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情報收集（二）
從陌生人嘴里套出自己需要的情報，這是一件技術活，貿然行事只會讓對方倍加警惕。
更何況，白炙和這個世界的人類，中間的關系可不僅僅只是陌生人，更是有著陌生種族這條巨大的鴻溝。
一個操作不慎，別說進入羅格營地獲得技能點了，只怕未來白炙很可能淪為這個世界追殺的「另類惡魔」。
從一開始的自爆信息，到隨後表現出一幅探險家特有的好奇心，在足夠獲得奧斯卡最佳演員大獎的表演支持下，這群NPC很快就被白炙侃得暈頭晃腦，心中的警惕也隨之全部消失。
進入這個位面之後，第一步算是圓滿達成，可這個第一步，卻僅僅只是為之後的套話做鋪墊而已。
「德倫、羅格納……額！」白炙原本充滿了好奇和驚喜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下，隨後趕緊轉頭看向法師甘道夫道︰「甘道夫法師？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告知我一些關于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你知道，你們是我遇到的第一批能理智面對問題的生物……」
甘道夫小心的和埃倫娜對視一眼，埃倫娜微微點頭，甘道夫這才帶著幾分淡然的語氣說道︰「如你所見，我們的世界遭遇了地獄惡魔的入侵，經過初期的混亂的反抗，幸存者們逐漸集中起了所有力量，如今，向我們這些剛剛從職業者訓練營畢業的菜鳥，都集中在羅格營地，當我們在這里得到足夠的訓練和成長之後，將被派遣到其他反抗勢力的地區繼續與惡魔斗爭。」
白炙眉頭微微一皺，捏了捏下巴，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驚訝問道︰「如果我沒听錯的話……你應該是說，現在作為人才培訓供應基地的地區……只剩下羅格營地？！」
六個NPC相視幾眼，隨後帶著幾分哀傷和仇恨點點頭。
白炙遺憾的嘆息了一聲，道︰「真遺憾，地獄惡魔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公敵，但不得不承認，那些家伙在搞破壞方面確實很在行，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們口中的羅格營地到底有多大？嗯……我的意思是，每次惡魔入侵，數量上都會很夸張，如果反抗勢力沒有足夠的質量和數量，結局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我很難想象，到底有多大的營地才能滿足整個世界反抗惡魔的後備力量需求。」
聞言，甘道夫陷入了沉思。
接著，埃倫娜接過話頭道︰「這位……嗯，阿諾德先生，遺憾的是，我們現目前還處于反抗初期，反攻惡魔的偉業只怕還有一段時日，現在的我們，最重要的事兒是保證我們這個族群的延續。而且，我們也並非是孤立無援的，天堂的天使們會時不時的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白炙面上一驚，道︰「居然有天堂勢力？！哦，該死！天使……呵呵……」
看著白炙不屑的嘲諷，幾個NPC困惑的對視起來，完全弄不明白為何白炙會這麼說。
白炙一邊沉思，一邊喃喃說道︰「看樣子這個世界遠比我想象得要復雜得多……單單是惡魔還好辦，可天堂勢力的加入……兩大勢力的掠食場所嗎？」
白炙無奈的笑了笑，看向天空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和憤怒︰「難怪這個世界的意志在哭泣……」
白炙的話聲音雖小，卻沒有刻意掩飾，甚至白炙這些還是白炙刻意泄露出去的信息，當然得被這些NPC听到。
話雖不多，但里面蘊含著的信息量卻讓這群NPC驚訝乃至于恐慌。
「怎麼會？！」聖騎士普羅米爾首先憤怒的反駁，用幾乎瘋狂的語氣憤怒的沖著白炙咆哮道︰「該死的家伙，偉大的天堂怎麼可能如你所說那般？！你這是在褻瀆神靈！該死的丑東西！」
白炙面色陰沉了下來，其余幾個NPC卻皺著眉頭看向兩人，沒有絲毫介入其中的意思，白炙方才的發言盡管驚悚至極，但某種程度上卻也說出了幸存者心中最大的疑問——為何天堂明明有能力，卻始終只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而且真正給予幸存者的幫助卻不大。
而NPC們也不敢單單憑借這一點疑惑就貿然對天堂發起質疑，同時，相比白炙的發言，聖騎士隊友不管從何種角度看，都值得這些NPC支持，若不是白炙之前泄露出去的信息，這些NPC只怕在瞬間就會對白炙刀劍相向！
「愚蠢的家伙！」白炙毫不客氣的藐視普羅米爾︰「被洗腦的可憐的家伙，被錯誤的信仰左右了靈魂的可憐蟲……」
聖騎士在白炙的諷刺之下，幾乎暴走，若不是野蠻人隊長羅格納死命的拉著，這怕這個罵罵咧咧的聖騎士下一秒就會揮舞利刃砍向白炙。
白炙對普羅米爾的惱怒完全沒放在心上，自古自的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丑東西？可笑的說法，看樣子你們的世界還沒有達到沖破位面晶壁的能力，否則的話，想象我，任何一個有這個能力的種族都不敢對偉大的貝爾德克斯虛靈一族如此羞辱！且看你無知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但想象我，若你膽敢繼續羞辱虛空子嗣，下一秒，我的利刃比將貫穿你的靈魂！」
見普羅米爾再次打算發飆，埃倫娜法師及時制止了聖騎士無用的憤怒，帶著冷靜和幾分惱怒的語氣沖著白炙問道︰「阿諾德閣下，我希望你能為你的話做出相應的解釋，否則你將面對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幸存者的敵視！」
白炙不屑的瞥了瞥嘴，道︰「不敢承認嗎？害怕自己最後的希望完全破滅之後帶來的絕望？可笑的想法……」
白炙收起了所有的嘲諷，帶著幾分感慨的語氣道︰「或許因為這個世界的頂尖存在，並沒有沖破位面晶壁束縛的能力，你們不知道這些東西倒也能理解……我可以為你們普及一下相關的知識，但我希望，在我說話的時候，請不要打斷！」
埃倫娜與其余NPC對視幾眼之後，向白炙肯定的點點頭。
白炙滿意的笑了笑，道︰「說起這個世界的問題，就不得不提一下我原本生存的世界——符文大陸！」
「顧名思義，那是一片巨大的懸浮于虛空之中的大陸，位于整個璀璨宇宙中心位置，那里幾乎匯聚了所有種族的身影，其中就有我們貝爾德克斯虛靈一族！作為虛空子嗣的我們，在這些相關知識方面，始終都是大陸權威！所以，請不要懷疑我所說的話的正確性。」
白炙微微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鄭重的看著幾個NPC，問道︰「你們是否知道，被你們視為最後希望的天堂，在符文大陸是什麼樣的一個勢力？」
「強大！神秘！這是符文大陸之上幾乎所有種族對其的通用評價……他們佔據著符文大陸之上，罕有的幾座巨型浮空城，曾經他們一度成為了凡人眼中神祗的代名詞……」
「智天使、權天使、熾天使、戰天使……這些背生雙翼的強大存在，在曾經的凡人眼中，就是神靈，因為他們幾乎一出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同時也擁有著幾乎不老不死的生命長度，甚至其中某些強大的存在，更能復活特定條件下死亡的凡人。」
「但隨著符文大陸的歷史的不斷演化，凡人獲取了曾經從未得到過的力量，當其中某些強大的存在最終達到巔峰之後，卻發現，所謂的天使，實際上也只是一種強大的種族而已，和龍族類似，但他們與龍族最大的區別在于，龍族的食物和野獸差不多，而天使的食物卻是——信仰之力！不僅如此，天使想要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就必須吞噬大量的信仰之力！」
「何謂信仰之力？」白炙帶著幾分嘲諷，道︰「那是智慧生物對某樣事物最美好，最殷切的希望和憧憬之下，產生的特殊情緒，這種特殊情緒會在天地運轉的過程中得以升華，最終的產物就是信仰之力！」
「對于曾經符文大陸幾乎登頂的強者而言，獲取信仰，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的手段被不斷的嘗試，但遺憾的是，當時的符文大陸還沒進化到那種地步，而天堂勢力也不願意有其他存在分享自己的美食……于是，第一批強者隕落！」
「而後，後人們謹記前人的教訓，不再去觸踫信仰這種危險的東西，轉而開發出了一種獲得天地意志認可，最終成就偉大神祗的手段，這個時期誕生的神靈強大而無敵，一度讓天堂勢力無從反擊！整個符文大陸也慢慢的步入到了圖騰神的時代。」
「但這不是終結，那個時候，日漸強大的圖騰神們極限的壓迫了天堂勢力的生存空間，不得已之下，天堂勢力選擇向其他位面發展信徒。」
「而後，當符文大陸進化到極限之後，天地意志認可的圖騰神神位以滿，後人無從突破……但也正因如此，部分強者發現信仰之力已經可以為己所用，于是，這些利用信仰之力逐漸變得強大起來的強者，突破了自身的桎梏，突破到了全新的境界——半神！」
「但身為半神的他們也無法對抗圖騰神，隨著大陸的逐漸演化，大陸能夠承受的力量極限也在擴大，于是，神祗時代來臨！這些半神逐漸點亮神火，高舉王座成就神祗！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靈，對于真正的神靈而言，莫說這個世界的惡魔，便是整個世界也可以隨手抹除！」
「……」听著白炙口中不斷爆出的事實，這群原住民們徹底驚呆了，沒人會懷疑白炙的話是假話，毫無破綻的歷史變遷在短短幾百字的話語中流出，帶給他們的震撼何其巨大。
白炙卻沒有放任這群家伙繼續震驚︰「天堂勢力從最開始的所謂的‘神祗’跌落凡塵，但他們依然是符文大陸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因為神祗的存在，天堂勢力不得不退出信仰之力的爭奪，可在其他位面，那些神祗們神祗不屑一顧的低等位面，天堂勢力依然扮演著神祗的角色，故而，大陸上不再出現天使活躍的身影，漸漸的，天使們也得到了一個神秘的評價。」
「……不可能……這不可能！」聖騎士普羅米爾眼角不斷的滑落著淚滴，突然，普羅米爾像是找到了什麼關鍵證據一樣瘋狂的沖著白炙咆哮道︰「那你怎麼解釋聖騎士們得到的力量？難道你打算說，身為聖騎士的我們所得到的力量僅僅只是你所謂的天地賜予的嗎？」
一眾震驚的原住民目光灼灼的盯著白炙，在他們看來，這確實是一個關鍵的問題，因為在凡人的眼中，只有神祗才能夠賜予他人力量，而恰好，聖騎士就是一個明顯的證據。
須知，聖光本身就對惡魔有著巨大的殺傷力，天堂勢力卻又是使用聖光的各種高手，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實際上前世很多低級位面，被天堂勢力忽悠的根本原因也在于此。
白炙帶著幾分憐憫，道︰「聖騎士？原來，你們將聖騎士的聖光力量看成是天堂天使們的饋贈……可悲的想法！」
白炙殘忍的獰笑了一下，道︰「很遺憾，普羅米爾先生，正如你所說，聖騎士的力量確實來自于自然的饋贈！」
「漠視自己的努力？何其愚蠢的做法！即便是強大的天使，也不可能賜予一個凡人力量，因為他們本身也屬于凡人之一！」白炙不斷的將聖騎士內心的「信仰」擊碎，對于那些狂信徒而言，這確實是一種很殘忍的做法，但為了自己日後在庇護所世界的發展，白炙不得不這麼做，何況，白炙本就沒有說謊。
「聖光自古便存在于宇宙之中，是古之法則中最強大的幾種，她有著自己的意志，如同虛空一般偉大而公正！聖光始終青睞那些內心堅定如磐石的人，而內心越發的單純，聖光也會越發的認同對方，修煉的速度自然會逐步加快！聖光賜予凡人強大的力量，但卻不會分離出所謂的天賦好壞，不管身份高低，不管財富多少，更不管他曾經是否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但這與天堂勢力無關！莫說天堂，便是符文大陸之上最強的神祗——原始與初生之神，也不可能干預聖光的運轉！」
「聖光是公正的，廣義上的公正！天堂勢力那些天使之所以能夠使用強大的聖光技能，皆因天堂勢力內心僅有的對信仰之力的渴求而存在，這無疑是一種極為單純乃至于純粹的心理，天使為了信仰而努力、瘋狂、欺騙、廝殺、陰謀、陽謀等等……所以，天堂勢力得到了聖光最大幅度的賜予和認可！」
「說說你們聖騎士吧。」白炙壞笑著說道︰「我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確實很低級，你看，我所生存的符文大陸，一樣存在著聖騎士，可是相比那些在團隊中擔任著最強輔助能力、以及能抗能打的聖騎士，你們的聖騎士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使用聖光的戰士……」
「好吧，我無意嘲諷這個世界聖騎士的力量，但相信我，任何變強的手段，都需要努力奠基，沒有努力一切都不過雲煙甚至連觸模都難以做到。」
白炙盯著聖騎士的眼楮，無視對方越發恍惚的神智和眼神道︰「聖騎士之所以能使用聖光技能，是因為他們足夠堅定，並且，內心不再復雜！」
帶著幾分憐憫白炙接著說道︰「回想一下吧，可憐的家伙，你所知曉的那些聖騎士強者，哪個不是心性堅定如鐵之輩？又有哪個不是一心只為一件事兒的存在？還有……這些人是否展現出了尋常聖騎士無法媲美的修煉速度？單純的將其歸納為天賦是不對的，聖光從不在意天賦的說法！而那些終日混吃等死的聖騎士，又有哪一個是心性堅定的人？沒有！」
普羅米爾壯實的身軀微微一顫，整個人如同瞬間蒼老了二十歲一樣……
白炙微微嘆息一聲，事實上，如果僅僅只為證明自己的身份來歷足夠彪悍，靠山足夠強大，白炙完全不需要說出聖光的屬性到底如何的事實，但這個普羅米爾白炙確實很欽佩，盡管他展現出了愚昧無知的盲目的信仰，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是一個強大的戰士，至少，內心足夠強大。
白炙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東西，能給這些聖騎士帶來多大的影響，補充說明部分，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的同時，給普羅米爾留下一條正確的道路，至于普羅米爾會不會繼續走下去，白炙表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一群NPC目光略顯呆滯的陷入沉默之中，神智恍惚，如同中了術士的詛咒一般。
白炙也不打擾他們，自顧自的走到一邊，將沉淪魔死亡之後掉落的戰利品系數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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