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瞧見小蝶與小夜貼著唇,心中竟很不是滋味,但又覺得自己反應過于強烈,他走進屋內,放緩語氣說道,「你怎麼能這樣喂他。」
小蝶一副委屈的模樣,「為什麼你能喂進去,我就不能?不都是嘴對嘴,有什麼不一樣?他就只認得你不認得我?我想不通。」
小蝶說她喂不進去,只有我能喂進去。听得此話,沈讓有些竊喜,可又疑惑小蝶的作為,問道「你何時偷看到的?一點也沒有喂進去?」
七天了,小蝶很是好奇,為什麼哥哥每晚都要吃掉為小夜準備的粥?
小夜有了起色,會不會是不是哥哥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子,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她很好奇,決定偷窺。
就在昨晚她知道了緣由,當時震驚不已,哥哥竟用這種方法給小夜為食。兩個大男人嘴對著嘴的姿態讓小蝶心中好不舒服。哥哥那樣做是在侵犯小夜,再說了,小夜可是她的,所以決定今日替換掉哥哥。
可沒想到正在進行時被哥哥逮個正著,而且還一口沒喂進去!
小蝶心中委屈,忍不住姣情起來,「我就是偷窺,就是一點也沒喂進去,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為什麼只有你可以,我卻不行?」
沈讓輕嘆,「你可知,困在地下時,他就是用這種方法,將最後一股體內氣息渡給了我,我才能活。現在只有我能喂他,或許就因為在那時,我們二人打通了彼此體內的屏障,才可以氣息相通吧!」
小蝶花容失色,「什麼,你們,你們那時就已經•••可你們是男的,不可以這樣做。」
沈讓微微搖頭,「在道理上,是不可以。可現在是關乎性命,如果性命沒了,還守著人倫道理有什麼用?」他明亮的眼神投到小蝶身上,似是在反問,又似是在讓小蝶接受他的道理。
小蝶沒了底氣,哥哥說的對,沒有了性命,一切規矩方圓又有何意義?
她沉沉說道,「我知道了,哥,你喂吧,我不會再胡想。我去買些益氣補血的藥草來,加到粥中你再喂他,可好?」她身體微微向前微微傾斜,期盼的看著哥哥。
「好。」沈讓知道妹妹心里已接受,暢快的答應。
小蝶頭也不回的往屋外走,沈讓叫住,「小蝶•••」
小蝶扭身。
「切莫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你嫂嫂即將臨盆,我怕她多想•••。」說這些話時沈讓有些心虛。
小蝶點頭,「嗯,我知道。」她步出門外,小夜,只要你能好,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易蓮與王莽二人一路翻山越嶺到達了那條河。望著滾滾河水,沈易蓮下馬探究,河中浮現出眾多綠眼魚,並且河中水草似乎都已死掉,就連岸邊的苔蘚都變得灰黃干枯。
看來天玄珠已經被取走,會是月兒取走的嗎?那她現在會在哪兒?
王莽輕柔的將沈易蓮雙肩扶住,「夫人,現在如何打算?」殊不知自他與沈易蓮有過男女之愛後,再叫她夫人,他的心中就萬分沉重。
沈易蓮感到身後男人的溫暖,默然的望了望天,「寶劍需要很多潔純的鮮血才能充盈,若我沒猜錯,月兒正在體虛之中,應該不會走的太遠。王莽,咱們在附近的小城中打听打听!」
王莽放下雙手,拱于胸前,恭敬的回答,「是,夫人!」扭身牽馬。
沈易蓮將這個男人背影久久注視,王莽,對不起,或許我太自私,可是,有些情,不能肆意生長,只能埋在心底。
半月過去,小蝶熬得粥中加了草藥,小夜吃進月復內,一日比一日看著讓人歡喜。面色已經開始紅潤,雙手始終溫暖。除了一直沒有蘇醒,別的都已恢復正常。
沈讓並不著急,有時還希望能一直這樣給小夜喂食。他真心希望小夜早日清醒,可又怕其醒。他心中充滿矛盾,糾結不清。因為,小夜醒來,就意味著會離開。
沈夫人頗感欣慰,這李小夜幾次救夫君于危難,夫君夜夜守候她表示支持。雖也擔心夫君白日忙軍事,晚上陪小夜,會因此休息不好。可夫君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每日依舊精神煥發,十分爽朗,她也就不多說什麼。
即將一個月過去,沈讓晚上守候小夜,白日忙碌,抽空才會休息。每日睡眠時間不到三個時辰,體力卻一直十分充盈,未感到疲乏。
體內那股氣流一直存在,這天玄珠真是世間寶物,他只是吸取了少量,內傷便已痊愈,耳聰目明,甚至感到武力都有些增進。怪不得那個黑衣男子和遼信奴,會與小夜舍命相博而取之。
想到此處,沈讓還想起一個奇怪之處。自從逃出谷底,那把寶劍一直放在小夜床頭。每次小夜身體較之前恢復一些,那寶劍就會微微顫動,就像感應到小夜的變化,讓他覺得十分神奇。
一個夜晚,軍營外面遭遇不明人物的窺探,因此沈讓還在營中忙碌,雖然惦記小夜,但也不能誤了正事。
三更過後,沈易蓮與王莽站在沈家院子外,沈易蓮對王莽點頭,王莽一個翻身躍到屋頂,掏出一個小瓶,將住著人的幾間屋子挨個揭開瓦礫,撒了些許迷藥,然後再講瓦礫蓋好。
他撒這些迷藥不是為了害人,而是希望那些人睡得熟一些,免得打擾了沈易蓮。
沈易蓮與王莽幾日前已經打听到了月兒的位置,也打听到了沈讓的身份,但沈易蓮還在被人追查之中,不便現身。
于是便讓王莽趁著夜色觀察了一番,發現月兒似乎昏迷不醒,完全靠一個男人嘴對嘴的喂食來維持生命。
沈易蓮心中焦急,卻也毫無辦法,只好在傍晚時分叫王莽先在營外稍做攪擾,趁著沈讓忙碌,他們才能進入沈家院子。
進了屋子,坐在床前,沈易蓮看了看那把不閃自亮的玄月劍,然後仔細的瞧著月兒,心中感慨萬千。
八年未見,月兒長大了,長得跟她親娘一樣清美可人。可為何現在變成這幅樣子?氣若迷離,昏迷不醒。難道天玄之氣都被寶劍吸收了嗎?
月兒,我的女兒,娘來看你了,她撫模著床上人的臉頰,眼淚嘀嗒,可憐的孩子,是娘來晚了。
王莽將她安撫,「夫人,不要難過,將這顆丹藥喂給小姐吃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油紙包,取出里面的那顆紅色的丹藥,遞在沈易蓮面前。
沈易蓮驚詫,當年她與王莽逃出西京時,王莽當時雖無性命之憂,但那場生死搏殺已經他的心脈擾亂,性命定撐不過十年。
鬼谷仙醫便交給他這顆‘還命丹’,要他在垂危之時抱住性命。可此時若是這顆丹藥給了月兒,那他到時候該怎麼辦?
沈易蓮盯住王莽,眼中瀉出了傷痛,「那你~?」
王莽微笑,「夫人莫是忘了,沒有了丹藥,我還可以加入‘斬星門’,練了他們的武功,王莽一樣會沒事。」
沈易蓮呆住,‘斬星門’就是那年龐太師動用關系來救他們的勁裝人,可是那些人練得是邪門功夫,靠特殊的血液才能生活,猶如夜間的吸血鬼一般。雖然可以保王莽不死,但他至此以後也和那些眼楮發紅的勁裝人一樣,只能在夜間出現,而白日根本見不得光。
王莽俯身在沈易蓮唇瓣輕輕一啄,「蓮兒,別耽誤時間了。」
沈易蓮顫抖雙手將丹藥接住,猛然起身將他脖頸拉下,炙熱的吻去,片刻後松開,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莽,我不會說謝謝,因為,這兩個字太輕。」
王莽露出滿足的笑,「王莽知足。」
沈易蓮艱難的吞咽了唾沫,坐在床邊,將床上人的小嘴掰開,丹藥塞進去,此丹藥入口即化,自行森進喉嚨,用不了一刻已全被吞咽進月復中。
沈易蓮將床上的小臉撫模,月兒,你就快沒事了,但是,娘不能陪你,娘還有事要去做,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等你醒來以後,一定要繼承爹和娘的願望,做一個快樂的人,去尋找屬于你自己的幸福!
沈易蓮一步三回頭的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身回去,從懷中掏出小瓶,到了一顆丹藥在口中嚼碎,又取來溫水含了一口,貼上月兒小嘴將口中藥水傾數灌入,眼看小嘴灑出藥汁,王莽上前一掌拍打在月兒的胸口,月兒一顫將藥汁咽了進去。
王莽有些疑惑,「為何夫人還要給小姐服‘忘憂丹’?她不是已經~?」
沈易蓮擦擦嘴角,眼中變得莊重,「月兒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我怕她會想起。」
說完絕然的扭身離開,王莽回望一眼,緊跟其後。
然而當這對兒苦命的母女再次相見之時,已是四年之後,那個時候,已經金戈鐵馬,物是人非。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茫茫草原綠浪翻滾,向著天邊一望無際。一群暗紅色與黑色相間的野馬,赳赳昂昂成群成對歡歡灑灑。如此美好的景色,卻無法令遼信奴開懷。
一座褐色毛氈大帳,帳布厚厚實實密不透風,帳外陽光四射,帳內卻幽黑昏暗。他掀開帳簾抬腳走進,帳簾縫隙投進一道刺眼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