不說?
…………
蘇府內。二爺披著一件素藍色錦衣,伏案挑燈看書,手中拿著一本《中庸》,正看得入神。
房門輕響,二爺旋即麻利的放了手中的書,喚了一句︰「進來。」
「屬下給二爺請安。」
「不必了,且說人可拿住了?」
二爺站起身,繞過屏風,施施然站在了蘇子謙的面前。
蘇子謙俯首。心中恨那幫白痴沒拿住人,如今可如何作答。
二爺看得明白,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廢物。枉費爺如此費心。竟沒能一網打盡,還讓他們給跑了。」
二爺仰脖,閉了眼,胸口一高一低的起伏著。他原本打算拿黑鷹當誘餌引出暗影門的所有殺手,一網打盡,這樣也能斷了他大哥在外的勢力。沒成想。他費盡心機設下的圈套,居然還是讓他們逃走了。
廢物,一群廢物……
「可是那女人放走了人?」
二爺眸中燃火,手指捏的啪啪作響。一定是那女人不分好壞,放走了人。一定是她……
女人啊女人,你為何會在這關鍵的時刻壞了他的好事。這一個多月。他滯留至此,放了京中的事務,竟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他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據衙役所說,的確是高家姑娘放走了他們。」
果然是她!二爺紅著眼楮,手背的青筋根根畢露。女人的婦人之仁,總有一天要害了自己。
「走,帶爺去她家,爺要親自問她。」
「二爺,這樣怕是不妥吧!這黑天半夜的,去一個小寡婦家中,若是被人發現行蹤,傳到京都,讓皇上和娘娘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再說……那高家姑娘,那高家姑娘怕是也無法見您。」
蘇子謙本想隱瞞,但是照這個勢頭,怕是隱瞞不住了,還是早早說了的好。免得穿幫,會死的更慘。
「此話怎講?為何她不能見爺,難不成爺這樣的身份,還要被一個鄉村小寡婦拒之門外不成?」
二爺一臉的不喜,從來都是他拒絕女人,還沒有女人敢拒絕他。
「二爺息怒,高家姑娘……好像是受傷了,不便見客。」
「受傷」二爺幾乎暴跳如雷,一個箭步上前扯住了蘇子謙領口的衣裳,一字一句道︰「爺不是吩咐過,不得傷人,是誰,是那個狗東西傷的她?」
「是屬下該死,沒辦好事情,請二爺責罰。」
蘇子謙看著二爺眼中的陰冷,心不由一顫。他家二爺還從未因為一個女人而如此激動過,即便是府中的大夫人,他都不肯多看一眼,為何現在會緊張一個山野村姑,還是個死了男人的小寡婦,縱然那高家女子是姿色不差,可……
費解,太令人費解了。
難道是他家二爺口味變了?
不待蘇子謙胡思亂想,二爺已經扯了他的衣袖往門口去︰「明日一早,先將人接入府中,你只說有要事相商,不得有誤。」
蘇子謙木然的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但願你能平安無事才好。」
一聲低嘆,將著夜色暈開……
…………
五更十分,東方將亮未亮,高家臥房內,高香寒依舊靜靜的躺著,毫無醒來的跡象。
「急死了,這咋還不醒,這都昏迷了好幾個時辰了。」
大喜媳婦和雲雀來回踱著步,心急如焚。
劉五媳婦等人知道高香寒無大礙,都已回家歇著去了,只有大喜媳婦不肯走,一直守著高香寒。
「大嫂,你先上炕坐坐,急也沒用,這才喝了兩回藥,怎麼著也得等會子咧!」
錢媽媽雖然心里頭也急,可面上卻表現的很淡定,急也毫無用處,只會徒增心煩。
「要是姑娘不好了,我……我拿把菜刀剁了二剩媳婦去,這次的事情,若她不多嘴,定不至于鬧成這樣。」
雲雀咬牙切齒,恨二剩媳婦恨的牙根癢癢。人命關天,她竟然棄之不顧,還要落井下石,當真是毒婦。
「呸呸呸,先沉住氣,別胡說八道的。姑娘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門外忽的想起了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停在了門口處。
雲雀杯弓蛇影,立刻哆哆嗦嗦道︰「不會,不會又是那幫人來了吧?我……我出去和他們拼了,定不讓他們再傷姑娘一根汗毛。」
「先別說話,即便是官差,也不必驚慌,他們要的是欽犯,家中並無欽犯,他們也不敢對咱們怎麼樣。」
「屋內可有人?」
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聲音有些熟悉。
錢媽媽與大喜媳婦和雲雀對視一眼,跳下炕,往門口走去。
「誰啊?」
「在下蘇府大少爺,請開門說話。」
蘇府大少爺?這麼早,他來做什麼?
不管怎麼說,總好過衙役敲門,錢媽媽遂開了門,笑道︰「蘇大公子好,大公子這麼早來,可是有事?」
錢媽媽到底是國公府的女乃媽,有些見識,臉上一臉的淡然。
蘇子謙溫潤一笑,道︰「對,是關于開店的事兒,我家二爺想找高姑娘商量商量,不知可否先進屋說話?」
錢媽媽並沒又放他進來的意思,訕笑道︰「大少爺不知,昨晚我家姑娘著了涼,才吃了藥,躺下了。再說家中都是女眷,總歸是有男女之嫌,也不便見客。還請您回去轉告二爺,待我家姑娘身子稍微有所好轉,一定去貴府當面致歉,蘇大少爺還是請回吧!」
錢媽媽明顯是下了逐客令,蘇子謙一臉的難堪,他還從未被人拒之門外過,這是頭一次。
「媽媽且慢,我家二爺明日就要動身回京,今日必須要見到高姑娘,否則,這店怕是很難開起來,還請高姑娘出來一見,我也好回去交差。」
也不知那高姑娘傷的如何了,若是傷的重了,這二爺還不把他給生吞活剝了,但願只是小傷才好。
「這……」錢媽媽一時犯了難,這開店的事可是她家三小姐好不容贏來的機會,若是就此攪和黃了,等她醒來,怕是難以接受。
如何是好……
思前想後,錢媽媽只得將高香寒受傷一事告訴了蘇子謙。蘇子謙佯裝不知,一時驚駭道︰「傷的如何了?請大夫瞧過沒?」
「哎……額頭和後腦勺都撞破了,流了許多血。大夫也請了,說是無礙,只是這人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瞞大少爺,老生這心里急的都快燒著火了。」
混蛋,居然把人給傷的這麼重,真是狗奴才……
蘇子謙捏拳,這下可如何向二爺交代。
「這村里的大夫如何能與我們蘇府的大夫相比,要不這樣,如果媽媽放心,我接了高姑娘去府中治療,說不定,吃了藥就能好。」
「這……」
錢媽媽一臉猶豫,他一個男人,如何能放心將她家小姐交給他。人心叵測,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蘇子謙一眼看出了錢媽媽的猶豫,不待她說話,他便道︰「媽媽若是擔心,可以一並去府中伺候,這樣可好?」
錢媽媽一听她也可以去,心中自然願意。只是轉念又一想,這人為何對她家三小姐如此好?莫不是……
罷了罷了!人都醒不過來,還計較那麼多有什麼用,還是隨他去的好。
「若是我家姑娘能好,那真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