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死一般的沉寂。
軟玉听完高香寒的話不由變色,一張冰玉一般的臉頰,更是冷了幾分,冷笑到︰「真是沒想到你也有如此惡毒的時候呢!真是沒看出來,虧得二殿下待你如此的好。」
高香寒掃一眼二爺,輕輕一笑道︰「我的溫柔只對我在乎的人,對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我又何必溫柔?你認為惡毒便惡毒吧!這對我來說,半分關系都沒有。」言畢,她抬了抬下巴,目光如寒冰一般看著軟玉,道;「這樣的誓言,不知道軟侍衛敢不敢發?」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軟玉身上,像是無數芒刺一般,扎的軟玉心里一陣陣的難受。
軟玉心中最在乎的人就是二爺,她隨了二爺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和他長相廝守。如今要她發這樣的毒誓,無異于要了她的命,比發天打雷劈這樣的誓言還要讓她痛苦萬分。
她目光微動,眼角的余光定格在二爺身上。
二爺還是那般的神采奕奕,和平日並無兩樣。
這樣的男人,她怎麼舍得放下?
「怎麼?軟侍衛莫非是不敢?」高香寒輕輕冷哼一聲,眼神微動,在軟玉身邊轉了一圈,肅然道︰「軟侍衛,你還是別演了,你說這石子不是你做的手腳,那你敢讓別人去搜你的房間嗎?」
石子上全是白蠟,白蠟並不多見,軟玉無依無靠,自然也沒親人過世,房中定然不可能出現白蠟。只要從她房中搜出白蠟,一定就是她做得手腳。
而此時此刻,二爺的人早就在軟玉房中搜查。
原來高香寒私底下已經和二爺說了她的懷疑。二爺也安排了蘇子謙他們盯著軟玉,待軟玉一出門,他們就進屋搜查。
軟玉眼皮未曾動一下,只冷聲道︰「你憑什麼搜查我的房間?容妃娘娘和二殿下都未曾開口說話,你算什麼?你憑什麼搜查我的房間?」
「就憑我是你的主子,而她是我的女人……」二爺雙眉微挑,一雙眼楮滿是冷冽。道︰「軟玉,你跟隨我多年,我的脾氣你應該清楚。」二爺聲音不大,卻頗有威嚴,絲毫不容質疑,道︰「我最後問你一次,寒兒被劫殺,小路上的石子被做了手腳這兩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他目光冷颼颼的看著軟玉。眼底閃過失望。
軟玉垂手而立,咬了咬唇,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如此僵持了片刻,她才幽幽道︰「不……不是我做的。」
可語氣很低,明顯的底氣不足。
「好,我說過。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機會。若是讓我查出了蛛絲馬跡,你別怪我翻臉無情,是你自己沒有抓住機會。是你讓本殿太失望。」二爺眼底燻染上了失望,有些灰心道︰「去,讓蘇子謙他們過來。」
早有門口守著的小廝跑去請蘇子謙過來。
蘇子謙已經搜完了軟玉的臥房,果然搜出了幾節快燃燒完的白蠟,還有兩個一大一小的布偶,上面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針。
蘇子謙很快拿著贓物前來,見過了容妃等人,方將證物呈上,道︰「這些都是從軟侍衛房中搜出來的,請娘娘和殿下過目。」
軟玉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眼楮明顯一亮,繼而目光又漸漸渙散,登時白了臉色。
容妃手里拿著白蠟和小布偶。細細的看著,見那一大一小的布偶背後竟然寫著高香寒和安安的名字。
容妃臉色一沉,咬一咬牙,將手中的布偶登時扔在了軟玉的臉上,斥道︰「這是什麼,你自己看看……」
周氏和南宮氏冷眼望去,也都嚇了一跳。
軟玉竟然在二爺府上行巫蠱之術。
這扎小人可是宮中禁忌,她怎麼敢?
還有那白蠟,看來此事真的是她做的。
高香寒看著這些贓物,臉上更是沉了幾分,尤其是哪個小小的布偶,看來應該是在詛咒安安。
這個女人,簡直惡毒的要瘋了……
二爺撿起地上的布偶,只看了一眼,登時一巴掌打在了軟玉白皙的臉頰上。
他眼底充血,不單單是失望,更是惱怒,他厲聲道︰「軟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布偶,你作何解釋?」
軟玉半邊臉都是赤紅色的,她垂首而立,別人也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許久,她才緩緩抬頭,目光透著可怕的平靜,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恨他們母子,我想讓他們死……」她的話冷入骨髓,尤其是面上那種冷漠無所謂的表情,更是叫人腦後發冷。
褚秋慧哈哈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看吧!我說過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騙人……我是無辜的……」
「住口。」容妃厭煩的斥責道︰「無辜的?你和她沒有勾結嗎?」一面喚人道︰「先把她拖出去,在門口跪著,等稟明了皇上,再發落。」
「母妃……你不能這麼對我,我還有嵐姐兒呢!」褚秋慧登時白了臉色,急忙膝行上前,一把摟住了容妃的腿,哭道︰「母妃,您不能這麼狠心,我還有嵐姐兒呢!」
「這你不必操心,我看趙良媛人就很好,她會替你看顧姐兒的。」言畢,搖首道︰「拉下去……」
早有幾個嬤嬤上前來拉褚秋慧,褚秋慧又去抱二爺的腿,大聲哭道︰「二爺,我求您替我求求請,你我夫妻一場……」
「拉下去吧!」二爺厭煩的看了一眼褚秋慧,鬧也鬧夠了,他真的沒有耐心再陪著她鬧下去了。
「二殿下……娘娘……」
褚秋慧淒厲的叫聲充滿了屋子,高香寒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有些悵然。
「你說吧!你可有同黨?」容妃輕嘆一口,頗有些惋惜之意。
但是初軟玉這次所犯的錯實在是太大,已經彌補不了了。
「並無同黨。」軟玉垂著眼瞼,神色有些黯淡,半響才抬眸道︰「娘娘,我知道我罪惡滔天,我也知道謀害皇嗣死路一條。」她不卑不吭,轉首看了一眼二爺,道︰「只是我跟二殿下自小就認識,他雖然是我的主子,可在我心里,他卻像是親人一般。」她看二爺的眼神,越發柔了幾分,嘴角勾著一抹笑容,恍如燦爛星空一般明亮,她幽幽道︰「二殿下,我對你的心是真的,對你的情意也是真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再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她像是得了極度妄想癥的女子一般,臉上的痴迷久久揮散不去。
「你別說了,你我不同路。」二爺語氣堅定,他看一眼高香寒,目光灼灼道︰「在我心里,只有大齊的子民,只有母妃父皇,只有寒兒,還有安安他們……」他唇角勾起了一抹譏笑,道︰「你從前在我心里,因為那時候你還是我那個單純的,肯為我賣命的軟侍衛。可現在你卻是滿口謊話,心底狠毒的毒婦,這樣的女人,天下難容。」
「可我都是為了你啊!」軟玉皺起了眉頭,眼神滿是心碎和無助,她伸手,想要拉二爺的衣袖,二爺卻一下躲了過去,並不給她那個機會。
她咬了咬唇,哭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她目光恨恨的落在高香寒身上,道︰「自打你有了她的,你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我恨,我就是恨……」
「啪!」高香寒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軟玉的臉上。
屋內的人都沒想到高香寒會打軟玉這一巴掌,一個個都睜大了眼楮靜靜的看著。
高香寒輕嘆一口,怒聲道︰「這一巴掌,我是想打醒你……」她喘氣道︰「你說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二殿下?真真是好笑,明明就是你的佔有欲作祟,你卻說是為了二殿下……你好自私的心……」
「娘娘,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了。」高香寒打完了軟玉,對著容妃行禮道︰「再多的話也彌補不了她的錯誤,請您為了安安和趙良媛,秉公處置。」
「你……」軟玉登時赤紅了臉,伸手就要打高香寒,卻被二爺一把抓住了胳膊,怒聲斥責道︰「你干什麼?這就是你的態度?事到如今都無一點點的悔意……」
「我沒錯,錯的是她,是她勾||引了殿下您」軟玉理直氣壯,壓根就感覺不到自己的錯誤。
「她已經走入了死胡同,殿下不必再勸她。」高香寒目光微冷,這樣的人,就算你勸,那也是無濟于事,她已經走不出自己的心了。
容妃听的有些不耐煩,眉心倏然一跳,擺手道︰「都不必說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本宮心里明了。」
她看一眼軟玉,對著二爺道︰「風兒,既然是你府上的事情,就由你自己發落吧!」
她也想看看二爺如何處置軟玉。
若是按照她的手段,軟玉必須死,這樣的女人,留著就是禍害。
高香寒也盯著二爺,私心里,她並不想死人,但是軟玉實在是城府太深,這樣的人留著就是禍害。
「殿下……我對你真的是真心的……」軟玉驚恐的目光落在二爺身上,這一刻,她才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二爺看了軟玉一眼,輕輕道︰「軟玉意圖謀害皇世子,其罪當誅。」一面吩咐道︰「拉下去……」眼瞼微動,終于道︰「賜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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