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二爺正與李鐵柱面紅耳赤的爭著高下,李鐵柱素日里就陪著安安玩慣了這個,如今自然是信手拈來,輕輕一挑,那木棍就能紋絲不動的被挑起。二爺雖然能文能武,可弄這個,卻顯得拙手拙腳,額上已經掛滿了細汗,一臉凝重。
「噢噢噢……鐵柱福福(叔叔)要贏了……」安安拍著小手,小臉紅撲撲的,一臉的興奮。
二爺瞥了一眼安安,沉著臉,恨不能湊一頓這小熊孩子。看他模樣,倒是巴巴盼著他輸呢!
「噓……」高香寒緩步走至安安身後,輕輕撫了撫他的頭,一臉溫柔。
「娘……」安安親昵的將頭靠在了高香寒的身上,又仰著小腦袋,眨眨眼,得意道︰「娘……鐵柱福福(叔叔)要贏咯……」
高香寒一臉尷尬,忙捂了安安的嘴巴!這小家伙,這個時候說這些話,這不明擺著不給二爺面子嗎。他那般尊貴,若是輸了,這臉面上如何下的來……
目光偷偷望向二爺,果見他面色黑沉……
這李鐵柱也真是,干嘛非要與他較真,輸一次又不會死。若是真贏了他,得罪了他,那才得不償失……
雲雀也是一臉凝重,搓著手指頭,站在李鐵柱背後幾次推搡他,提醒他,沒想他都如木頭一般無動于衷。如今眼見著就要贏了二爺,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有干著急的份兒。
雲雀急的一個勁兒向高香寒使眼色,讓她想想法子。
「……二爺。飯好了,要不先去用飯?」高香寒本想打岔,終止這場比賽。
哪知二爺竟頭都不回,冷著臉道︰「不必了。你們先吃……」
見二爺不買賬,高香寒一時急躁。這可如何是好,李鐵柱不知深淺,但她不能見死不救,她必須得想個法子才行。
想什麼法子呢?忽的,高香寒瞳孔微縮,想起灶台上的一鍋熱粥來。目光瞬間閃了閃,她已然果決的松開安安往廚房去。也就片刻功夫,便听廚房內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姑娘,姑娘。您沒事兒吧……快讓我瞅瞅……」錢媽媽也慌慌張張的叫嚷了起來。
院內的人正在勁頭上。被這一聲淒厲的叫聲一驚。果然都停了手中的動作。幾乎同時,二爺與李鐵柱都站起了身子,往廚房內急奔。
門啪啦一聲。二人已近沖了進來。二爺微微皺著眉頭,目光中透著一絲擔憂,急聲道︰「怎麼了?可是傷著了?」
那李鐵柱卻已經跑到了高香寒的右側,看看地上,一個半舊的白瓷碗掉在地上,稀粥潑了一地。再看高香寒一臉驚恐,左手正捂著右手,似乎還有些會不過來神。看樣子,應該是被熱粥給燙著了。
「高姑娘,讓粥給燙著了?快讓俺瞧瞧。要不要緊……」李鐵柱瞬間也皺起了眉頭,目光中絲毫不掩飾對高香寒的心疼,側著身子越過錢媽媽,已經湊了過來瞧她的手。
錢媽媽往後躲了躲,方才若不是她家姑娘機智,端了剛出鍋的熱粥打破了碗,制止了這場比賽,還不知李鐵柱要吃什麼樣的苦頭呢……
「快讓俺瞧瞧,要不要緊,要不要俺去叫周大夫過來……」
「鐵柱哥,我沒事兒……」高香寒目的達到,總算是有驚無險,救了李鐵柱一命。雖然此刻右手食指和中指火燒火燎的疼,倒也算是值得。
「那怎麼行,你等著,俺還是去叫周大夫吧……」李鐵柱眼楮一眨一眨,格外的執拗︰「要是手燙壞了,那可咋辦?」
「不必了……」二爺已經冷著臉走了過來,這三個字似乎是從後槽牙里磨出來的一般。他的女人,這個野男人緊張個屁。
兩人還靠的如此的近,一口一個‘姑娘’,一口一個‘哥哥’的喊著,倒是‘親密’的很。
「真是笨死了,端個碗都端不好,難道你只會吃?」二爺背著手,立刻來了句毒舌。
听的高香寒立刻漲紅了連,撩著眼皮恨不能撕爛他的嘴巴。這家伙,嘴巴也太損,竟然說她只會吃,這不明擺著罵她笨的像豬婆!他才豬八戒呢……
本能的白了他一眼,撅著嘴巴張了張,卻又沒說出口……
「來……讓爺瞧瞧,是不是燙掉了指頭……」不待高香寒反應,二爺已經若無其事的將高香寒受傷的右手拉了過來,握著她的指尖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個動作驚的錢媽媽和李鐵柱登時張大了嘴巴,古人雲,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麼敢當眾如此?
尤其是李鐵柱,他與高香寒相識三年多,平常幾乎日日見面,即便對方受了傷,也沒敢當面如此過。這廝竟如此大膽,也不怕讓外人瞧見毀了高家姑娘的清白?
正在這時,安安也雲雀也站在了門口。安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屋內的一切,小臉上一時露出了茫然,似乎不知所措一般……
李鐵柱越像眉頭越緊,臉色也騰一下變成了青黑色,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就連手指都攥成了拳頭……
高香寒被他這樣握著,先是一驚,後又漲紅了臉拼命往後抽手。雖然他輕薄的事兒做多了,可畢竟有人在場,讓李鐵柱看見了怎麼想,還不以為她是個輕浮的女人?往後還怎麼相處?尤其是安安,她在安安面前還從沒和什麼男人親密接觸過,這算什麼?若是安安問起,可如何解釋?
這男人,真是害死她了……
「多謝二爺關心,我沒事兒。」躲過安安的目光,硬著頭皮抽回了手,忙道了一句謝。為了平復心情,又轉身對李鐵柱道︰「鐵柱哥,今兒個真是謝謝你了,又是送雞又是打柴的,不如就留在家中吃飯吧!我熬了苦蓮子粥,暑氣重,這個最是下火祛暑……」
「那怎麼好?」李鐵柱搔了搔頭皮,眸中閃過了一絲羞怯。不管多不舒心,只要她說一句話,他這心就能馬上軟下來……
「那有什麼不好……」
二人一時間將二爺視為了空氣,那張原本就冷冷的臉,越發成了冰塊,兩道劍眉幾乎擰在了一處。這女人,真是要氣死他……
「吃飯?爺正好也餓著呢,不如一起吧!」為了宣誓主權,他又不甘心的靠近了高香寒,拉了她的手,再次表現給李鐵柱看。
這一回,別說是李鐵柱,就是這一屋子的人,立時都黑了面。雲雀嚇的忙將安安摟在懷中,想捂著他的眼楮。哪知安安非但不讓捂著,反而撅著小嘴,一臉委屈的看著……
「二爺請自重……」這一回,高香寒也黑了臉,這不是成心讓她難堪嗎?她好歹也是孩子的娘,不管他處于那種目的,也不該如此……
二爺揚眉一笑,似乎格外的坦然,也不松手,只揚起嘴角道︰「爺與你是合作關系,爺關心你,也是怕你手壞了打理不好酒樓,難道這也有錯?」
天哪,這麼拙劣的借口他也能想到?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真不知他到底圖什麼?若真是看上她了,那就表明了說,至于其他目的,那也不能一下對她好,一下對她不好,這樣還真是有些精神分裂的前奏……
「二爺,俺勸您還是先松手吧。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往後讓高姑娘咋做人?俺雖然是個老土,可這點還懂咧……」李鐵柱沉著臉有些沉不住氣,這廝,實在是可氣,他作為一個男人,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敵意,不管咋說,他不能讓他毀了高家姑娘的清白,絕對不能……
「你……你是壞人……放開我娘……」雲雀一個沒抓住,安安已經從她懷里掙月兌出來,皺著小眉頭跑了過來。
「你放開我娘……你是壞人……」抬起小臉,一雙眼楮一眨一眨的看著二爺,眸中似乎帶著一股子惱怒︰「你快放開我娘……」
一雙小拳頭又緊接著錘了過來,一下一下,捶打在二爺的腿上。他雖然小,可他也知道娘親是他最親的人,他必須保護好她。
二爺一時被安安捶打的愣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卻又覺好笑的很,這小兔崽子,這麼小竟然就知道保護自己娘親的。如此看來,這野男人應該沒機會調戲她。心中不免得意了起來,拉著她的手也漸漸松了開來。
「安安……快別鬧了……」怕他惱怒,高香寒忙將安安抱在了懷里。
「娘……他是壞人……」安安一臉委屈,小手兒還在指著二爺不放,他雖然沒有明確的是非觀,卻也明白好人壞人……
「他是叔叔……」高香寒忙糾正,錢媽媽也嚇的忙過來抱安安,怕他惹禍。
「二爺,孩子童言無忌,還往見諒……」錢媽媽抱了安安,忙溫聲像二爺賠罪。
「哈哈哈……不妨事……」二爺揚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目光卻又望向錢媽媽懷中的安安︰「好小子,這麼小就知道向著你娘的,果然是好小子。說,想要什麼,爺送你……」
安安還扁著嘴,小眼神格外的委屈︰「我……我才不要……你……你是壞人……」
他的執拗,二爺也是沒有一絲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