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時間?二爺默然,嘴唇微動,本想說一個月時間太長,但是遇到她左右為難的眸子,卻又只能改口妥協道︰「好,我等你一個月。」
高香寒淺笑,總算他還有些良心,沒有逼迫她。
話都說開了,兩個人忽然就釋然了……
釋然了,說話的語氣不自覺也輕快了許多。
二爺故意拉了高香寒的手,撇著嘴道︰「你就那麼不愛嫁給我?嫁給我有是你什麼不好?我可是大齊的皇子,要什麼有什麼。那些名門閨秀巴不得我勾勾手指頭呢!」
高香寒嘟了嘟嘴,俏皮的笑著,道︰「嫁給你有什麼好,我又不會服侍男人,更不會說什麼哄人的甜言蜜語。再說你身邊肯定有很多女人,我還要成天的和她們斗。宮中規矩又多,我人太笨,肯定學不會,到時候多累。與其把自己累死,我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自己生活呢!」
噗,二爺揚眉,笑的爽快。
她倒是絲毫都不掩飾,這點他很喜歡。
「那我要是為了你把她們都休了,你會不會嫁我?」二爺似是開玩笑,卻又帶著些試探的意思,想听听她的意思。
高香寒眉心微動,撇著嘴笑道︰「我最討厭負心漢,你說你娶了她們又不要,算什麼?這樣的男人還能靠的住?」
二爺滿頭黑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樣?難不成將來等他們合作完了,她就不再理會他了不成?
那可不行,他想要的可是她的人。
「壞了。」猛然,高香寒拍了拍腦門,說了半天話。安安和蘇子謙還在山里呢,況且現在都晌午了,她連飯都沒做,真是說話耽誤事。
「什麼壞了?」二爺有些模不著頭腦。
「我兒子還在山里呢!」高香寒不悅的瞥了一眼二爺,還說要好好待安安呢!這下露馬腳了吧,壓根就不關心孩子。
「沒事,有子謙呢!」二爺淺淺一笑,道︰「我去叫了他們回來。」
「不用了。我去吧!」高香寒拍了拍衣裳,喃聲道︰「你這麼扎眼,出了門又不知道惹出多少口水來。」
「是怕被你那個什麼鐵柱哥還是黑大哥的看見了誤會吧!」二爺挑著眉,釀了一壇子醋。
噗,吃醋了?高香寒忍不住笑了起來,人卻往門口去。道︰「是怕你再去禍害別的女人。」
這回換二爺開懷大笑,和她說話,總能莫名的讓他心情大好。
…………
叫回了安安和蘇子謙。高香寒做了幾道小菜,吃罷了飯,便開始催著讓二爺離開。
二爺無法,又不能逼她,只能帶了蘇子謙回去。
等出了高家,坐了馬車,他這才想起還有些該問的沒問,糧食是如何增產的,這事兒可是大事,竟然忘了問了。
不過他卻心情大好。今兒不問,大不了過些日子再來問。這樣似乎還能多個見她的理由。
一路上二爺眯著眼楮,難得的哼起了小曲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一個月時間,她會答應嗎?
她答應了,定國公會答應嗎?
如何讓定國公答應支持他,這件事情他得好好想想才行。
二爺靠著窗稜陷入了沉思當中。
…………
這一晚。高香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二爺的話一句一句清晰的印在她的腦海中,她到底該不該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
她不是原主,她對原主的爹娘一點都不了解,自然也無從知道他們的想法。若是原主的父親不肯,那二爺會不會真的敗了?
哎……
幫還是不幫?
她就像是站在了一個岔路口,兩邊有不同的方向。
站在二爺這邊,那就是孤注一擲,鬧不好她會賠上所有。
不站在二爺這邊,那就只能听天由命,看著二爺敗,或者看著他勝了,然後處置高家人。
選擇那一條,似乎都會傷痕累累……
輕嘆一口,她披衣站在了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皎潔如玉的月光,那般的清冷,如玉帶一般……
高香寒有些悵然,若是他們從來都沒認識過,那該多好……
日升日落,陰晴圓缺那都是定數,該遇見的就一定會遇見……
…………
第二日一大早,安安還在睡夢中,院門就被拍的啪啪作響。
高香寒放了手中的活,忙去開門。
大喜媳婦站在門口,蓬頭垢面,通紅著兩眼,一臉的疲態。
「大嫂子,這是怎麼了?」高香寒大驚,忙用手攙住了大喜媳婦的胳膊︰「快進來說話。」
「秀兒……秀兒她死了……」大喜媳婦也不進門,顫抖著聲音,哽咽道︰「秀兒死了……」
藍秀兒死了?高香寒驚的睜大了眼楮,身上的汗毛都跟著立了起來。
那日去看她,她不是還和她吵架嗎,怎麼會死了?
「怎麼會突然就?」高香寒沉了聲音,雖然藍秀兒是死有余辜不假,可突然就這麼死了,她這心里說不出的感覺。
大喜媳婦已經哭紅了眼楮,她們藍家就藍秀兒一個閨女,再差兩天就是藍秀兒十七歲的生辰,才十七歲啊,如花的年紀,竟然就死了。
「她……她懸梁自盡了……」
自殺?高香寒後脊梁一冷,她看著不像是自殺的人,怎麼會自殺。
「進來說話吧!」高香寒默默嘆了口氣,扶著大喜媳婦進了房門。
大喜媳婦就像一堆泥一般,沒了精神。
「听說……听說是嚇的。」大喜媳婦靠在圈椅上,有氣無力道︰「自打那日她誤殺了陳青,這一天到晚就總是睡不著,說是有人找她索命。」
高香寒唏噓,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否則她不會如此。
「這孩子也是想不通,那陳青是個賊寇,死了就死了,她還……」大喜媳婦說著又抹了抹眼淚︰「大好的年華,死了多可惜。」
高香寒望著大喜媳婦滿面淚痕的模樣,真是不忍戳破藍秀兒和陳青之間的勾當。
既然人都死了,她又何必詆毀和抹黑。
逝者如斯夫,還是讓她安安靜靜的去吧……
「大嫂子。你也別太難過,身子骨要緊。」高香寒起身立在大喜媳婦邊上,勸了一句,道︰「人生事無常,還是想開些的好。」
大喜媳婦嘴唇發白,哽咽道︰「孫家正在個準備後事。她只是個姨娘,又不是好死的,只怕……」
姨娘身份本來就低微。若不是好死的,一般都不會停放數日的發送。像藍秀兒這樣的,只怕也就一副棺材板,再給藍家些銀兩,也就罷了。
…………
果然,孫家並未請人大辦喪事,而是悄無聲息的停了三天。
高香寒去的時候,雲雀正在主持中饋。
孫夫人自打上次陳青的事後,就一直病著。好在孫家家戶大,雲雀主持中饋。上面還有幾個伯娘嬸子照應著,倒也有條不紊。
孫家也算厚道。念及藍秀兒到底也當了一場孫家的人,所以特意花了三百五十兩銀子準備了一副百年松的棺木。
來吊唁的,也都是孫家自己人和村里人。
這些人來了,不免都要問起死因。
孫家自然也不好說是上吊死的,只能說是得了惡疾。
這當中肯定也有不信的,私下里嘀嘀咕咕的傳言。
大抵都是說藍秀兒殺了陳青。是陳青的鬼魂來索命,把她給帶走了。
鬼神之事高香寒從來不信,她只信自己的心。藍秀兒自殺,還是因為她過不去自己的心,惴惴不安才會如此。
高香寒上了香,藍秀兒是姨娘,又沒有孩子,連祠堂都進不了。
看著這般蕭條景象,不免心里發酸。
若是一開始藍秀兒沒有**,只是本本分分的活著,又怎會有今日之結果?
上吊?看來她是真的承受不住壓力了。
是啊……做了這麼多的虧心事,壓在心里,尤其是夜深人靜,想著她殺死的人,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只怕不點了燈,她都會難以入睡吧!
「姑娘……」雲雀眼窩深陷的站在身後,不到一個月,府里接連死了兩個人,她也實在是有些頂不住了。
「你還好吧?」高香寒拉了雲雀的手,兩人往孫夫人房中去。
「還好」雲雀嘶啞著聲音,苦笑道︰「只是府中事情太多,這些日子我都沒能去看看你。」
「你照顧好自己就行。」高香寒安慰道︰「我和安安都很好。」
「對了,安哥兒怎麼沒來?」
「我把他送到酒樓去了,這樣的白事,我不想他來添亂。」
雲雀點了點頭,也對,藍秀兒不是好死的,陰氣太重,孩子來了也不好。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孫夫人房中。
孫夫人房中也不清淨,孫家的幾房親戚也過來安慰孫夫人,藍家人也在。
孫夫人斜躺在炕上,病歪歪的。
見高香寒和雲雀進來,孫夫人眼泛淚光的坐起身來,拍著炕沿道︰「來……過來這里坐。」
「夫人節哀……」高香寒滿心的苦澀,穿過人群坐了過去。
孫夫人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淚,拉了高香寒的手哽咽道︰「那天還好好的……一眨眼就沒了……」
這話讓屋里的人也听的心酸,雖然這些人平日里都看不上藍秀兒,可人死了,他們也不可能再跳腳說她死了活該。
ps︰
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