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坐在椅子上發呆,哪有姑娘家面對婚姻大事,淡然說出不想成親的?細問陳西,好象有個什麼宰相公子和樂思齊這小妮子來往密切。樂思齊只是一個孤女,宰相的公子怎麼會看上她呢?
坐在旁邊的陳西長長嘆息一聲,道︰「我現在已經不敢往那方面想了,齊妹妹不簡單哪。山子怎麼配得起人家。嫂子,現在家境好了,你還是在家里給山子說一門親事,齊妹妹這里,你就不要再想了。」
自打陳西到桂花樓後,順慶鎮上也有兩戶人家托了媒人上門提親,女方家境一般,他還在考慮之中。現象他是桂花樓的大掌櫃,身份不同了。
其中有一家已經相看過他了,很是滿意,就是嫌他年齡大了點,媒人還說男人年齡大點會疼人呢。
現在,他只把樂思齊當成東家了,如果沒有樂思齊滇攜,他怎麼能當上掌櫃的呢,這在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秀英听了,眼淚唰的就下來了,道︰「我在咱村里已經說了,娃是咱山子門的媳婦,現在沒能把她娶回去,你讓我這臉往哪擱。」
陳西耐心勸說︰「山子哪點配得上齊妹妹了?要不是大哥救了她,山子也不能在鎮上找到這麼好的一份活計。幾個月來,不是每個月都往家里捎錢麼?有錢還怕娶不到好的媳婦?齊妹妹這棵樹,可以讓我們依靠,若是栽在自家院子里?我們家的院子小了點。」
秀英默默垂淚不語,重新說戶人家,上哪找樂思齊這模樣,這麼能干的人哪!
兩人說話的當口,樂思齊已經經員工們發放了福利,讓康文采辦了大量的過節用品,又讓人把兩大麻袋節料扛了進來,道︰「嬸,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好好過個年。」
秀英眼巴巴地望著她,道︰「你真的不回去嗎?」
樂思齊輕握秀英的手,誠懇地道︰「嬸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真的不想結婚。山子年齡也不小了,還是為他說門求事吧。」想了想又讓陳西把山子找來,準備親自跟他說。
山子接到樂思齊拒絕的消息,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雖說幾個月來除了景福樓,在別的地方連見樂思齊一面都難,可是心中總存著一份希望,日子便快樂不已。現在卻希望破滅,他有種世界末日的悲痛,想著以後再也不能悄悄想著她,默默凝視她,心像撕裂似帝。
樂思齊見他一下子憔悴得不像話,眼楮下面一圈黑青,像大熊貓似的,心便軟了下來,柔聲道︰「山子,你對的妻子有什麼要求,說出來,我托人幫你留意。」
山子呆呆地站著,沒有回魂呢。
陳西捅了捅他,見他依然沒有反應,道︰「照我看,你院里的若彤就挺合適,兩人年齡也相當。不如你做主,幫他們牽牽線,圓了這段姻緣。」
若彤是雅居小築里的粗使丫鬟,長得壯壯的,人也敢厚,和山子倒也配得過。
樂思齊想了想,吩咐冬兒道︰「起風了,天有些冷,你去幫我取件厚點的衣裳來,就讓若彤送過來好了。」
前邊說些什麼冬兒並不清楚,听說樂思齊冷,忙道︰「若彤粗手粗腳的,哪會做這個,還是我親自送過來好了。」
樂思齊道︰「不用。你回去取了衣裳交給若彤後,幫我炖一盅燕窩羹,我晚上回去要吃的。記得親自看火,別燒焦了。」
小姐今天是怎麼啦?冬兒有點模不著頭腦,半天不挪步。
樂思齊抿著嘴笑,道︰「不該你理的事你別理,快點去,別耽誤時間。」
待冬兒離去後,又對秀英道︰「我讓若彤過來讓你相看相看,要是你滿意,我幫著他們完婚。山子就像我兄弟一樣,他結婚,我自然得隨喜,所有的費用全都我出好了。」
能白白撿個兒媳婦,還不用花費一文錢,秀英馬上止住了淚,睜大雙眼道︰「真的?」
樂思齊點頭︰「真的真的,所有花費全由我負責,你不用花一文錢,等著當婆婆好了。」
若彤一天里頭干的活就是打掃院子,修剪花草,不過修剪花草的時候總是亂翦一氣,樂思齊雄後花園里那幾株果樹,已經重新請了園丁,待過了年,天氣暖和些便過來。
听說小姐讓她送衣裳,她緊張得手腳不知往哪里放,拉著冬兒道︰「好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
其實冬兒比她還小著好幾歲,只不過冬兒是樂思齊貼身服侍的,領的是一等丫鬟的月例,她只好厚著臉姐姐前姐姐後地叫。
冬兒翻了翻白眼,甩開她的手,道︰「小姐指名要你送,你送去就是。我還有事,哪有空陪你。就這幾步路,你不會不知道怎麼走吧?」
若彤胡亂地抹了把臉,抱起冬兒交給她的包袱,頂著寒風出了門。
秀英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十五六歲姑娘,長得又高又壯的,身子骨看著倒結實,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淚痕沒干呢,咧了嘴直樂。
樂思齊回家後把若彤叫到宴息室,道︰「過了年你就十六了,我的意思,想把你放出去,許給景福樓的小二山子為妻。你看怎麼樣?」
若彤先是嚇得臉煞白,听到把她許人的話,又羞得滿臉通紅。她是奴籍,樂思齊有權把她做任何處置。小二可是良民,如果嫁給小二,就是月兌了奴籍,從此以後便是自由身了。
她跪下來給樂思齊磕頭。
山子听說重新說了親,半夜里跑了出來,一氣跑到雅居小築大門口,幾次三番想拍門,卻沒有勇氣,在大街上站了大半夜,直到凍得受不了,才離開。才進家門便病倒了,發著高燒,說著胡話。
陳西湊到他耳邊,仔細辨別,才听出他顛來倒去說的是︰「齊妹妹,我喜歡你。」
秀英雄得不行,顧不上天還沒亮,忙催著陳西去找樂思齊。陳西先去請了大夫,過來診了脈,才去雅居小築說一聲。
鄭氏在外室值夜,接到外院傳來的消息,見樂思齊睡得正沉,不忍心吵醒她,取了二兩銀子交給外院,讓他拿給陳西,給山子看大夫。
陳西也只是過來說一聲,接了銀子,急急地去了,他還得去取藥呢,總不能讓嫂子一個人人生地不熟地亂跑,到時候再出亂子可怎麼辦。
樂思齊直到吃早飯,才听鄭氏提起陳西過來的事。吃過飯,她想想還是不放心,帶了冬兒坐了馬車去陳西租住的小院。
臨近年關,桂花樓的事兒特別多,陳西又是生手,往年怎麼安排的也沒個老道人帶著,什麼事都得想了再想才做決定,所以不敢耽擱,取了藥交給秀英,天一亮便趕去桂花樓了。
樂思齊進來的時候,屋里只有秀英低低的啜泣聲。
樂思齊一模山子的額頭,果然燒得燙手,見秀英只會哭,讓冬兒去廚房熬著藥,自己絞了冷毛巾給他敷著。
待藥好了,才把他喚起來。山子迷迷糊糊地睜眼,見是樂思齊,也不用人勸,接過藥碗,三口兩口地喝完,問︰「齊妹妹怎麼來了?」
樂思齊道︰「听說你昨晚出去大半夜,回來就病了?現在這天氣,冷得很,你怎麼不穿暖和點?」取出十兩銀子放在他枕邊,道︰「買件棉襖吧,別再著涼了。」
十兩銀子不要說買件棉襖,就是買件毛色差點的貂皮披風也成了。
山子感動得說不出話,秀英忙把銀子揣進懷里,心里想著女圭女圭現在真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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