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農事興 第1章 山路追殺

作者 ︰ 溪舞

驕陽似火。

被炙烤了一天的路面升騰著熱氣流,下午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卻仍然汗流浹背。兩旁的樹木被熱浪燻得無精打采,低著腦袋垂頭喪氣。

寧薇伊雙手緊抓住方向盤,修長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骨節泛白。

一縷秀發散落下來擋在額前,布滿血絲的雙眼,蒼白的臉頰,卻依然掩飾不了她的姿色。

饒是她只穿了一套平常鍛煉的運動服,也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前面車流交匯在一起,如龜速般向前爬行,前看不到頭,後望不到邊。

然後她有些煩亂的狂按著喇叭,希望前面的車可以趕緊走。

她微皺著眉頭,眉心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川」字,看似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不過從她微微下垂的嘴角就能看出她的慌亂。

不經意抬頭看了後視鏡一眼,不遠處,一輛火紅色的馬自達沒有熄火,突突的馬達聲傳了過來,是那麼刺耳。

馬自達車內,幾個眼神陰鶩的男子搖下車窗,向外張望一番,大聲的說著什麼,然後哄然大笑,肆無忌憚的說著些果的不著邊際的話。

幾人都是刺龍畫虎,青瓜皮頭,臉上身上帶疤的傳統混混形象。

兩車之間相隔有幾十米,但是匯在這個堵車陣里,誰也走不了。

混混中的其中一人首先打破了僵局,說道︰「豹哥,追的這娘們什麼來頭?犯了誰的忌諱?」

被叫做豹哥的混混顯然是這幾個人里的頭,他抿著嘴唇,冷哼了一聲,說道︰「哼!來頭,有個屁來頭!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娘們,知道這幾天老板為什麼生氣麼?就是這娘們搞得鬼!」

另一位皮膚黝黑,粗壯的男子驚訝著說道︰「原來在網上曝光我們的就是她呀?膽子還不小!不過說起來,這娘們細皮女敕肉的,長得還真漂亮!要不?」說完,他用手婆娑著寧薇伊的照片,臉上露出猥瑣的神情。

最早說話的混混又說︰「是啊是啊,我們哥幾個整天除了砍人就是收拾人,好久都沒有打牙祭了,好不容易來個活兒是對付女的,就這麼弄死怪可惜的!順道上了吧,啊?」說完故意拖長尾音,似乎等著大家的應和。

「你們幾個兔崽子少他媽給我惹事!這娘們觸了老大的逆鱗,是下了死命令的。出了岔子你們頭上幾顆腦袋頂著?有閑心打哈哈的功夫不如把人給我看緊了!打牙祭可以,等干完這票,我請你們去洗浴中心。」豹哥如鷹的眼神緊緊盯著前方,冰山般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

幾分鐘過去了,堵車陣絲毫沒有往前移動的跡象,幾個混混有些坐不住了。「尼瑪,趕緊走啊,耽誤老子辦大事,頂死你丫!」

然後駕駛座上的那位起腳一個油門, 當頂上了前面車的,他沒事人一樣的伸出中指,沖著前面探出頭想破口大罵的司機晃了晃。

前面車的司機剛想罵人,看見這麼 光瓦亮的大腦門,頓時偃旗息鼓了。踫上這種青皮,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息事寧人。

見前面那輛車被頂到挖進去的,和伸出來想罵人又縮回去的腦袋,幾人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其中一人指的前面的車罵道︰「你個慫蛋!」

前面車是輛老款的夏利,車內的的司機年齡偏大,他憋了半天臉都紅了,最終也沒說什麼。頂多認為今天是個不宜出門的日子。

寧薇伊在後視鏡里,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果的囂張,別人還不敢吭氣,這就是社會。

你越低,別人越踩,踩到泥里還不忘碾兩腳。

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整日面對的事,父親意外慘死反遭陷害,母親氣的突發腦溢血,唯一還能靠的上的姐姐也因為染上毒癮而被關進了戒毒所。朋友親戚避之不及,自己深陷囫圇。

她緊閉上,又重新睜大的雙眼燃起了熊熊的怒火。細長的手指敲擊在方向盤上,本來頹廢絕望的心情,現在有了一種絕地反擊的念頭。

好像在印證她的想法一樣,忽然的,平地一聲雷。

「轟轟,轟轟」震耳欲聾的雷聲此起彼伏,遮天蓋地的烏雲瞬間席卷了過來。

天空瞬間扯上了一塊灰黑色的幔,一陣冷風呼嘯而來,讓剛才還在汗流浹背的人們一陣寒噤。

接著一道長長的閃電劃過整個灰黑奠空,發出幽藍的光。扭曲著,面目猙獰的劈了下來。

驟急的大雨點,  啪啪的敲在車頂上,剛才還探著頭焦急張望的車主們,紛紛搖上了車窗。

疾風驟雨抽打著地面,接著就迷蒙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狂風就像一匹被激怒了的駿馬,肆意呼嘯,道路兩旁安靜站崗的樹木,隨著狂風的沖撞,左右搖擺。

車流緩緩而行,雨刷器來回不停的擺動,閃亮的疝氣大燈亮著,才勉強能看清前面的路。

沖出無窮盡的堵車陣,寧薇伊猛的一打方向,車輪濺起一串的水花,高性能越野發出一陣咆哮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後面緊追不舍的混混們一陣暗罵,立即尾隨其後,反正他們今天的目標就是讓她再也看不到太陽升起。

大雨瓢潑而下,影響了車子行進的速度,但寧薇伊還是開的飛快,飛馳的車子揚起高高的水柱,濺在兩旁的路上。

她完全不管交通規則,不顧眼前根本有些看不清的路。

車子沿著宣城寬闊的馬路飛奔,走出了車流以後,開向了省道,那是通往寧薇伊老家的道路。

此刻她的腦中沒有多余的想法,只想擺月兌後面的追兵,哪里熟悉就往哪里開。

宣城南部,是華夏國北方的東山山脈,寧薇伊的老家,就在這一片蜿蜒起伏的大山里,是一個小山村。

車子漸漸開上了盤山公路,寧薇伊瞪大了雙眼,憑著熟悉的路況地形和感覺在疾風驟雨中行進。

她一個漂亮的擺尾,飛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車子急轉彎直下。

後面的馬自達性能稍遜,本來車子就不適合走山路,加上道路不熟悉,還有這撲頭蓋臉的暴雨,轉彎時已經被寧薇伊甩出去好遠。

駕駛座上的家伙絲毫不敢松懈,望著茫茫的大山,萬丈的深崖,忍不住暗暗咂舌,在心里將寧薇伊罵了千萬遍。

漸漸的她將車速放慢了許多,從後視鏡中看到了後面車的光柱,她才又慢慢提速,遇到轉彎不疾不徐,與馬自達保持了一定的車距,就這樣走了一段路。

馬自達司機看著寧薇伊慢慢的走在前面,知道她也不一定熟悉路況。

心里一陣急躁,忍不住轟了一腳油門,寧薇伊的車子就在眼前,他的嘴角甚至掛上了一絲勝利的微笑。

這條盤山公路不算窄,兩輛車子能緊挨著並排走,他從後面慢慢超車,車身剮蹭到寧薇伊的車子,電光石火,車子發出一聲怪叫。

寧薇伊把緊了方向盤,沒有因為對方掉釁而慌亂,反而猛的往右一打,也撞了他們一個措不及防。

馬自達六和大SUV的感覺就像是大人和小孩,根本不是一個級別,這樣一踫,馬六的頭凹進去一塊,寧薇伊除了頭有些眩暈以外,車身基本沒有多大損毀。

見戰利品就在眼前卻還不束手就擒,馬六的司機眼楮頓時變得猩紅。

「轟轟」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的馬自達發出了一陣轟鳴,車內的幾人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支起身子,躍躍欲試。

「 當」馬六凹陷的前頭頂在了寧薇伊的車上,車子啞火了,的慣性使得寧薇伊的頭一下撞在了擋風玻璃上,鮮血頓時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胡亂的抹了一把頭上的血,啟動,猛踩油門,車子瞬間沖出了好遠。看著後面暫時沒有追上來的車子,寧薇伊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

接著,一個罪惡大膽的念頭在腦中生成,她舌忝了一口唇邊的血,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驟雨讓人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憑著熟悉的感覺行進。

前面的公路急轉直下,幾個混混因為慣性微微前傾,嘴里習慣性的罵著祖先。

有些顛簸的車子里,寧薇伊看著前面幾乎呈V字形的拐彎,將方向盤急轉了個180度的圈,毫不猶豫的擺尾,沖下了公路。

寧薇伊的拐彎又快又急,毫不猶豫,其實這只是瞬間一秒鐘的事。

等到了近前,尾隨其後的馬自達司機才發現前面的彎路,驚呼一聲,猛踩剎車,可是公路上全是水,已經匯成了涓涓水流,剎車或者急轉都已經來不及了!

馬自達「 當」撞斷了形同虛設的護欄,沖了出去,護欄掛住了輪胎,將車子掛在了半空中。

護欄慢慢壓彎,壓彎,最後承重不住,車子「轟」的一聲巨響,翻下了山崖。

的踫撞和翻滾引發了大火,只見一團火球在山谷中乍現,又瞬間被驟雨澆熄,化成了一堆廢鐵。

一道慘白的閃電瞬間打亮了整個灰黑的夜,照在寧薇伊有些發白的臉上。

寧薇伊一腳剎車,剛把車子挺穩,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心髒通通的仿佛要跳出喉嚨。

她所在位置的上方山體,在暴雨的侵襲下突然發生了坍塌,巨量的山石瞬間傾瀉而下,將來不及反應的寧薇伊連人帶車一起埋了進去。

無邊的黑暗,將寧薇伊籠罩,她感覺自己處在一處狹小的空間內,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劇烈帝痛。

「就這麼死了麼?」隨著血液的逐漸流失,呼吸的急促,她感覺到了一種沁入骨髓的寒冷。

「如果這一切能夠重來,我願意和爸媽還有姐姐,我們一直生活在這個山村里,清貧,安靜,快樂。」寧薇伊閉上了眼楮,有些痛苦的想著,一行清淚順著臉頰輕輕滑落。

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幕幕如電影般浮現在眼前,她看到了父親被起重機的重物砸中,大張著雙眼,血肉模糊的樣子;她看到了突發腦溢血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母親。她看到了姐姐在戒毒所內被打鎮定劑時,抽搐掙扎的樣子。

最後,她還看到了慈念秋,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她覺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也通過這幾個月遇到的各種事,磨得消失不見。

她的意識,仿佛被宇宙黑洞龐大的引力吸了進去。

不時響起的驚雷和閃電照在這片廢墟內,也照出了寧薇伊露在外面青蔥一般的一截手臂,只有一只手指兀自顫著,顯示了她僅有的一點知覺。

鮮血一滴一滴滴在了脖頸里,接著,她的胸前閃起了忽明忽暗的光,她努力睜大被血糊住的眼楮,發現發出亮光的,是自己從小佩戴著的一枚刻著自己名字的吊墜。

吊墜是她小時候全家去東岳山游玩,她嚷著從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手中買的。

老者的樣貌逐漸的在寧薇伊腦海中清晰,就在這時,吊墜發出一道強烈的白光。

而寧薇伊,也同時失去了意識,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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