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匪 第八十五章 童貫的新寵

作者 ︰ 坐井觀天的青蛙

金兀術咬了咬牙,面上一條條如蟲子般的青筋宛如在蠕動起來,默默地點了點頭。鳳翎兒急一拉韁繩,停住了馬,一手緊緊抓住金兀術的衣裳。過了好一陣後,金兀術面色好了些許,雙腳一夾,坐下坐騎,緩緩起動,速度慢了下來,也沒那麼顛簸。金兀術遂露出一絲笑容道︰「無礙。你爹爹說了,這怪病會持續到我二十二歲前,過幾日便是我二十二歲的生辰,你爹爹說這怪病會再發作一回,過了這次,這怪病便能不治而愈。」

鳳翎兒一听,不禁露出大喜之色,雙眼泛著絢麗光華,欣然笑道︰「這太好了!兀術哥哥你這怪病實在可怕,自從你十二歲發病開始,每回都會持續許久,短則三五天,快則半月不止,次次都是驚心動魄,頭一回還幾乎掉了性命!陛下為你不知請來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還好最後我爹爹用卜術算到這怪病雖無藥可治,卻只要熬過二十二歲,便可痊愈。兀術哥哥你這一說,我才記起你快到生辰呢。」

「小滑頭,你別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向我父王提出用犒勞你五哥的借口,讓我撤離前線,陪你走這一趟?你五哥雖然替大軍從宋人那里奪了不少糧食。不過卻不至于,讓你這金國第一瑰寶親自去送這犒勞。

我想你就是怕我作戰時忽然怪病發作,被遼兵佔了便宜!也怕我父王忘了此事!否則我父王豈會為了這般小事,特意把我從前線召回來護送你?前頭我故意附和你,你還真以為瞞過我了?」

金兀術說到最後,故意板著臉道。鳳翎兒見了,不禁一吐舌頭,低聲道︰「我不是緊張你嘛。你這人一打起戰來,就沒了分寸。剛才你還不是說,我比那天祚帝重要得多?」

「那是自然,若有江山美人可選,我亦寧要美人,不要江山!」金兀術忽地一笑,鳳翎兒听了,雖知這大概是假話,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卻又故意裝著不信,瞪眼道︰「淨會花言巧語,我才不信哩!」

金兀術哈哈大笑,聲音里充滿沖天豪氣。鳳翎兒想到如此天之驕子竟對自己如此傾慕,不禁喜上眉梢,轉話又道︰「不過就如我爹爹所言,你這怪病可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每每怪病一過,身體就變得更加結實,本就厲害極的力氣,竟又會增長。就連我那博覽群書的爹爹,也說這是聞所的事情,早就料定你將來定是天下第一強者!那年我大哥听了不服氣,私下里找你比武。我可暗暗躲在一旁偷看。那可把我嚇壞了。我那不可一世的大哥,年僅十二歲時,便能力舉八十斤大刀,卻被你數十合內,拈翻在地。要不是你先前有意讓了他幾回合,恐怕他早就敗下了!」

這金兀術簡直是充滿無盡神秘。如今天下聞名,威震八方的金國第一勇士粘罕,竟非他數十合之敵,這若是傳了出去,簡直就是駭人听聞奠方夜譚!金兀術卻只是淡然一笑,毫無絲毫得瑟之色,淡淡道︰「那回你大哥本就輕敵,而且一味強攻,我卻穩當而守,伺機而動,便先贏了大半,所以那場勝負不可以算。」

「你就知謙虛!我爹爹常說,大哥的性子太過張狂倨傲,更常以關武聖自居!我爹爹卻說他沒關武聖的本領,可又把他缺點學個精透,遲早落得像關武聖敗走麥城的下場。我爹爹可盼你什麼時候把他教訓一番,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鳳翎兒心情極好,難得又能與金兀術獨處,何況金人女子本就性子奔放,也無中原女子那般講究,這一說起了話,也是說個不停。

「呵呵。我卻覺得丞相多慮了,以粘罕大哥的本事,天下之大,除我之外,恐也無人有讓他敗走麥城的實力。何況我倆兩家本就世交,如今我父王成了皇帝,你爹爹成了丞相,絕無可能對敵。竟如此,粘罕大哥以關武聖自居,有何不可?」金兀術那對銳目,盡是傲然霸氣,卻也不像是鳳翎兒所說那般謙虛。鳳翎兒听了嫣然一笑,望向金兀術的目光里有著無限愛慕之意。

與此同時,在燕山十數里外的宋軍連營里,只見那山川高嶺處,無數旌旗飄揚,連營一片近五、六里,這片連營里,足有二十萬宋軍,正虎視眈眈窺視著燕京。只不過要殺進燕京卻要先過把守燕山的郭藥師麾下的三萬‘怨軍’這關!

卻說這怨軍本是天祚帝把那些遭受金人所迫,流離失所的百姓、饑民組建而成。因這支軍隊,無不對金人痛恨至極,因此取名‘怨軍’,郭藥師本是怨軍一員頭領,後來局勢大變,金、宋聯合,遼國難以抵抗,幾經轉折,郭藥師成了這支怨軍的統領,此下抵守燕山,以擋二十萬宋軍攻勢。

傳說這郭藥師身形健壯,貌頗偉岸,而沈毅果敢,以威武御眾,怨軍上下無人不敬,卻也有些本領,把這支怨軍操練得尤為精銳,兼之遼人素有彪悍之風,如今滅國在即,無不拼死相抗。反而宋軍,那些重要將士都是些貪生怕死,無能之輩,足足二十萬大軍竟被郭藥師抵在燕山,不得前進。卻看,金人所部,凡遇上遼人都是以少勝多,無往而不利。難怪金人敢如此張狂,夸下海口,說視宋人軍隊如肆意屠殺之牛羊!

且看連營中央大寨內,袁杰剛收得黃宏傳來密信,听說鄧雲那些人在後方惹出的彌天大禍,滿臉瘋狂喜色里,又有著怨毒之色,急望童貫帳篷趕去。須臾,袁杰趕到,卻被守衛攔阻,說童太尉正在思慮對策,無關緊要之人不可打擾。袁杰初來入仕,身份不高,這一下被攔在帳外,卻也無計可施。

「袁師弟你來此,莫非有緊要之事要與老菩薩商議?」忽然,在袁杰背後傳來一陣爽朗親切的聲音。袁杰面色一喜,轉身望去,正是他的大師兄徐天一!卻說這徐天一乃‘錦獅子’袁秀的首席徒弟,此人不但天賦異稟,精通十八般武藝,武藝之高,更是袁秀麾下所有徒兒之首,而且為人表里老實,暗里卻狡猾透頂,素有野望,性子更極為狠辣,這些年不知替童貫除了多少暗里的敵人,江湖人稱‘笑口獅’!

袁杰對徐天一素來敬重,連忙拱手一拜,便把徐天一拉到一邊,把事情簡潔一說。徐天一听了,那張笑臉,不由露出一絲駭色,低聲道︰「這龍蠻子竟能擒住那粘罕的親弟戰果!此人我可曾見過他殺敵,不但有萬夫莫敵之勇,更且殘忍至極,近年毀了我軍不少營寨,奪了許多糧食,我宋人無不痛恨之。龍蠻子雖是可恨,這回卻是替我等宋人爭回了顏面,可算是揚眉吐氣!」

「哼!那龍蠻子奸詐卑鄙,我想定是用了什麼奸計。這且不說,此人殺了爹爹,與我等師兄弟有不共戴天之仇。還請大師兄為我引進,讓我與老菩薩商議此事!」袁杰面色黑沉,咬牙切齒地說道,雙眼更是透著赤紅光芒。

徐天一聞言,皺了皺眉頭,沉吟一陣後道︰「如今戰事正緊,恐老菩薩並無心思處理這事。師弟何不等些時日再說?」

袁杰報仇心切,一刻都等不得,想這戰事不見進展,這仇不知何時能報。想到此,袁杰竟就要跪下,不過卻被徐天一早就發覺,一手扶住,順勢托起,連忙道︰「你我師兄弟親如手足,老師對我更是恩重如山,師弟你這是做甚!?」

袁杰眼帶悲慘淚光,似受著莫大的痛苦,急呼道︰「大師兄,爹爹死得如此淒慘,我為人子若不能替復仇,天地不容!!」

「誒,罷了罷了。你這般樣子,還是先別見老菩薩。我替你把這事先去報說。你平復一下,若是老菩薩願意見你,你當謹慎說話,莫要惹怒了他。」徐天一也露出幾分悲色,哽咽而道。袁杰聞言大喜,連忙應諾,心里自是對徐天一感激不已。

徐天一遂便轉往帳篷那里,這些年他已成了童貫爹身護衛,每日幾乎形影不離,不知有多少暗殺童貫的英雄好漢死在他的手上。因此徐天一深得童貫喜愛,那些護衛也不敢相攔,見是徐天一紛紛作禮拜見,也沒有通報,便讓徐天一走了進去。

待徐天一走進大帳,內里紅檀金雕,銀柄銅器隨處可見,中央首座上,坐著一身形矮小,慈眉善目,白發蒼蒼,身穿金甲虎袍,莫約六、七十歲的老將。乍眼一看,這老將似乎平常至極,但那對眼楮時不時卻會閃出陣陣厲色,讓人不敢小覷。

就是這般尋常的老將,竟然手里操控著大宋近乎大半兵馬,實在教人感嘆世事無常。

徐天一默默地站到一旁,靜心等候,並無做聲。須臾,童貫回過神來,見了徐天一卻無絲毫驚色,扶須笑道︰「天一此來,有何要事要報予老夫?」

「回稟主人,是關于我師弟前番與你提起的那敢死隊之事。」徐天一把手一拱,畢恭畢敬地說道。童貫眉頭微微一皺,卻也很快松了開來,仍舊一臉笑盈盈地道︰「你我情同父子,老夫也吩咐你許多遍,別叫這主人兩字,你就不肯記在心上。

罷了。剛剛若非你一提,老夫還幾乎忘了敢死隊此事。你且說說來听罷。」童貫徐徐吐了一口氣,便閉目養神起來。徐天一神色一緊,遂把事情一說。

話畢,童貫猛地睜開雙眼,剎地射出兩道精光,整個人瞬間變得精神奕奕,氣勢逼人,道︰「這姓鄧的少年郎,竟有如此本事,不但連番挫敗金人部隊,還擒了那撒改的小兒,用來換了近五百擔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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