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這一昏迷,一直到第三天才醒了過來。
「唔呀!」剛剛醒過來。還沒睜眼,僅僅是剛剛舒展了一下手腳,他便發現自己渾身如同針扎一般的疼痛,忍不住的叫出了聲。
「阿風!」一把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床頭。李淳風睜開眼楮便看見了出現在他頭上的那張驚喜中透著無比憔悴的臉。
「怎麼了?」李淳風疑惑的道︰「這是哪?」
「這是客棧。」久雲道︰「你已經昏迷了將近兩天了。之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麼?」
「之前的事?」听到久雲提起,李淳風開始試著回憶起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的事。
慢慢的,他想了起來。騰的坐了起來道︰「那個凌遲呢?」卻冷不防,被這劇烈的動作弄的渾身又是一陣的疼痛,齜牙咧嘴的道︰「蘇伴月她們怎麼樣了?」
「都沒事的。」久雲笑道︰「現在我們就在她們的那個小院子里。你剛醒過來,先休息一下。等下,我叫店小二送飯過來。」
「我沒事的。」李淳風輕輕的揉了揉頭,皺著眉道︰「我只記得我發動了那所謂的元神。但之後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你當時一直都在的吧。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久雲想起了齊天的叮囑,便低聲將當時的情況給李淳風描述了一遍。
「這樣啊。」李淳風听完了他的敘述。兩眼看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掌門師祖叮囑過,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久雲道。
「這個當然。」李淳風道︰「但老頭子出現的好巧啊。」
「我也這麼想。」久雲也點頭道︰「不過,這個沒法子問。」
「事後再猜吧。」李淳風見想不通,便索性不想了。搖了搖頭道︰「蘇伴月恢復的怎麼樣了?」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久雲苦笑道︰「我一直都在這邊照顧你。她們那邊,我想還是少去為好。萬一又有什麼毒蟲跑出來,我可受不住。」
「說的也是。」李淳風也笑。頓了頓道︰「下午吧。你幫我個忙。看她們方便的話,請過來一敘。」
「下午?」久雲苦笑道︰「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李淳風這才騰出功夫看了看天色。發覺的確,從日光射進的角度來看,現在的確已經日近西斜。
「那就晚上吧。」苦笑一聲,李淳風道︰「總得讓我緩緩。這個樣子見不了人。」
「好。包在我身上。」久雲點了點頭道︰「那你這邊?」
「我這邊沒事。」李淳風點了點頭道︰「現在我要試著運轉一下內息。」
久雲知道,他這是要一個人進行調息一下。便退了出來,去找雲彩。
放下久雲不提。單說李淳風。
見久雲出了門。李淳風勉力的緩緩坐了起來。剛才的說辭都是久雲對他說的。雖然他以一個第三者的視角,在一旁看得比較客觀。但他身體內的情況,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加上後來又失去了意識。他現在急于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尤其是得到齊天讓他不得妄動元神的叮囑後,他對于體內的情況越發的好奇了。
慢慢的調勻了呼吸。李淳風緩緩的運動了真氣。
騰的一下子。一股火熱的真氣自他的小月復丹田處竄了出來。把個李淳風嚇個夠嗆,差點心神失守。不過經過最初的驚訝後,李淳風便發覺,那的確是自己的氣。只不過無論從量上還是質上,他的真氣都發生了變化——根本性的變化。
首先,真氣再不似原來一般只是緩緩的流動的暖流了。現在的真氣,變的火熱,但卻又不會燙傷經脈。反而,真氣流過經脈的時候,那種灼熱的感覺,讓他感覺到無比的舒暢。肌肉的疲勞感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其次,真氣的形態也發生了變化。李淳風還記的,當初蘇晨向他描述修煉的三種階段的時候,曾經跟他說過的真氣在這三種階段的時候的形態。似清風、若流水、如山岳。現在他體內的真氣,真的就如同高山般有形有質。
這發現讓他欣喜若狂。
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經超越了第十二層的境界。但由于後面沒有人指點,一直沒有系統的修煉過。直到那晚,對上凌遲的時候。不得已的使出。現在看來,自己終于登上了一個新的台階。一只腳已經邁入了高手的境界。
但他卻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弄的飄飄然起來。不是他的心性有多成熟,而是齊天告誡他的話還在耳邊。久雲對他說過的,齊天說他的功夫還不到家,貿然使用元神的話,可能會再度失控。因此,他也不敢冒險。心中打的盤算是日後到了京里,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的問問蘇晨或者是李驚艷。
心中的事情暫時放到了一邊,李淳風便全心全意的開始療傷起來。
其實他本就沒有受多重的傷。除了腰上的那一下,其余都是皮肉之傷。而後腰上的那一下。在李淳風用升級版的真氣滋潤了好半天後,受損的經脈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他緩緩的下了床,舒展了一下筋骨。戰斗後的疲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幾處傷口還有一絲的疼痛外,他感到自己的狀態好極了。
看了看屋內,李淳風苦笑著還是換上了自己那已經破爛不堪的道袍,步出了屋子。
月已初升。李淳風站在星空下,呆立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喊道︰「小雲?」
「哎!」身邊的屋子門扉輕響。久雲跑了出來,看見李淳風肅立在院中,急忙跑上來道︰「你怎麼出來了?傷還沒好。」
「我沒大礙了。」李淳風轉頭笑笑道︰「讓你幫我辦的事?」
「已經跟雲彩打過招呼了。」久雲狐疑的看著李淳風道︰「她說等你醒了後,隨時都可以。不過,你現在真的沒事了。你可是流了不少的血啊。」
「我看起來像是有事的樣子麼?」李淳風活動了一下四肢笑道︰「你看。完全好了。」
「那太好了。」久雲由衷的笑道︰「我去通知她們。」
「不必了。」李淳風想了想道︰「還是我去拜訪一下吧。」
久雲點點頭道︰「也好。不過,你就穿這個去?」
李淳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苦笑道︰「我也不想,你那還有衣服麼?」
「我也就這一件了。」久雲也是一臉的苦笑道︰「還沒來得及出去買。」
「那就這樣吧。」李淳風道︰「反正大家已經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沒必要講什麼客套了。」
于是,久雲先去打了一聲招呼。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李淳風便步入了這個院子的正房。也就是蘇伴月的房間。
進了房間,便見到蘇伴月正坐在桌前喝著茶。她沒有帶面紗,如花般嬌艷的玉顏上透著大病初愈般的蒼白。
「坐。」輕輕的探了探如春蔥般的玉指,她一指自己對面的座位道。
「謝小姐。」李淳風笑吟吟的回了一禮後上前坐下。久雲也知機的站到了李淳風的身後。
「看茶。」蘇伴月輕輕的道。
一邊侍立的雲彩聞聲過來,給李淳風斟了一杯茶後,看了看他身後的久雲道︰「這位師兄,也請這邊坐吧。」說著,引著久雲到了一邊靠牆的位置上坐下,同時給他也倒了一杯茶。
「多謝。」久雲起身接過。
「蘇小姐,身子可是大好了?」其實,李淳風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始談。雖然幾人已經算是過命的交情。但彼此之間的了解還是太少。于是他便找了一個不痛不癢的話題道。
「還好。」蘇伴月淡淡的道︰「外傷頗重,內傷嘛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勢。倒是你,似乎沒什麼事了?」
「托福。」李淳風拱手道。
蘇伴月沒有接茬。于是,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
氣氛頗為尷尬。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指著這女人先說話。李淳風想了想,硬著頭皮開口道︰「就在幾天前,我們遭到了武汗殿的人的偷襲。可以說,我們是他們共同的目標。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連起手來。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何況,我和小姐你也沒什麼過節。」
「就這些?」蘇伴月輕輕的皺起了眉頭道。
「恩。今天我來就是這個意思。」李淳風坦然的道。
「雲彩!」蘇伴月道。
「在。」雲彩上前一步應道。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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