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乍起,禮堂的門被砰的撞開了。閃電劃過天花板,把那個摘下兜帽的男人的臉照得無比鮮明。
一個老頭,灰白色的長發,臉上傷痕累累。他的五官似乎都挪了位,嘴巴像一個歪斜的大口子,鼻子缺了一大塊。一只眼楮很小,而另一只卻是義眼,一眨不眨的上下左右轉個不停。與此同時他還有一條木頭假腿,發出「 , 」的聲音,隨著他的走動,這種空洞的聲音在禮堂里回響。
「那個人的容貌是假的。」
「那家伙易了容!」
白夕兒和阿刁的聲音同時在對方的耳邊響起,白夕兒補了一句︰「他的行李箱里還藏著個人。」
長出了一口氣,灰毛八哥問︰「要告訴他嗎?」
狐狸苦笑︰「你決定吧。」
八哥想了很久,說︰「門神老兄脾氣不好,先別告訴他,等查清楚了再說。」
「也好。」狐狸點頭。
「阿拉斯托-穆迪。」已經有斯萊特林的孩子認出了他,大聲叫著︰「他是個惡棍!」
「阿拉斯托-穆迪,外號瘋眼漢,一位巫師老警官,脾氣暴躁,人品忠直,嫉惡如仇。他抓住的食死徒數字相當驚人,也一直很給英國奸商在阿茲卡班找張床。」灰毛八哥輕聲介紹。「所以他跟斯萊特林們是世仇。」
白狐面無表情的說︰「哦,他讓我想起郭靖的師傅柯鎮惡。」
「我猜那個真的老條子在那個行李箱里,既然這個是假的。要知道,巫師們基本上只會一種變身術——復方湯劑。」八哥忍不住拍了拍翅膀,「我都想飛過去看看。」
「你不是會透視嗎?」白狐問。
「那行李箱上有很多防護——你不是也會嗎!還來問我!」八哥給了狐狸頭一爪子。
狐狸甩了甩腦袋︰「復方湯劑的作用時間有限,而且需要被變身人的頭發作藥引子。如果他打算長期冒充柯老瞎子,必須把那位老條子帶在身邊。所以我們可以確定箱子里的人是真品。」
「所以基本可以判斷贗品是黑老頭的人,他的目的八成是小波特先生的血。」八哥鳥聳聳肩。「是那只老鼠嗎?」
「不是。我熟悉那只老鼠的氣味。」狐狸肯定的說,「是另一個人。」
八哥跳到狐狸頭上︰「他會怎麼做?趁夜黑風高捅小波特一刀子?」
「沒那麼簡單。」白狐凝視著那個假穆迪,他已經走到了教室席,正在跟白胡子老家伙握手,「按照配方,要求仇人的血是新鮮的、剛流出來的。也就是說,除非現場取血。」
「哦,那就不好辦了。他得把波特小朋友弄出去。」
「所以需要很大的動靜。比如,一場國際賽事。」白狐搖搖頭,「我們還是先別告訴他的好。」
八哥撲著翅膀飛高了一點,試圖從居高臨下的角度觀察一下那位假瘋眼漢。似乎這樣看不清楚,它「啪」的一身,在半空中消失了。
白狐輕輕一笑,忽然發現德拉科臉色不對。于是千里傳音過去︰「小龍寶寶,怎麼了?」
小家伙東張西望的想找白姨的位置。
白夕兒忽然明白過來——德拉科也看出問題了。趕緊問︰「是不是看出新黑魔法防御教授有什麼不對?」
小龍狠狠的點頭,還在東張西望。
「不要告訴任何人。晚上去玲瓏閣,我有話叮囑你。」白狐丟下這句話,轉身先回去了。
******************************************************************************
一走進玲瓏閣,斯內普就听見乒乒乓乓的打斗聲,還有德拉科的叫聲,不由得嘴角往上翹。好吧,阿刁道長又在欺負他的寶貝教子了。
果然,阿刁的劍發出一道接一道的白光,圍著德拉科雨點般的落下。德拉科被追殺得從堂屋旁邊的走廊退到前庭,連滾帶爬還躲不開。
抬起頭,正看見狐妖小姐坐站在門檻邊上,倚著門笑︰「這副模樣要是拍下來,可能讓不少人掉眼珠子。」
德拉科張嘴剛要反駁,一道劍光下來,正打中他的腦門,「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很好。離開廬山時,他隱約有點失落。因為那種平靜而充實的生活很令他滿意。現在,在霍格沃茲,居然看到熟悉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那座破爛的小道觀,道觀旁邊的山坡上有兩株開滿白花的梨樹。
斯內普連看都沒看小龍寶寶一眼,抬腿從旁邊走過去。「我去看看那兩只蟾蜍有什麼變化。」他和白夕兒已經養成了默契,跟對方說話的時候,直接省略稱呼。
白夕兒點點頭,跟著進去了。
德拉科爬起來在,往門里探了探腦袋︰「阿刁姐姐,他們整天窩在魔藥試驗室干什麼呀。」
「大人談戀愛,你小孩子少在旁邊參合。」阿刁掃了他一眼。
「咦?」德拉科狡黠一笑,「他們是怎麼談的?」
「想知道嗎?」阿刁一齜牙,兩個人陰險的對笑了起來。阿刁寶劍朝某個方向一指,在空中劃了個小光圈。
魔藥試驗室里,兩只蟾蜍都痊愈了。不過,治療藥劑中用喜馬拉雅天蠶的那只顯得歡蹦亂跳,精神很好,而用阿爾卑斯天蠶的那只則萎靡不振。斯內普點點頭︰「明天換小白鼠做實驗。」
「不愧是學術人,治學態度很嚴謹啊。」白夕兒恭維道。
學術上有了突破的斯內普心情很好,居然帶了笑意。「不過這才是個開始。」
「不過,」白夕兒一下子就把話題轉向了不怎麼開心的方向,「阿刁去了一趟小漢戈林頓村。」
「什麼村?」
「里德爾先生的老家。他們家的祖宅在今年響發生了一場凶殺案,老園丁弗蘭克-布萊斯死了,沒有物理傷口。他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好幾天,推測死亡時間在魁地奇世界杯決賽的前兩到三天。順便說一句,那座老宅被村民們稱為凶宅。」
斯內普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說明,世界杯決賽前,他很可能回去過。」
「阿刁在當地警察署打听到,五十年前,還有一樁類似的案子,死者是三個人,一家三口,也全都沒有物理傷口,表情恐怖。這成了一個無頭公案,因為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他們全家被一件什麼事同時嚇死。」白夕兒盡量平靜敘述。
「我猜那是阿瓦達索命咒。死的是什麼人?」
「老里德爾夫婦和他們的兒子湯姆,也就是黑老頭的祖父母和父親。」
斯內普眼角跳了一下。
「當時只有二十多歲的弗蘭克-布萊斯曾被當成嫌疑人,他說他在附近看到過一個十幾歲的黑發男孩,面色蒼白。」
過了很久,斯內普才說︰「他殺了自己的父親和祖父母。」
「我想是的。」
過了一會兒,斯內普問︰「還有什麼消息?」
「他現在不在那兒。不過阿刁用隔空取物術把他父親和祖父的骸骨對換了,並且在他父親和祖父的骸骨中都撒上了散魂符和紅線符的符水。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破壞了他們作為魔藥藥引子的作用。散魂符會降低游魂與依附物的結合,紅線符則能讓阿刁隨時掌握目標的所在。即使他再生成功,只要他利用了這兩具骸骨,阿刁都能捕捉到他的位置。」
斯內普顯然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阿刁那懶懶散散的牛鼻子老道還有這一手。
白夕兒笑了︰「他是很強大,可我們也不弱呀。」
斯內普沒有她那麼樂觀。她和阿刁都沒有見過那個人,不知道他完整的時候強大到什麼程度,覺得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呢?他始終有那麼一點不安,這兩個原本和巫師界沒有關系的朋友會不會被連累。
想了很久,沒有頭緒,他繼續問︰「還有嗎?」
「她還在一個老人那里打听到了他父母的愛情故事。他們是私奔的。他父親是個帥氣的小伙子,家境相當好。而他母親則是個窮姑娘,長得不怎麼樣。他們某日突然私奔了。後來他父親獨自回來,說他當時是昏頭了,才會跟那個丑八怪走。」
「迷情劑。」他諷刺的說。
「一種愛情魔藥對吧,我在書上看到過這個名詞。」白夕兒說。
「沒錯,他母親一定是個巫師。」
白夕兒點頭︰「梅洛普-岡特,她的父親叫馬沃羅-岡特。」
「我想這就是他名字的由來——湯姆-馬沃羅-里德爾。」斯內普簡單的說。
「他出生在孤兒院,母親生下他就死了,臨終前只有力氣給兒子留下名字。我想大概是迷情劑沒跟上,他父親拋下了懷孕的妻子,沒有盡到丈夫和父親的責任,直接導致了他痛苦不堪的童年。所以他恨他父親。」
斯內普沒有說話,他的手不由自主握緊在一起,指關節發白,表情扭曲。
他想起了痛苦往事!白夕兒一驚。阿刁說他的童年是災難,在父親的暴虐下生活。該死!真不該說那麼多。看著那雙混濁的眼楮,她心里一疼,情不自禁伸出手,握住了那雙的手。
前庭,阿刁寶劍一揮,光圈湮滅了。她笑眯眯的說︰「不能再偷窺了,兒童不宜。」
德拉科渾身都是冷汗,上下牙床撞得咯咯直響。好久,那孩子著問︰「那個人……是混血嗎?」
「是的。他父親是麻瓜。」阿刁平靜的說。
「那他為什麼要清除巫師世界的泥巴種?」
「親愛的,那只是口號。我肯定他不會清除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