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豹此言一出,牛皋、霍銳再也忍受不住,紛紛喝叱而道。
「不知好歹的老東西!!」
「我大哥在此,老匹夫莫要狗眼看人低了!!」
兩人罵聲一出,忽而豹身後一眾遼將無不大怒,頓時怒罵聲此起彼伏。牛皋性子最暴,扯聲便喝︰「逞口舌之利,算什麼英雄好漢!!?你等一齊來罷,待老子把你等一個個打趴下,讓你等子而謝鼠輩知道這天高地厚!!」
牛皋喝聲一起,如若轟雷炸開,震得眾人一陣耳鳴。那些遼人將士見牛皋聲勢駭人,再見他魁梧凶悍,便知他有萬夫莫敵之勇,一時間都不敢應話。
「嘿嘿,也不用牛大哥費力,小弟一人就能把這些人打趴下!!」霍銳翻身下馬,瞪大的雙眼,盡是凶光,冷笑而道。
「牛大哥,四弟!莫要失了禮數,退下!」這時,鄧雲凝聲一喝。牛皋、霍銳听了,冷哼連連,遂退回了身子。鄧雲話中有話,素來心靈細巧的耶律鳳仙也知壞了禮數,連忙道︰「諸位叔父若有要事,還請與我相公細說,一切皆由他來做主
忽而豹一听,面色暗暗一變,原來別看他這人表面憨厚,其實也是有些心思,他一開始見鄧雲來了不過百余人,有心給鄧雲一個下馬威,卻不曾想鄧雲身邊那兩個彪形大漢如此凶悍,而且這時他也發覺鄧雲坐下神駒不凡,素來寶馬配英雄,能配有如此神駒之人,也絕非池中之物。而且鄧雲也不需再為自己正名,昔日他在燕雲所舉,哪一件不是驚世奇功!?
「哈哈哈!!你看我這人果真是年紀大了,竟然忘了駙馬大人才是正主,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勿怪!」忽而豹哈哈一笑,連忙告罪。鄧雲也隨即下馬,淡然笑道︰「忽而將軍視我家妻子如同?
??下兒女,如此憂心,我自不會有怪
「哈哈,那就好。其他外話也不多說,還是先把正事談妥如何?」忽而豹眼里閃過幾分精光,鄧雲輕輕頷首一點。眾人跟著忽而豹而去。
少時,在一處大宅公廳內,忽而豹和鄧雲坐于左右上座。兩人麾下人馬各依次坐定。忽而豹神色一凝,沉聲而道︰「實不相瞞,如今燕京正由郡主長兄‘平仁王’耶律亞虎所統,我本欲前往投靠,哪知涿州已被悍匪吳培安所佔,而且此人早與金人私通,不肯讓路。我正愁心此事
忽而豹話音一落,耶律鳳仙不由面色一變,自從新州一別,她便再無見過自家兄長,一直憂掛在心,此下听到自家兄長的情報,自是欣喜若狂,疾聲道︰「叔父可知兄長如今若何?」
忽而豹面色一沉,帶著幾分愁色道︰「我听聞此下梁思成與韓世忠正發兵夾攻燕京,恐怕局勢並不樂觀。所幸宋人後院起火,金人忽發襲擊,攻取了幽州,鎮守幽州的王剛更被那金兀術所殺!」
忽而豹此言一出,這回卻輪到鄧雲還有麾下兄弟面色大變。鄧雲雙眸赫地瞪大,只覺月復中怒火中燒,喝聲叫道︰「天殺的金賊!!!王老將軍之仇,我勢必十倍奉還!!!」
牛皋、吉青、霍銳等人亦紛紛怒聲附和,霎時間廳內殺氣洶涌。忽而豹遂又冷聲而道︰「那吳培安正是看金人勢大,想要明哲保身,早投靠金人,以取富貴。怎奈我麾下可用人馬不過八千,要速破涿州,恐怕是難于登天,故望能與龍蠻悍軍結為聯盟,先破涿州,再分兵二路,一支前往援助燕京,一支前往抵擋金人。不知駙馬爺意下如何?」
鄧雲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牛皋、霍銳都是面色一變,正欲說話,卻被吉青暗中阻止,示意先看鄧雲如何抉擇。忽而豹也不出聲,讓鄧雲仔細考量。
不一時,鄧鄧雲神色一震,凝聲問道︰「待攻破涿州,不知忽而將軍欲如何分兵?」
「我本就乃虎威大帥舊部,自然是前往援助平仁王忽而豹不假思索,凝聲便道。鄧雲把頭一點,也是爽快答道︰「那好,金人那里便由我麾下龍蠻義軍來抵擋
忽而豹听鄧雲如此爽快答應,不由面色一怔,心中暗暗生疑。鄧雲燦然一笑,似乎看出了忽而豹的心思,悠悠而道︰「忽而將軍不必多慮,平仁王畢竟是我大舅子,我自也盼他能早日相安無事
忽而豹聞言,‘哦’了一聲,沉吟一陣後,忽然大笑起來︰「那感情是好,竟然你我對此事皆無異議,便就此定下。不知駙馬爺打算何時出兵?」
「如今瀛洲局勢已穩,待我今夜趕回,三日之內,便可出征涿州!」鄧雲疾言厲色,一副雷厲風行的姿態。忽而豹聞言一喜,見鄧雲如此爽快,也不落于他人,頷首應道︰「那好。莫州距離涿州更近,我這夜回去,便速整兵馬先發。待駙馬爺趕到時,便可一舉攻破涿州!!」
于是鄧雲和忽而豹定落計議,兩人商議好後,便各自回去。臨走前,忽而豹與耶律鳳仙私里說了幾句,便速速離開。
時下局勢正是緊迫,鄧雲一行人打算星夜趕路,早歸瀛洲。在途中,耶律鳳仙策馬趕到鄧雲身後,低聲而道︰「相公,忽而將軍他…」
「鳳仙不必多言。你是我的妻子,我自是相信你。而忽而將軍畢竟是你爹爹舊臣,別有用心,也是正常。我自有分寸鄧雲燦然一笑,耶律鳳仙听了,也不禁歡心地笑了起來。
且說,待鄧雲一行人回到瀛洲,果然立即整備兵馬,並無怠慢。兩日後,忽而豹也大舉兵馬,領兵六千,前往涿州討伐悍匪吳培安。
吳培安听說忽而豹起兵來攻,也不懼怕,立即率三千匪子前往截殺。兩軍相遇,一片混戰,忽而豹卻無料到,吳培安竟有萬夫莫敵之勇,連斬其麾下數員驍將。忽而豹死戰逃月兌,折了近二千余兵士。經此一役,忽而豹所部士氣低迷,退于涿州數十里外,打算待鄧雲大軍殺到,再做進取。
約是過了五、六日後,鄧雲率領一萬龍蠻義軍,浩浩蕩蕩地殺到涿州境界,卻听說忽而豹不久被吳培安那群賊匪所敗,不由大驚,連忙加緊行程,當夜趕到忽而豹所立營寨。
這夜,在忽而豹主帳內,兩方頭領、將士相對而坐,忽而豹高坐上座,鄧雲坐于階下次席。
「誒,此番卻是我太過小覷這吳培安,幾乎陰溝里翻了船,還好並未釀成大禍,否則實在無顏面去見大帥!」忽而豹低嘆一聲,神情落寞,其麾下將士皆面帶余悸。
鄧雲淡然一笑,淡淡道︰「忽而將軍不必多慮。明日,我自會派麾下一員猛將,前往搦戰,必取這吳培安項上首級!」
鄧雲此言一出,忽而豹還有其麾下一眾將領,無不面色一變,有些竟還發出了嗤笑,听得牛皋、霍銳等人無不心中憤慨,便欲發作。
「這吳培安有萬夫莫敵之勇,駙馬爺休要輕敵!」忽而豹也是心里懷疑,連忙勸道。
「哦?看來忽而將軍並不信我,不如拭目以待,倘若明日不見這吳培安首級,待攻破涿州之時,我龍蠻義軍自無顏面入城,願皆留守城外,替各位看門,若何?」鄧雲笑容可掬,凝聲而道。那些見過吳培安凶猛的將士,自是暗中歡喜,如此一來,涿州便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駙馬爺果真有如此把握?」忽而豹眉頭緊皺,心中還是不信,不禁還覺得鄧雲這人太過自負。鄧雲素來眼光凌厲,自是看出忽而豹心中所想,也不在意,只是輕笑。
次日一早,鄧雲升帳召集麾下諸將,還未張口,牛皋、霍銳、吉青、吳波等將便各爭出戰。鄧雲面色端然,眼神環視一圈,最後竟然定格在年紀最少的鬼奴身上。
「鬼奴,你可敢出戰?」鄧雲燦然笑起,此言一出,眾人不無面色一變。牛皋急急說道︰「主公不可!此戰事關重大,若是有何錯失,我等龍蠻義軍豈不成了他人笑柄!?」
「牛大哥所言極是,何況此戰還關乎涿州所屬,若是敗了,我等不但成了看門狗,還要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遼人肆意索取涿州之物!!」吉青也是疾聲附和。
鄧雲面色一沉,冷聲喝道︰「外人休要多言!鬼奴,你可敢出戰!?」
鄧雲再一次發話,鬼奴膽頭一轉,心中感動不已,雙眼赫赫發光,扯聲喝道︰「主公待某如此信任,若不能勝!願提頭來見!!」
「好!!你速整一千騎兵,前往搦戰,我率大軍隨後便來!!」鄧雲面色一震,速下命令。鬼奴領命便去。
半個時辰後,鬼奴早已引兵離去,而鄧雲還有忽而豹的部署,也隨後進發,前往觀戰。待眾人趕到一處高地之上,向下望去,早見兩支兵馬在城下擺開陣勢。
涿州城下,只見鬼奴狼皮蓋體,手挺一柄長槍,騎著一匹蒼白巨狼,扯聲喝道︰「吳培安何在!!?速來受死!!」
對面一眾匪子,見鬼奴如此年輕,紛紛大笑,皆以為這小子不知死活,前來送死。須臾,一匪子縱馬提刀先出,嗤聲笑罵道︰「黃毛豎子,速速退去,找些大人來戰,莫要說我等兄弟欺負小兒!!」
鬼奴一听,心中大怒,猛拍坐下蒼白巨狼,挺槍直取而去。那匪將見狀,也不怠慢,舞起手中大刀,迎向鬼奴。
電光火石之間,狼馬交接,鬼奴倒身一讓避過砍來大刀,遂大喝一聲,聲若狼嘯,一槍倏然刺出,來得又快又猛,那匪子招架不及,快槍正中匪子心窩。匪子霍然落馬,一眾匪子看得目瞪口呆,剎時無聲。不過對面的龍蠻義軍卻是士氣大震,無不振臂高呼。
「豎子休要放肆,殺我兄長,我這便要你血債血還!!」這時,匪子人叢內,又有一大漢提著巨錘殺出。鬼奴毫無懼色,冷哼一聲,一拍坐下蒼白巨狼,飛迎過去。大漢盛勢而來,心中正怒,巨錘狂砸快落,鬼奴挪身飛閃,坐下蒼白巨狼靈敏極了,忽地一轉,鬼奴飛過瞬間,轉身一刺,正中大漢後背,猝然直透鎧甲而出。大漢立即慘叫落馬,眼看死絕。那些匪子看鬼奴如此凶猛,嚇得鴉雀無聲。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高地上,忽而豹還有其麾下一眾將士無不看得心驚肉跳。由其是忽而豹,他初始見鄧雲並無派出前些日子見過的那兩個彪形大漢,還暗笑鄧雲此番是自取其辱,沒想到那少年郎竟如此了得,不禁月復誹暗道︰「我雖早听聞這龍蠻子麾下猛將如雲,不過此時大多都尚在新州把守。他又是何時召集了這麼多猛士!?」
就在忽而豹暗暗驚異之間,在不遠處的涿州城下鬼奴又刺翻了一個匪子,贏得一片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