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任已經快四十了,卻非常愛玩,他把晚宴的地點安排在一家夜總會的包廂里,又請了很多女招待,環肥燕瘦,香氣四溢,沈沖進去的時候,他正抱著一個胸器驚人的妹,在大聲的講著笑話。
「黃公,好艷福啊」
黃任推開懷里的女人,站起來熱情的招呼道︰「沈先生,請坐請坐,現在時間還早,是听一會歌,還是直接吃東西？這家夜總會是新加坡最好的,鄧麗君,鳳飛飛她們都在這里演唱過。」
此時音樂還沒有數字化,不管是黑膠還是磁帶,都和電影一樣,存在剪輯困難的問題,科技不到位,現場D刂量販式卡拉OK這些玩意也出不來,所以夜總會里都有專門的樂隊和歌手現場演唱,有些頂級夜總會,還會邀請知名歌手來開小型演唱會,像鄧麗君去年春節期間,就在台北和台南的夜總會里唱了二十多場——雖然听起來很掉價,但確實是這個時代女歌手賺錢的法門之一。
沈沖喜靜不喜鬧,本來對夜總會沒什麼興趣,不過他看舞台上輕歌曼舞,別有一番風情,和30年後的夜總會迥然不同,于是說道︰「既然這樣,那先听听歌吧。」
「那好,听歌。」黃任讓女招待去拿點歌單,然後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問道︰「喝什麼？」
「啤酒好了。」沈沖靠在沙發上,看了看圍著他的幾個女人,笑著說道︰「我听說最近台灣媒體搞了個港台四大花花公的排名,我第一,黃公第二,今天一看,感覺這第一的位置,應該是黃公才對。」
在1978年,台灣有報紙把連戰,錢復,陳履安,沈君山這四個人家世顯赫,才于出眾的政壇新生代合稱為「國民黨四大公」,引起很大的關注,由此刮起了一陣搞組合排列的風氣,比如黃任,他比連戰小四五歲,在倫理上是同輩人,但是在政壇上,差四五歲就隔了一代,所以被認為是「新四大公」之一,這也是沈沖一直叫他黃公的緣由。
「這個第一,沈先生要是說不敢當,那就沒人敢當了。」黃任連連擺手,說道︰「我女朋友多是多,不過只有數量,沒有質量,沈先生的兩個女朋友,一個是大明星,一個是女強人,都是萬里挑一的極品,我哪能比？尤其是香港的那個金鳳凰,一年賺好幾億美元,連怡和洋行都請她做董事,又會賺錢又能旺夫,還不吃醋,全世界哪個男人不羨慕。」
新加坡和香港貿易往來密切,前陣狙擊怡和洋行,報紙連篇累牘的報道,讓李開元名動亞洲,沈沖這個背後的男人,自然也被八卦了無數次。
夜總會里燈光昏暗,閃爍不定,沈沖穿的簡單,人又年輕,那些鶯鶯燕燕都沒認出來,此時听了黃任的話,心思靈巧的立刻猜出來了,不由的驚呼起來,然後全部圍了過來。
「沈先生,給我簽個名好嗎？」
「沈先生,我也要。」
沈沖很狼狽的應付波濤洶涌的襲擊,黃任則一邊喝酒一邊大笑,屋里鬧成一團,過了好一會才消停。
「沈先生,我看你這港台第一花花公的名頭,誰也奪不走。」黃任把一瓶啤酒遞給他,笑著說道︰「你現在不管走到哪,都好比進了女兒國的唐三藏,受歡迎的很,姑娘們恨不得把你連皮帶肉都吞到肚里去。」
沈沖左手接過酒瓶,右手繼續用紙巾擦臉上的唇印,說道︰「各位美女,千萬別听他胡說,唐三藏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細皮女敕肉,我是生意人,謊話連篇,所以皮厚肉燥,不好吃。」
剛才手忙腳亂,現在風趣幽默,既純情又成熟,讓那些在歡場里迎來送往的女人們眼楮愈發的亮了,目光灼灼,眼神似水,還真有幾分要囫圇吞下他的樣。
在酒桌上廝殺,在歡場里打滾,是和平年代里男人拉近感情距離的不二法門,在夜總會的胭脂堆里喝著啤酒听著歌,沒過多久,沈沖和黃任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兄弟」。
「這是我的游戲公司開發的新一代游戲機。」沈沖用手指蘸著啤酒,在茶幾上畫了一個G的外形圖,說道︰「屏幕和存儲器是日本貨,芯片是美國貨,其余的東西,像電路基板,外殼,控制器,還有組裝,我打算放在台灣或者新加坡,這邊人工成本低,利潤高,又有航運優勢,我的第一期投資,就打算做這個。」
黃任听的很認真,他問道︰「這個游戲機我之前看過廣告,但是還沒有正式上市吧？打算什麼時候發售？做多大的規模？」
「現在是前期宣傳,正式上市還要等一段時間。」沈沖說道︰「我在 谷那邊的加工廠產能不足,從五月份到現在,一共才生產了100萬台,我覺得太少了,所以準備囤到0萬台之後再發售,那時候第二間工廠差不多正好完工,產能會提高不少,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八月上市吧。」
黃任被他講的數字嚇了一跳,他側頭看著沈沖,問道︰「囤0萬台貨,風險太大了吧？」
G是史上銷量最高的游戲機,光正版就賣了18億台,盜版更是不計其數,0萬台的備貨只能算毛毛雨,所以沈沖輕描淡寫的說道︰「我預計這台游戲機的銷量,將會超過萬台。」
「售價呢？」
「188美元。」
「將近40億美元的巨大市場啊」黃任感慨,說道︰「難怪沈先生敢夸海口說5年投資10億,這個玩意要是暢銷,別說10億,億都沒問題。」
「萬台只是美國的銷量而已。」沈沖又加了一句,說道︰「日本和歐洲要另算。」
黃任無語,只是搖頭。
「怎麼,你不信？」
「你是大名鼎鼎的財神,你說能賺錢,那一定能賺錢。」黃任拿起酒杯,說道︰「不過這數字太驚人了,有些難以置信,雅達利賣了三年,還沒賣出去10萬台呢。」
沈沖也懶得解釋,反正事實很快就會出現,他舉起啤酒瓶,踫了一下,不過沒喝,而是問道︰「黃公準備什麼時候回台灣？」
「你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黃任捻了捻手指,笑著說道︰「沈先生那10億美元不落地,我回了台灣也睡不著,還不如在新加坡晃,散散
「黃公不缺錢花,怎麼會睡不著？」
「這世上沒有人嫌自己錢太多。」黃任搖頭晃腦的說道︰「沈先生也不缺錢,還不是一樣要到處賺錢。」
「說的也是。」沈沖淡淡一笑,說道︰「其實一直以來,台灣都是我首選的投資地點,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讓我很不舒服,我覺得台灣的投資環境不太好,效率太低,一件事情拖來拖去,拖了大半年都搞不好,很讓人頭疼,新加坡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他們效率很高,如果我來這里投資,15天內,所有手續都能辦好。」
「沈先生,有錢能使鬼推磨。」黃任意有所指,說道︰「只要找對了人,事情還是很好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