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雲是個好孩子,這在凌雲山朱雀峰幾乎是公認的事情,他師父生如是掌門齊天眼前的紅人,但是久雲並沒有仗著這一點胡作非為,反而對各色人等都十分的謙遜。而且由于他的師父要在齊天的書房內侍候,他跟著師父練功的時候很少,但他的修為也並沒有落下,相反的,他比這山上的大多數人都要用功。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一趟入門的拳法,接著才去做早課。但是今天,他還在睡著,就被人搖醒了。
「哎呀!你干嘛啊?」睡眼朦朧的久雲看著自己床頭站著一個人,還在不住的推自己,先是嚇了一跳,待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清是李淳風後,才長出了一口氣埋怨道。
「你先起來。」李淳風一把把久雲的被子掀掉。
「這才什麼時辰啊?」被李淳風這麼一嚇,久雲的睡意也沒了,翻身下了床,嘟嘟囔囔的道。
「你看,我這身怎麼樣?」李淳風見他起來了,笑呵呵的把燈燃上。轉過身來道。
「嘿。」久雲揉了揉眼楮,驚喜的道。
燈光掩映下的李淳風,身穿著一身雪白的道袍,襟邊袖口點綴著淡青色的雲紋,腰間一條青色的腰帶上繡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是同色一塵不染的褲子和鞋。頭上一個束發白玉冠襯得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不錯吧?」李淳風俊眉一挑,得意的道。
「恩,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久雲由衷的贊嘆道。
「怎麼是像那麼回事,就是那麼回事。」李淳風道。
「我說,你一大早上跑我這來,不是就為了讓我看看你這衣裳好不好看吧。」久雲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突然抬頭道。
「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啊?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雖然這是我的目的之一。」李淳風臉上一紅,笑罵道。
「還有啥事?」久雲奇道。
「你看,我現在是白衣弟子了哈?」李淳風過來摟著久雲的脖子,親昵的道。
「是啊。那又怎麼樣?」久雲看著他,奇怪的道。
「那你看看,我怎麼也算是個三代弟子了,跟一些藍衣的弟子一起去做早課,是不是有點奇怪?」李淳風嘿嘿笑著道。
「那倒是,不過,也有一些白衣的師叔跟我們一起做早課啊?再說,你不做早課,想干嘛?」看著久雲很認真的反問自己。李淳風倒有點不知怎麼回答了。他原本認為久雲會說他不仗義,升官了就忘了苦兄弟,小人得志之類的話,哪想到這小子會這麼來反問自己。
「你不怪我?」李淳風錯愕了一下,還是問道。
「怪你什麼?」久雲奇道。
「你不認為我是升了白衣之後,就不想和你們在一塊了?」李淳風有些難以啟齒的道。
「嗨,你這不是多余問的麼?你是掌門師祖親自收的記名弟子,雖說身份還沒有公開,但有朝一日,你會成為我的師叔祖的。我有什麼可說你的。」久雲恍然一笑道。
「呃……」李淳風一時無言以對。
「我就是希望,等有了那麼一天,你不要忘了我們就行了。」久雲擺擺手,認真的道。
「這點你放心,我李淳風絕對不是見利忘義之輩。」李淳風已經好久沒有這種眼角微微濕潤的感覺了。
「話說回來,你不想上早課了?」久雲也是有點失態,連忙轉移話題道。
「恩,你知道,我練不了功夫的。與其花時間去冥想靜坐。不如去主峰多看看書的好。這麼和你說吧,我準備搬到主峰去了,你知道,我不能御劍,這樣早晚就得讓你帶我。來回麻煩不說,還耽誤時間。我今天主要是讓你趁還沒去早課,先把我送過去。順便和你道個小別。」李淳風這才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啊?你要搬去主峰?」久雲吃驚的道。
「恩。我想過了,既然我不能練武,那我就只能在修心上多下些功夫了。爭取早日能得了那個什麼道心,也好讓掌門能有理由收我為徒。所以,我要用功了。用你們的話說,叫閉關,對吧。」李淳風笑笑道。
「對,是叫閉關。但你得閉多長時間啊?」久雲道。
「我這個閉關,其實跟你們的還是有區別的。你們那種,恨不得一天不吃不喝就在那冥想。我這個要簡單的多,我不過是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讀讀書,雖說我不能來,但你隨時可以去看我啊。」李淳風依舊面帶微笑道。
「恩,那倒也是。那你是這就要走了唄?」久雲面上的表情輕松了許多,遂問道。
「恩,事不宜遲。晚了就誤了你早課了。我也沒什麼行李,那邊應該有住的地方。咱這就走著吧。」李淳風在久雲肩上拍了拍道。
「那就走著。」久雲也笑了。
不多時,二人已經來到了凌雲山主峰之上。此時,天邊才露出魚肚白。
「呼~」李淳風迎著朝陽,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真舒服,你回吧,過幾天來看我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帶點好吃的解解饞。」
「小意思,包在我身上。那我回了。還有早課。再會。」久雲呵呵一笑,擺擺手道。
「再會,珍重。」李淳風同樣的擺擺手。
送走了久雲,李淳風深吸一口氣,朝著凌雲殿走去。
「你要搬來主峰?」剛剛用過早點的齊天在書房接見了前來求見的李淳風。
「恩,弟子想多看看書,朱雀峰上的那些不夠。」李淳風恭敬的答道。
「唔,也不是不可以,在這邊還有人能夠照應著你一些。那就這樣吧,你住到後面的那個院子里去。那兒離凌雲塔和我這書房都不遠。」齊天沉吟了一下終于還是道。
「謝掌門。」李淳風行了一禮。
「恩,生如,你帶他去吧。你那的西廂房還空著吧。」齊天點了點頭,回首道。
李淳風听見這個名字,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齊天桌旁的那個白衣弟子。這個名字,他是熟悉的,久雲的師父,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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