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奎斯特的尸體徹底變成碎肉,當陰月天的全身都被骯髒的血和內髒沾滿。
他終于停了下來。
然後他站起身,慢慢的回頭。
他的身後,已經站了一個男人。
他微笑,道︰「金剛狼,約翰•卡夫曼。」
約翰一愣,道︰「我們見過?」
陰月天道︰「大概是你忘記了吧,數天以前在南太平洋某座島上的遺落都市里。」
他道︰「只是當時我在你眼里大概只是螻蟻,連入你目的資格都沒有。」
狼愕然,大手在亂糟糟的頭發上撓了撓︰「是嗎?或許吧。」
陰月天道︰「你找我,有事?」
約翰•卡夫曼咧嘴一笑,笑容中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
他道︰「有人讓我通知你,你想要做的事已經結束,該滾了!」
陰月天眯著眼楮看他許久,道︰「這話是耶利奇說的?」
約翰•卡夫曼霸道的揮揮手︰「少他媽廢話,老子讓你滾,你就給老子滾!而且,以後,再也不許出現在坦桑尼亞。」
「哦?」
陰月天道︰「若我不願意這麼做呢?」
約翰•卡夫曼眼中凶惡的目光閃過︰「那老子就把你干死在這!」
陰月天很用心的啃著右手中指的第二關節︰「這話听起來真的很霸氣呢。」
約翰道︰「所以?」
陰月天道︰「金剛狼約翰•卡夫曼,一直听說你真的很強。」
約翰道︰「老子本就很強!」
陰月天道︰「那便看看我們誰更強吧。」
他的微笑擴大,嘴巴一直咧成一條弧線。
他的雙眼雖然眯著,但表情卻是無比興奮。
他的身體弓下,左右手間各有四柄手術刀從五指間刺破血肉而出。
他道︰「那麼,這一戰……」
「等一下。」
金剛狼忽然大笑著揮手,打斷了陰月天的宣戰語。
他神秘兮兮的看著陰月天直笑。
他道︰「哈!若不是我知道自己沒有兒子,幾乎以為你就是我的兒子!」
他一抖手,指間,各有三柄利刃刺破血肉彈出。
只是這利刃,不似陰月天的長柄手術刀,它們更長,更鋒利。
他展示了一下,笑道︰「你看到了沒?」
陰月天道︰「你打斷我,就想說這個?」
金剛狼愣了愣︰「是啊。」
陰月天道︰「那我們可以開戰了?」
金剛狼愕然,擺擺手道︰「你這孩子是瘋了還是怎的,你不是我的對手的。剛才的話只是跟你開玩笑的。」
他見陰月天愣住,便一嘆,回頭扯著脖子喊道︰「過來吧!」
遠處,直升機轟鳴,從一座大廈後繞過來。
陰月天目光落在直升機上,然後看到了耶利奇。
他微微挑了挑眉。
若是之前,他一定遠遠地便能發現直升機的存在,只是這一次,約翰•卡夫曼的存在讓他失去了這種強大感官。
或者說不是失去,而是被遮蔽。
這個男人的存在,剛一出現便如山崩海嘯般的強烈,那種感覺,便如一座大山突兀的出現在了這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遮蔽。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即便沒有英俊的相貌,但單只站在那里,便有著誰也無法忽視的存在感,讓人無法挪開眼球。
便如最璀璨的明星。
直升機落下,耶利奇一身正裝走下,他用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使其不被吹飛,大步走到狼的身邊,一腳踢在後者上。
他笑罵︰「你這家伙,比我先一步過來是想干什麼?莫非你見獵心喜,打算和我們的小朋友打一場不成?」
狼也不動怒,爽朗的笑︰「哪有,我只是來試探一下這小家伙是不是真如你說。」
耶利奇道︰「那麼結果如何?」
約翰•卡夫曼正色道︰「很有種!很少有人見到我邀戰還能這麼鎮定的。若他不是個傻子,就真的值得做你的朋友。」
他說的是‘你的朋友’而不是說‘我們的朋友’,這一點耶利奇和陰月天都听出了來。
只是兩個人都沒有在意。
夜里其實了解狼的脾氣秉性,陰月天則是根本不在乎這種事。
他徑直走向耶利奇。
笑恢復成微笑,眼依舊在眯著。
但不知為何,約翰•卡夫曼就是能感覺到他身上陰測測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便仿佛地獄中走出的惡鬼,即便化成人形,他身體中蘊藏的陰戾也絕無法消去。
約翰•卡夫曼橫跨一步擋在耶利奇和陰月天之間,道︰「小子,有話站在那里說就可以了。」
陰月天歪著頭看他身後的耶利奇︰「這是你的意思?」
耶利奇一笑。
他本只是個普通人。
他伸手將約翰•卡夫曼推到一邊,走到陰月天身前和他面對面︰「當然不是。他只是擔心你傷害我。」
他說的是大實話。
通常人只有在自己親近的人身前才會這樣說大實話。
陰月天點點頭︰「他是對的,因為我實在是個危險人物。」
耶利奇道︰「約翰也是危險人物。」
陰月天道︰「他或者是個狂人,但我是瘋子。」
耶利奇道︰「對我來說,你們都一樣。」
陰月天道︰「我殺人,是絕不會有顧慮,也不會有征兆的。」
耶利奇道︰「那又怎樣?」
陰月天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耶利奇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陰月天道︰「連親生的母親我都能殺死,別說朋友。」
耶利奇笑而不語。
陰月天道︰「你不相信?」
耶利奇道︰「所以?」
陰月天雙眼突然睜開!
那雙眼中,是如極寒地獄般的冰冷,是如埋骨之地般陰悚,是如萬死之士般的狠戾。
這眼神,約翰•卡夫曼也看到了。
只是這男人面對這樣足以刺傷雙眼的眼神,選擇的應對方式和很多人都不同。
即便是戴爾文被這眼神注視,也立刻全身繃緊做好防御姿勢。
但狼的應對,卻不止如此。
他的身體中,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是若天崩地裂般的強大威勢,那威勢,幾乎有若實質,將混凝土地面都崩碎,將周遭的鋼鐵都壓彎。
面對危機,這個男人的應對方式一向都只有一種,那便是以更強大更猛烈的方法去反擊!
而不是像正常人那樣去防御,甚至逃避。
兩個人的氣場,一個冰冷,一個火熱。
冰冷的眼神若利箭穿心,若厲鬼索命!
火熱的氣勢若火山噴發,若冰河崩塌!
只是這如虹的氣勢對撞,卻對兩個人都沒有一絲影響。
一個是從不畏懼,一個是不懂畏懼。
在這種氣勢的對撞中,最遭殃的本該是耶利奇。
在這兩股氣勢的夾擊中,毫無力量的他便如兩支數十萬軍隊對沖的戰場上毫無抵抗力的嬰孩,輕易地就會被踐踏致死。
只是他卻沒有半分痛苦的樣子,反而還在笑吟吟的看著陰月天。
陰月天圓睜著的雙目慢慢恢復眯眯眼的樣子,約翰•卡夫曼的強大氣場也漸漸消弭。
陰月天道︰「在剛才那一剎那,你沒有感覺到死亡逼近?」
耶利奇道︰「感覺到了。」
陰月天道︰「那你為什麼不躲。」
耶利奇道︰「因為相信。」
他拍著自己的胸口道︰「這里,讓我相信朋友。就像我一直說的,我交朋友,是用心,而不是用口。」
陰月天道︰「你相信我?」
耶利奇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麼?」
陰月天道︰「若你的信任是錯誤的呢?」
耶利奇道︰「若是我錯了,那便該死,只是我身邊被我信任的朋友,不止一個。」
他的笑充滿自信。
他說的沒錯,即便陰月天反復無常的真的動手,他的身旁還站著約翰•卡夫曼。
陰月天點點頭,他道︰「就憑你沒有一絲躲避的念頭,我們是朋友了。」
他溫和的笑︰「雖然我不懂得友情該是什麼樣,但我知道朋友,便該相互保護。現在我擁有了守護的能力,那麼,便從你開始吧。」
他道︰「從現在起,誰想殺你,我便殺誰。」
耶利奇笑︰「你的話和約翰可不太一樣。」
陰月天道︰「哦?」
約翰•卡夫曼道︰「我說的是,誰想殺你,就要踏過我的尸體。」
陰月天道︰「我听說你是不死的。」
約翰•卡夫曼道︰「沒錯。」
他道︰「所以,沒人能殺耶利奇。」
陰月天道︰「你錯了。」
他是對耶利奇說的這句話。
耶利奇道︰「哦?」
陰月天道︰「我的話和他沒有區別。」
他轉頭望向這座城市,和那漸漸消失的紅蓮業火牆︰「現在的我,想殺死誰實在很容易。所以我和他來保護你,所要做的事的難易程度,其實是一樣的。」
耶利奇大笑。
他一手挽著約翰•卡夫曼,一手摟著陰月天︰「有你們兩個做我的朋友,你們說,我是不是很幸福呢?」
「幸福?」陰月天迷茫。
「幸福?」約翰•卡夫曼懷念。
「那麼,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你們說是嗎?」
耶利奇問。
約翰•卡夫曼道︰「想讓我和這個小變態做朋友?沒問題啊,地球毀滅之後吧。」
陰月天道︰「這麼急啊。」
耶利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