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雲說的話果然沒錯,李淳風直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听得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道爺!」門外響起了叫門的聲音,听得正是那小鐘哥。
「門開著。」李淳風躺在床上懶洋洋的道。
于是小鐘哥便推開門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喘著粗氣扛著木桶的大漢。從那兩個人的表情和動作來看,這一段時間著實是把他們累壞了。
「道爺。」小鐘哥笑著道︰「您要的熱水。」
「好慢。」李淳風隨口道。
「您有所不知啊。」小鐘哥還以為李淳風是在埋怨他們,忙道︰「這陣子可是把小的累壞了。幾乎得有一半的客人要洗澡。後灶趕著燒水都趕不上趟啊。這不,因為是道長您,我特意叫他們把水燒得開一點。實話跟您說,別的房間的水溫,可沒有您這熱。」
李淳風起身斜眼看著他,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跟所有的客人都是這麼說的?」
小鐘哥呵呵一笑道︰「道長明見,小的的確是跟每個屋子的客人都是這麼說的。不過,還真就對您說的是實話。」
「好啦。」李淳風模出一塊散碎的銀子,扔到他的手上笑道︰「好好伺候著,有你的好處。」
「謝道爺。」小鐘哥把銀子放在桌上道︰「不過,這銀子咱不能收。」
「怎麼?」李淳風奇道。
「道爺剛才給小的們解了圍。」小鐘哥正色道︰「雖然小的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但還是知道什麼錢該拿,什麼錢不該拿。道爺對小的們有恩。小的們圖報是人之常情。哪還能要錢呢。」
「還挺有原則啊。」李淳風失笑道︰「那這樣吧,這點小錢就不賞你了。」說著,李淳風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來,扔到桌上道︰「這是五百兩的銀票。你拿著。」
「這……小的就更不敢收了。道爺,小的不是說好話哄您開心騙錢的……」小鐘哥一見這陣勢,唬的都不會說話了。
「這不是賞你的。」李淳風笑著擺手打斷他繼續說下去道︰「這錢算我寄存在你這里的好了。這幾天,可能要你跑幾趟腿買點東西。每次都給錢的話,太麻煩了。」
「這樣啊。」小鐘哥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桌上的銀票道︰「那回頭小的給您送賬本來。」
「誒~」李淳風一皺眉道︰「交到你這就是嫌麻煩。你還弄個賬本來,不是更給我添麻煩麼?」
小鐘子本來就是個渾身機關,一按就動的角色,听到這里哪還不知道,這是李淳風在變相的賞他。五百兩啊,買什麼東西能花五百兩啊?還不做帳,擺明了,剩下多少都是他的。當即感激的道︰「小的謝道爺。」
「先別著急謝。」李淳風恍然道︰「現在還真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道爺請吩咐。」小鐘子平白無故的拿人家那麼多錢,本來心里就不是太好受。此刻見李淳風有事,立刻來了精神道。
「你去弄點好茶葉來吧。」李淳風掀起桌上的茶葉罐子嗅了嗅道。
「這個……」小鐘子笑笑道︰「道爺,實不相瞞,您住的是我們這里的天字房。所有的東西用的都是最好的。單說這茶葉,就是頂號的碧螺春。也不是小的夸口,市面上的也就是這樣的了。要說再好的,那就是貢茶了。拿多少錢也買不到的。」
「我知道。」李淳風對于茶葉一道,當年也曾下過一點小功夫,但也僅限于能分辨出來茶葉的種類,要是讓他品評的話,他就抓瞎了。畢竟在前世的時候,他並沒有喝過什麼好茶。而來了這里之後,他每天跟著蘇晨和李驚艷後面混,好茶也喝了不少,多多少少的,也有點品鑒的能力了。剛才,打開館子一看,他就知道是碧螺春。而且絕對不便宜。可是光有碧螺春是不夠的。搖了搖頭道︰「我知道這里是上好的碧螺春,但我不慣于喝這個,有龍井麼?要明前的,弄不到的話,雨前的也湊合。」
他卻不知,這話已經把小鐘子雷了個半死了。還明前的龍井?雨前的也湊合?他已經弄不清楚這個道士是干嘛的了。
小鐘子是伺候人的,還是在京城內首屈一指的大酒樓內伺候人的。對于茶葉這些東西,他了解的遠比李淳風要多。他當然知道所謂明前指的是清明前的龍井,而雨前則指的是雨水前的龍井。但問題是明前龍井歷來都是貢茶啊。除了專門供奉御前的茶農,外人別說是嘗過了,連見恐怕都是很少的。但怎麼這個道士卻像是喝慣了一樣?
「怎麼?不好弄麼?還是錢不夠?」李淳風見他面露異色,問道。他其實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錢的。
「不是錢的問題。」小鐘子吶吶道︰「明前是貢茶。小的恐怕弄不到。雨前倒是可以。」
「哎呀。」李淳風一拍腦門道︰「我怎麼把這茬忘了。不怪你,不怪你。那就弄點雨前的來吧。記得要上好的。錢不夠的話,跟我說。」
他話當然說的好听。要知道,他身上的錢都是蘇晨給的。而且他還有另外一種來錢的路子。他在路上的時候,曾經找過一家恆昌的店鋪試過。將李老太爺的那方印拿出來後,他完全可以在那里支出錢來。所以,錢這個東西,對他現在來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況且,他也不是非要擺譜喝這個茶。真的難伺候的是蘇晨。李淳風記得,每次在他那里喝茶的時候,喝的都是龍井,而且大部分都是明前的。只有在外面的時候,他才會勉為其難的用雨前湊合一下。
「好 。」小鐘子見李淳風降低了要求,松了一口氣道︰「那小的這就去辦。道爺您沐浴吧。現在水溫應該剛剛好。」
「好。」李淳風點了點頭道︰「你下去吧。」
等下人們都出去了,李淳風便寬衣進入了浴桶。舒服的申吟了一下。他立刻便想到了上次在靈水鎮洗澡時候的事。同時,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蘇伴月,由蘇伴月引申開來,又想到了李驚艷、翠朧、還有那個疑似是童顏的女人。
「唉!」他長嘆了一口氣道︰「怎麼這天下有意思的高手都是女的呢?」
「也不一定啊。」一個聲音幽幽的在他的房內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