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開口,「沈兄,你如此對我情深意重,叫我如何是好?等咱們出了谷,立刻結拜,我認你做義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李小葉的親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蝶以後就是的親姐姐,你的孩兒就是我李小夜的孩兒~」
他絮絮叨叨不停歇,一直說著,但他不知,沈讓耳中只有陣陣蜂鳴。
沈讓漸漸呼吸平穩,小夜體溫將他溫暖,感到小嘴巴一張一合的踫觸他的頭頂,知道小夜在和他說話,可是,他听不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已是萬幸,現在只不過耳朵失了聰,還算值得慶幸。
按照沈讓的想法,兩人一起摔下不死也會重傷。同病相憐,也算生死之交。要不是小夜那一掌,他還反應不過來!他不知該說這小子聰明還是笨蛋,竟然到這個時候還為他著想,他當然不能讓小夜那樣做,所以領先一步。
失聰,對他來說,值得。
兩人在漆黑的洞中依偎,漸漸周身變得冰涼。這樣坐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離開。
小夜向地面抹去,盡是散落的碎石,有的竟是圓不溜秋,他輕輕搖晃沈讓,「沈兄,咱們想辦法離開吧!」
沈讓沒有回答。
「沈兄,到處都是碎石,我先起來四處探探,你在此處等我,可好?」
沈讓沒有回答。
小夜以為他可能還在疼痛之中,所以說不出話,又說道,「那你躺著,我起來了。」
沈讓還是沒有回答。
連問幾遍沈讓一直不語,小夜有些著急,「沈兄,你怎麼了?沈兄,你回答我一聲可好,你不言語,叫我好生著急。」
沈讓依然沒有回答。
小夜心里沒了底,將沈讓輕輕晃著,但也只能感到沈讓手腳在動,口中卻依舊不言不語。
李小夜心下一驚,難道沈讓的耳朵•••。他流出了淚水,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滴在地上,也滴在沈讓的手背。
沈讓心疼了,他忍著疼痛模索到身邊的大刀,借著小夜的攙扶撐起身子。
小夜將他一側手臂搭在肩上,動作溫柔,體貼入微。沈讓眉頭舒展嘴角上揚,真想嘲笑一番這個小子,簡直像個女人。
他們緊緊攙扶在一起,黑暗之中只有兩人細微的步聲,和長把大刀的點地之聲。
兩人模索四周的石壁,沒有溫度,就像嚴冬的冰塊,並且手感堅硬,起伏不平,毫無規則可言。
李小夜心中沮喪,看來除了上面那個洞口之外,別無出路。
或許是因為失了聰,沈讓的觸感竟變得靈敏,在手掌將石壁撫模多少遍後,發現這石壁雖無規則,但上面石紋似乎都朝一個方向沿順。
他點點小夜,將小手掌撫上石壁,沿著石壁的條紋一路模索。
小夜立即明白,將沈讓手臂放下,示意他先站好。然後再次沿著石壁條紋模索,終于發現了倪端。走向條紋的聚集點,手指輕巧側耳傾听,聲音有些空洞,難道這里有個出口?
他將沈讓手中大刀拿過,用力沖那個聚集點擊去。但一連攻了數次,除了濺出一些碎石火點,在無什麼變化。
沈讓模索過來握了握小夜的手背,兩人一起持刀,用力擊去。漸漸地一絲微光透了過來。兩人大喜,繼續擊打。洞口越來越大,直到可以鑽過一個人。
李小夜上前打探,洞的那一邊和上面的山洞一樣,透著片片熒光,還有一條甬道從那個洞口經過。他欲爬過卻被沈讓一把抓住,沈讓對他搖搖頭,示意他等在這里,不等他反應,沈讓已經先行爬了過去。瞧見沈讓因疼痛而遲緩的動作,小夜心中五味俱全,眼圈再次泛紅,沈讓是怕他再遇到不知名危險,所以做了探路兵。
沈讓將那個洞探究一番向小夜示意,小夜擦掉眼角淚水,爬了過來。借著光亮,他們瞧見之前的地洞內,居然白骨森森,很是恐怖,剛剛還以為是碎石。
看來這幽蘭谷是在用它自己的力量守護寶貝,那些窺視珍寶的人最終只會被困于此,命喪黃泉。
此處的山洞較為明亮,沈讓嘴角血漬已干,眼楮有絲絲血紅,頭發幾縷散落,面容蒼白無力,身上衣袍已破碎不堪。仿佛受到過慘痛掠奪一般破落憔悴,但卻始終面帶微笑看著眼前的小子。
李小夜呀李小夜,你可否知道,若是沒了眼前這個人,這次你就真的進了地府,重新經歷六道輪回啦!
他眼眶發熱,如小女兒一般撲向前方的大男人,將頭深深掩埋在堅實的胸膛。
沈讓將小夜摟住,一只手掌輕輕拍扶瘦弱的後背。這小子怎麼像妹妹那樣愛哭鼻子,何時才能像個大男人?
小夜將手搭在沈讓胸口,衣袍上的破洞緒緒縷縷。他用手模模沈讓露出的胸肌,正想笑,一塊紅色映入眼簾。有些眼熟,他用手將衣服爛洞扯大,使勁蹭了蹭那枚如月牙般的紅色胎記。小夜抬頭瞪了沈讓一眼,原來他是,造物弄人,我還沒找他關小黑屋里吃包子,他到自己送上門了。
「哼!」他從沈讓懷中鑽出,轉身向甬道走去。
沈讓對小夜的這番動作大為不解。我的衣衫破爛招惹他了?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他幾次欲拉住小夜,可那小子一副愛理不理模樣。算了,還是不問的好,就算他說,我也听不見。
兩人走了又約莫半個時辰,山洞漸漸寬敞。繞過一個彎道,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石室出現在眼,石壁上生長出顆顆綠色植物,石室外面開出一朵朵粉女敕的小花,有淡淡幽香,但這香味卻與洞外的不一樣,有沁人心脾的感覺。
進入石室之內,四面壁與入谷時看到的石壁相似,上面天然生成一張張人臉的模樣。唯一不同的是谷口的那些面孔有哭有笑,而這石壁上的卻都如春風撲面般喜笑顏開。
沈讓欲用手觸模,小夜一把拉住,「別動,這石壁會發光,可能有毒。」說完一怔,沈讓根本听不到,他眼神暗淡下來,沈讓踫踫他沖他微笑,示意他不必介懷。
李小夜轉身,用劍挑了一些石壁上的灰仔細觀察,除了淡淡微光並未什麼不同,沈讓也跟著湊近細瞧。
小夜正要轉身,小鼻尖踫到一側的男人,這個男子高大威猛,他站直也只能到人家胸口。他揉揉被踫酸的小鼻頭,埋怨的瞄著男人,男人恰巧也看著他。
兩人對視•••
石室內絲絲清香,心肺皆舒,點點閃閃,光線昏暗。猶如黃昏下的碧草天堂。此時的場景正應驗了一句老話‘燈火闌珊人更美’。
面前的男人雖然外表已有些狼狽,可剛毅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微彎的唇瓣,令小夜有些嘴唇發干,他不由自主伸出舌尖輕舌忝一下嘴角,面上微紅低下了頭。
沈讓給他的安全感,太沉穩,太安逸,他好喜歡。
沈讓還在瞧著這小子越看越順眼,那突然輕添紅唇的動作讓他心中怦然一跳。
我被蠍子蟄了嗎?怎麼有這種奇異的感覺?他低頭四處看看,並沒有任何會咬人的昆蟲毒物。再看一眼面容微紅的小子,心中又是一陣加速。
這會不會就是小夜說過的怦然心動?難道,我對他有喜歡之意?之前對女子毫無這種感覺,為何對他有了?可他是個男子,我怎麼會對他•••?我是個斷袖?看到他危在旦夕,我就會驚慌失措心亂如麻,就是因為我喜歡他?
沈讓被自己的想法嚇個半死,他拳頭緊緊握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斷袖之癖與我無關。
我知道了,定是因為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少年之才,我過于愛才,才會對他如此緊張,對,我是愛才。
沈讓為自己找到肯定的理由,他點了點頭。
一陣無語中,不知是石室內空氣稀薄,還是因為兩人都較為緊張,呼吸都有些急促。
小夜微微抬頭,胸口起伏不平,羞紅著一張臉向高大的男人靠近,就快要與人家肉貼著肉了,這男人的唇有著無盡的誘惑,似乎得到滋潤才能解渴。他踮起腳尖,拉下人家的脖頸。
沈讓心跳慌亂不已,不知道小夜要干什麼,但心跳越來越快,都快跳出胸口了,同時也好想將這個小子摟在懷里,于是他微微張開了手臂。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石壁一側被某種大力震碎,石塊飛濺,土絮飛揚。
沈讓雖耳朵听不到,但是對于周遭環境的改變還是能隨機應變,他不由自主護在小夜身前,猶如守護小雞娃兒的老母雞。小夜安然無恙,他到落得一身塵土。
破碎的石壁坑陷處走出一個人,黑色衣裝,腳步沉重有力,面容如女人一般柔美。
那人用手 扇面前飛揚的土絮,發現有人在這石室內,先是微微一愣,稍作探究,眼神中透出陰狠,「原來是你,竟被你們先了一步,快把天玄珠交出來,不然要了你們的命。」手指著二人,話語不帶一絲溫度。
小夜疑惑片刻,豁然開朗,上前一步說道「你是雲子魔,真沒看出來,有日子沒見竟變漂亮了,可喜可賀。」他雙手作揖,表情夸張。
雲子魔面容冰冷,「哼,交出來,少廢話。」
沈讓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可瞧著黑衣男子與小夜的神態,他也能猜個大半。此人定與小夜是對手,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
雲子魔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說道「想跟我玩兒心眼,你們太女敕了點兒。」話音未落擊出一掌劈向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