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一走,吳寡婦的院子里就炸開了鍋,女人們七嘴八舌的罵著吳寡婦不知羞恥,男人們一個個都在笑話張三賴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的愚蠢行為。
吳寡婦被她老公公狠狠打了一頓,坐在地上只一個勁地哭著,連頭都不敢抬。
張三賴卻涎著臉來求趙村長,道︰「這個……村長大人啊,你看,事情都這樣咧!也算是俺們張家的家事,就讓俺們張家人來處理,你看好不好。」
畢竟他也和兒媳婦做過一場夫妻,一個被窩里睡了覺,情分還是有的。
現在站出來說兩句話,也算是對得起吳寡婦了。
趙村長面色鐵青,今天他們公媳倆這是給他捅了多大的簍子。虧得人家二爺心胸寬廣,否則就是他這個村長,今天只怕也要被牽連到。
「俺說張三賴,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咋還有臉說這些話?」趙村長擺著手冷笑著,又指了指地上的吳寡婦道︰「先前是因為看他們孤兒寡母的日子也不好過,俺才睜一眼閉一眼的,沒想到如今竟然犯了這樣的打大錯,丟人丟到外鄉去咧!」趙村長看了吳寡婦一眼,直皺眉頭,道︰「你們有臉求俺,俺可沒臉再應你們咧!」
「對,村長說的沒錯……」
「是該好好的處置她咧……」
「這樣的害人精,不處置,俺們以後可是不放心咧……」
吳寡婦听著,心里那個害怕啊,立刻撲上前來抱住了趙村長的大腿,聲淚俱下哭喊道︰「村長啊……俺再也不敢咧!你就發發慈悲放了俺這一回吧!俺家的屎蛋才這麼大,不能沒有娘啊……」
屎蛋也跟著她娘哭,求著趙村長放了他娘。
趙村長看著屎蛋,實在有些于心不忍,只是他們得罪的人可是皇子,若是他這個一村之長不拿出來點處置的態度來。如何交差?想了想,遂狠了心道︰「今天這事情俺是真的不能再容你,你自己看著辦吧!是回娘家還是……」
後面的話趙村長並未多說,只淡淡的道︰「還記得藍家兒媳婦王花兒不?有時候,給自己留點體面總是好的……」
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要嘛回娘家去。要嘛就是死路一條。
即便是回娘家去,出了這樣的事情,家里人又如何能接納她?
早知道這樣。她就是色膽再大,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招惹什麼狗屁二爺,鬧到這步田地,也怪她自以為是,嫉妒太過,眼里不能容人……
吳寡婦臉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心里各種情感像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越想越後悔,可後悔又有什麼用?
再看看跪在一旁的屎蛋,心里更是酸楚。
早知道。看著孩子的面也不該如此,現在害人害己,還坑害了自己的兒子。
等屎蛋長大了,得有多少人指指戳戳說他娘的不是?
「村長啊……這事就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咧?」張三賴看看自己的孫子,心中也是酸楚的很。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出這個頭。想著坑別人一筆,結果倒是把這個家給散了。
「罷罷罷!俺也算是仁至義盡咧,總之……你家兒媳婦要是還在這村里生活,俺是絕對不能答應的」趙村長有些煩惱,擺了擺手道︰「若是你們顧全體面了……那屎蛋……屎蛋俺就認了當干兒子。往後過日子,也必定會照應一二,這也算是俺這個一村之長盡的最後一份心吧!」
言畢,趙村長擺了擺袖子,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
吳寡婦听著,眼淚早已 里啪啦的滾了下來。
趙村長這是讓她去死啊……
死?她真的還沒活夠……
「娘……」屎蛋哭著摟著吳寡婦的脖子︰「俺不讓娘走。」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只是再怎麼哭,也挽回不了現在的局面咧。
在場之人都听的清楚,有拍手稱快的,也有惋惜的,畢竟吳寡婦要是真的死了,屎蛋就徹徹底底沒人照顧咧。
沒娘的孩子像棵草,多可憐啊……
張三賴看著村長遠去的背影,也是無計可施,只能跺著腳干嘆氣……
哭了會子,那吳寡婦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摟著屎蛋說了些家常話兒,又囑咐屎蛋以後要听叔伯的話。
屎蛋都點頭應著。
到了這一步,吳寡婦不免又想起那一日死了的王花兒來,同樣都是偷情,可人家王花兒好歹死的時候還有個真心疼她的趙阿牛,而她……似乎什麼都沒有。
嫉妒了一場子,鬧騰了一場子,不甘了一場子,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有的只是對屎蛋的眷戀。
自作孽不可活……
「行咧……你們也都別圍在俺家門口看笑話咧。」吳寡婦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擺著手道︰「都散了吧!俺是一定會給你們個交代的。」
眾人看著吳寡婦表情淡然,倒似沒事人兒一般,只當她臉皮厚,早忘了方才的事情咧。
一個個也都覺得無趣,往各自的家中去了。
「爹啊……你也帶著屎蛋出去玩吧,俺想一個人靜一靜。」人一走,吳寡婦又笑著支開張三賴和屎蛋。
「你這是要干啥?」張三賴不肯走,干咳了兩聲道︰「屁大點事,大不了你就回娘家去,等過了這陣子,俺再接你回來就是咧。」
「嗯……俺知道咧」吳寡婦笑的眉眼彎彎,道︰「俺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梳洗梳洗罷了。」
張三賴看著她披頭散發的,確實應該梳洗,便「哦」了一聲,帶了屎蛋出了門去。
院子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吳寡婦不覺滿面淚痕。踉踉蹌蹌進了屋,看著炕上屎蛋的衣物,一時間又哭了個柔腸寸斷,口內道︰「兒子啊……是俺這個當娘的對不住你啊……」
哭了會子,暗自咬牙道︰「這二爺真是太狠心,如今被他逼到這個份兒上,看來也只有死路一條了。就算俺死了……俺做了鬼,也絕不放過你們……」
這樣一想,她便起身洗了臉,戴上了平常舍不得戴的首飾。又翻箱倒櫃的找出當初自己成親時穿的大紅鞋來,擰著眉毛道︰「人家都說死的時候穿了大紅鞋,到了陰曹地府就能變了厲鬼,變了厲鬼,俺再來找你們算賬。」
收拾妥當,對著鏡子照了幾照,又去屋外找了幾條繩子過來,結成了結,踩著凳子結在了房梁上,心一橫,將頭套了進去,又閉著眼楮蹬了腳下的木凳子,只掙扎了一段時間,就悄無聲息的不動彈了。
等張三賴帶著屎蛋回來的時候,吳寡婦已經死僵了,吐著半截子舌頭,臉色青紫,還瞪著個眼珠子,著實的嚇人。
張三賴也只有哭的份兒。,
…………
再說高香寒在酒樓和孟仲卿談的很融洽,孟仲卿也很喜歡高香寒做的酒菜,尤其是听了高香寒的招標計劃,孟仲卿很感興趣,打算回家和自己的父親好好商議。
高香寒很開心,抿著嘴兒笑著和孟仲卿寒暄著。
正說著,大喜媳婦卻一臉菜色的進來叫她,渾身還不住的抖著。
「怎麼了?」到了雅間外面,高香寒壓低了聲音詢問。
大喜媳婦還有些顫抖,咽了口唾沫道︰「吳寡婦……吳寡婦上吊死咧……」
「什麼?」高香寒一臉驚訝,好好的怎麼會上吊死了?這也太……
「方才翠花娘托了人給咱捎信,說是這事兒和二爺有關系。」大喜媳婦略微鎮定了些,將吳寡婦勾引二爺的事情說了一遍,道︰「你說她這是圖個啥?放著好好的日子不去過,非要去勾引別人。還栽贓嫁禍,自己扯爛了衣裳,說是人家二爺調戲她,虧得安安機靈,啥都瞧見了,二爺才能躲過一劫……」
這些話听的高香寒一陣瞠目結舌。
吳寡婦風騷她是知道的,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去勾引二爺。
這……
這也太扯了吧……
尤其是為了勾引個男人,竟然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進去,實在是不值當……
高香寒只能默默的嘆了口氣,暗嘆吳寡婦自己害了自己,同時也害了自己的兒子。雖然平日里這女人是不安分,她也很討厭吳寡婦,可如今死了,她心里還略略有些憐憫和惋惜,同樣也可憐她的不知檢點。
就算一個人過日子太寂寞,也該正正經經的找個男人過日子才對,何必要這樣,死了都不得個好名聲……
想到王花兒就是被吳寡婦捉奸而逼死的,大喜媳婦不由感慨道︰「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一點都不假。當初是她捅破了王花兒和趙阿牛的事情,最後逼死了王花兒,俺們家栓子也因此下了大獄。如今報應不爽,她自己倒是……」
大喜媳婦輕嘆一口,再不往下說,只道︰「二爺那邊,你要不要去看看?」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只怕安安也嚇壞了吧!
至于二爺,她倒是並不擔心,他應該最多也就是生生氣罷了!畢竟生為皇子,什麼死人的場面沒見過。
哎……只可憐了屎蛋,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往後的日子只怕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