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看他父皇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移開,小臉頓時漲的通紅,模了模小肚子,急急大聲道︰「我沒偷吃。愨鵡曉」小手趕緊將肚子上的衣服拍干淨。圓溜溜的眼底有些心虛。
「哦?」傅君行當然知道這是李臣寧偷偷從御膳房偷拿的飯菜,那時他在御膳房偷偷模模時候,和二已經向他稟告過了,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唇角一勾,也算那小子有心了,見他餓了幾頓,他也有些心疼,抬手將他嘴邊的飯粒模了,依舊不動聲色繼續道︰「那塵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手指著撒在床上一大片的飯粒,被子與床單浸透了大片油跡。
小臉一白,輕塵捂著嘴,是他自己饞嘴的,一定不能讓父皇知道是臣寧哥哥偷偷拿給他的,否則連累臣寧哥哥他可過意不去。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看他父皇的樣子,面無表情,看起來嚴肅至極,他突然想若是娘在宮里,父皇肯定不敢打他,可是現在娘不在,他也不能讓臣寧哥哥帶他受罪,頓時小臉一癟,嘟著嘴道︰「父皇,是塵兒自己偷吃。」說到這里,小胖手模了模小,小臉突然堅定起來,月兌下褲子,露出白花花的咬緊牙關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大聲喊道︰「父皇要打塵兒的就打吧,塵兒不怕痛。等娘回來,塵兒也不會告狀的,父皇你打吧!」
傅君行哭笑不得看著他這個兒子,那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讓他無言,不過听到他說的最後一句,倒是讓他忍不住詫異,這臭小子何時竟然學會以柔克剛與他玩心眼,學聰明了啊!那小臉雖然看起來可憐,可是眼底可是沒有一絲眼淚,還透著一絲倔強,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的興趣,接過話道︰「哦,是麼?」嗓音低沉,故意陰測測繼續道︰「本來父皇還想著免了這一頓打,但既然塵兒今日這麼懂事,那父皇就打個幾十下吧!」
幾十下?輕塵猛的抬頭,小臉都變得煞白煞白,捂著小不停往後退著,本來他還想著要是他主動承認錯誤,像書上說的那樣負荊請罪,父皇念在他懂事的份上,定會免了他的責罰,可是…怎麼事情會往反的方向發展?一想到一會小要承受父皇幾十下的巴掌,擰著眉,他一想就痛的厲害,不…。不…。他不要被打…。父皇每次打他小都讓他疼的厲害,他寧願下一頓不吃也不要挨打,小臉一苦,看見他父皇冷峻的臉色,小鼻子酸脹酸脹,他真的不想挨打啊!
傅君行怎麼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點破,臉色故意板起,讓人平添一股壓迫,還沒打輕塵就感覺他痛的厲害,終于忍不住開口撒嬌︰「父皇,可不可不打寶寶。」
自從那一次被他父皇教訓了一頓後,他就不許別人喊他寶寶,自他長大有些懂事後,他就覺得寶寶這個名字配不上他男子漢的氣勢,寶寶可是喊小孩子的,他可長大了,是男子漢,以後要成為將軍的。可是這一次看見他父皇越來越冷的臉,心里跳的鼓鼓的,終于想起每次娘惹父皇生氣了,娘都是對父皇撒嬌,父皇就不生氣了,所以為了不被打,他只好向他娘學習了。
听到輕塵難得撒嬌的話,傅君行一愣,這個臭小子自小就與他不對盤,小小年紀不僅總是愛霸佔他的致兒,在致兒面前,他無所顧忌的撒嬌,一到他面前,倔強的要命,雖說不敢拿他的話當耳邊風,但打潑調皮讓他頭疼,還是一個吃貨,讓他每次看到這小子就忍不住嘆氣,這小子性格也不知道像誰?有時他也想著他還小又是他唯一的兒子,多寵寵無可厚非,可是漸漸的,養的這小子越來越嬌,動不動與致兒撒嬌,一點小痛也忍受不住,簡直丟他的臉,雖然致兒曾與他說過她不想他以後繼承他的位置,不想讓他成為傅國的皇帝,她只要他開心就好,這個事情他也想過,但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這大片江山無論如何也是要傳在他兒子手上的,這融合了他多少心血,從少年領兵出征,馳騁沙場數年,在一片荊棘中坐上龍椅,付出了血的代價,要他放棄那是絕不可能,而且他不光要將傅國傳承給子嗣,還要將整個天下送到致兒面前,讓她與他凌駕在這片領土之上,他從來野心勃勃,司馬心路人皆知,他自傲卻不自大,縱世人夸他驚才絕艷萬年難得的天才,他依舊寵辱不驚,因為他知道這些風光的背後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歲識《孟子》全篇字,兩歲熟讀《論語》《春秋》《孟子》《老子》,三歲拜天機老人為師,學天文地理,四歲看透人心,出謀劃策步步為營扶植自己的勢力,直到登頂太子之位,他的童年就在一片片算計與殺機中步步為營,他可以寵愛他的兒子,但絕不會放任他這麼軟弱懵懂下去,他,傅君行的兒子比任何人都高貴。但承擔的責任卻要任何人都要繁重。
不過此時他還是忍不住心軟,這是他與致兒血脈相連的孩子,這個孩子有著他與致兒各一半的血液,冷峻的臉色泛著柔意,帶著淺淺陽光的明媚,模著他的頭,勾起唇,淺淺笑著,這個笑與以往的笑不同,這個笑容充滿溫暖洋溢對他濃濃的寵愛,他人本就長的俊美至極,冰冷的臉上仿佛冰雪融化,眉眼沉穩,一舉一動透著從內而外的威嚴與高貴,如一座大山巋然不動,一襲簡單明黃色皇袍襯著身材挺拔高大,容顏絕世,那一笑當真傾國傾城。
輕塵看的呆滯,他也知道他父皇天生長的好看,可是他從沒有仔細觀察過,這一淺笑,當真美的驚心動魄,他只感覺這世間沒有一個詞語能夠形容出他父皇,一舉一動就如一幅墨畫,他突然明白為何娘那麼愛父皇,在他以後的幾十年,他依舊清楚記得他父皇這一笑,看著世間的人,卻沒有一個容貌氣質比的上他父皇的,哪怕他也有所不及。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生來禍害人間的,幸好他娘早早收了他父皇,否則多少女人要為父皇飛蛾撲火,相思成性。
「父皇,你真好看。」小嘴忍不住贊嘆一聲,
傅君行看著他眼底一派純真的樣子,嘆了口氣,將他抱起來,坐在他膝上,拉起他的褲子,道︰「你知父皇為何要你學這些麼?」
圓溜溜的眼楮一眨一眨,盡是懵懂,長而卷的睫毛蒙下一片陰影,粉雕玉琢的小臉難得一片認真。听到他父皇的話,搖了搖頭。他一直以為他父皇讓他學這學那然後罰他是因為父皇不喜歡他的緣故。所以他一直很少向他父皇撒嬌。
「塵兒,你今年已經四歲了,已經長大了。」看出他的小心思,忍不住模了模他的頭,繼續道︰「你是父皇的孩子,父皇怎麼會不喜歡你。父皇寵你還來不及。只是父皇不能這麼做,現在寵你對你以後沒有一點好處,你不是以後想成為將軍麼?」
「恩。」輕塵用力點點頭,應了聲,眼底疑惑,成為將軍和父皇寵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傅君行抬眸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散在遠處青山上,說道︰「你知道如何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將軍麼?天下想成為將軍的人比比皆是,你又如何得知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輕塵忍不住皺著小臉,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才應道︰「父皇,塵兒現在在學武呢?只要塵兒學好了,就可以上戰場殺敵人的。」
「哦?」唇角一彎,繼續道︰「若你與現在的侍衛動手,是贏是輸?」
「塵兒遲早會打過他們的。」小臉自信慢慢說道。
「以你這兩天魚三天大網的速度,你認為你何時能夠做到?」沒等他開口,傅君行繼續道︰「就算你做到了,相比其他人你依舊遠及不上,憑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上陣殺敵?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高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永遠探索不到武功的極限境界。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之中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若是自身沒有一絲實力,最後只是早早送死而已。況且,你以為武功最厲害的就一定能成為將軍麼?不!有些文人異人即使沒有絲毫武力。卻依舊可以束手定乾坤,他所依仗的就是智謀,有時只憑借武力取勝只能悔敵三千自損一千,而智取往往能夠以一人之力力敵所有敵人。你是父皇唯一的皇子,絕不比任何一人差,這大片江山遲早由你來繼承,所以這也是父皇為何要讓你學習的原因。塵兒,別怪父皇。因為你是朕,傅君行的兒子,這輩子注定平凡不了。」說到此處,俊臉復雜難明。
輕塵雖然听的懵懵懂懂是懂非懂,認錯道︰「父皇,塵兒錯了。」他一向資質聰明,隱約明白他父皇說的意思,原本撒嬌的小臉一派嚴肅與認真,紫色的眸子迸發堅定的韌光。他一定可以成為天下最厲害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