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香寒的罐頭也已賣的差不多,偌大的水缸里只剩下兩三碗的量。這些是高香寒特意剩下的,打算收攤的時候送給阮家母子兩個吃,今天若不是他們母子兩個幫忙,尤其是狗子的試吃,只怕她到現在還是一碗都賣不出去咧!
「阮嫂子,今天可真是多虧了你和狗子了,要不是你們,我們這罐頭怕是也賣不出去,真是謝謝你們。」
飲水思源,高香寒感激的很。
阮家娘子正忙活著下面條,回身笑道︰「妹子,你可別這麼說,俺看你一個人也不容易,將來還要養活孩子,俺是個過來人,知道這里面的苦,俺能幫襯著就幫襯著。」
這二人正說著話,蘇子謙卻忽的站在了高香寒的面前,壓低了聲音道︰「這位姑娘,我家二爺請你過去一趟,不知姑娘可否賞光?」
蘇子謙擺了擺衣袖,瀟灑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高香寒一臉疑惑,二爺?那個二爺?她可從不認識什麼叫二爺的,二貨倒是知道幾個……
但是既然蘇家大少爺都叫二爺,那想必這人身份一定不一般,看來也是個得罪不起的主。思前想後,高香寒還是決定跟著去一趟。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去了就知道了……
「錢媽媽,你和雲雀先收攤子,我去去就來。」
錢媽媽和雲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二人都有些納悶。但是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相處,錢媽媽已經徹底的信任了高香寒,相信她做事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便也不去追問,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快去快回。」
「恩!」
「蘇大公子,請……」
高香寒回了一禮,雖沒吃過豬肉,可她也見過豬跑。
高香寒隨著蘇子謙一徑去了八珍坊,這八珍坊也是蘇家的產業,更是這河沿鎮上出了名的酒樓。八珍者,便是有八道極具特色的美食組成,這也是八珍坊的招牌菜。
一路上,高香寒本想從蘇子謙的口內打听一下這二爺是何許人也。但是轉念又一想,打听了又如何,自己不過是個鄉下討生活的丫頭,即便知道了二爺是誰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想到這些,心里又覺好笑起來。
土豪可不是人人都能結識的,還是要自知的好……
高香寒就這樣一路目不斜視的跟著蘇子謙上了八珍坊的二樓,二樓上十分的安靜,並不見有人吃飯。
大晌午的不見吃飯的人,看來這層樓應該是被這位叫二爺的人給包了。
嘖嘖……還真是大手筆。
蘇子謙帶著高香寒停在了靠窗的一間雅間門口,木質的窗,古色的雕花,雅間門口掛著翠色輕紗帷幔,風透過木窗往里一吹,輕紗搖曳,如夢如幻,別有一番韻味,倒像是女子的閨房一般。
高香寒心中偷笑,沒想到這古代的男人還有這個嗜好,喜歡女兒家的東西。
轉念又一想,雅間內的二爺不會是個娘炮吧!心中更覺有趣。
縱觀歷史,古代有身份的男人多有短袖之癖,有點基情也是難免的,倒也不稀奇……
只不過她不是個喜形于色之人,面上依舊帶著一絲淺笑,站在雅間門口等著。
「二爺,您要的人來了。」蘇子謙表情嚴肅,垂手而立,極盡謙卑。
隔著輕紗,高香寒只能看見個人影在窗邊立在,這背影顯得頗為高大,墨發高束,單看這背影,就知道此人應該十分的俊美。
「子謙,你先下去。」聲音破有磁性,如山間的清泉一般,緩緩流過心間,但卻又極富威嚴。
蘇子謙應了一聲,又低眉瞥了一眼高香寒,轉身下了樓去。
高香寒立在原地,看著蘇子謙離去,她心里頭莫名有些慌亂起來,額上不由跟著沁出了汗珠,手心內也汗津津的。
這種慌亂她很肯定是來自于雅間內的男人。
「這罐頭是你做的?」屋內的人顯然是沒想請她進去說話,依舊隔著簾子,依舊是個背影,只是這聲音多了幾分平和。
高香寒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自己,或者如何稱呼他,只能極力保持平靜,低聲道︰「是我做的。」
「恩!味道不錯。」二爺夸贊了一句,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這野果子是從山里摘的?」
聲音有些低沉,似是在思索一般。
高香寒遲疑了一下,又接道︰「是的,是從西山坳里摘來的。」
听他問這些,高香寒不由舒了口氣,看來他只是問些罐頭的事情。
她心中懼怕這樣有身份的人,也是懼怕她的身份會,一旦全家就要遭殃,她自己也活不了。
二爺听聞果子是從山坳里摘來的,背著的手不由緊緊的握成了拳,臉上的笑容也隨即消失不見,眼神有些陰沉,默了半響才道︰「山上多猛獸,你倒也敢……」
有啥不敢的,上刀山下油鍋,若為了一口飯食,也得去……
當然她是不敢這麼說的,只能訕笑道︰「日子艱難,倒也不怕這些。」
二爺似是輕輕點了點頭,對高香寒的回答頗為滿意,默了半響又道︰「這樣吧,從今開始,你的罐頭爺全買了,有多少送多少,只管送來八珍坊便是。」
高香寒愕然,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天爺也太眷顧了,居然遇上這麼大一個主顧,心里頭自然是又驚有喜。
出門遇貴人,諸事皆宜啊!
只不過這罐頭真有這麼好吃?他都要……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是既然有人要,斷斷沒有不賣的道理。
再說這山里的野果子也沒多少了,最多只能再送一兩次,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思索片刻,高香寒還是決定說清楚的好︰「這位……二爺」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既然蘇子謙稱呼他為二爺,便隨之稱呼吧!
「二爺,這野果子罐頭最多也只能再送兩次。時值深秋,野果子也快沒有了。」沒有了野果子也就沒有了財路,這個冬天注定不好過。
高香寒低嘆一聲,不由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月復,眼神有些茫然。
二爺似是也听見了這一聲低嘆,握緊的拳頭似是越發的用力,依稀都能看見手背上的青筋。只是隔著紗簾,高香寒什麼都看不見,留給她的只是個背影。
「爺說過了,有多少送多少,今年沒有明年還沒有嗎?」二爺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個音節,字字入心,听的高香寒渾身打了個冷戰。方才明明還好好的,一轉眼就換了個人似的,果然是人心難測,陰晴不定啊!
若是往日,高香寒面對這樣的語氣,或者會頂句嘴,殺殺對方的性子。但是生活已是如此的艱辛,來年還要養孩子,已容不得她再做別的選擇。
壓了一身的驕傲,高香寒選擇順從︰「謝謝二爺,罐頭我做好,後天給您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