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地點是在郊區一座廢棄的舊工廠,歐宇恆進去的時候,注意到每隔不遠的地方就兩人在把守,想要單面突破是不可能的,看來只能等趙飛揚平安之後再說。
工廠不太大,四周堆了不少廢舊的木箱,在一個空地上,看到了趙飛揚的身影,他被綁在一根柱子上,看到歐宇恆,眼楮里露出些光亮,歐宇恆看了他一眼,發現除了臉色不好外,沒受到什麼暴力對待,頓時放下心來。
「歐先生果然膽識過人。」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眼楮大大的,帶著一副黑邊眼鏡,一身休閑運動服,看起來像個新鮮出爐的大學生。
「你要求我一個人前來,我怕人多了,你要撕票了。」歐宇恆冷聲道。
「怎麼會呢?」那人笑了笑,「我們的目標又不是他。」
「我已經來了,你們可以放人了嗎?」歐宇恆道。
「當然可以。」那人說完,又道,「不過不是現在。」他伸手揮了一下手,立即有人解開了趙飛揚的繩子,但依然綁著他,押著他外走。
那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歐宇恆慢走幾步,跟趙飛揚走在一起,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趙飛揚搖了搖頭,因為嘴巴被塞住,他無法說話,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歐宇恆伸手拿掉那塊毛巾,趙飛揚深深吐了一口氣,押著他的人看向那個年輕人,那人笑了笑,道,「請歐先生放心,他在我們這里沒有受到任何非分的對待。」
「那我還要感謝你了。」歐宇恆冷眼看著那人,那人還真接受了下來,「不用客氣。」
歐宇恆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外面停了幾輛車,歐宇恆和那人還有趙飛揚跟壓著他的人一起坐進了那輛車,車開到市區的時候,車停了下來,把趙飛揚放在了一個公交車站邊,然後又驅車離開,趙飛揚愣了半天,才想起什麼似的,緊追了幾步,又停下來,無意識地喃喃著,「恆哥……」
車子開到了一座樸實無華的大門前,只有歐宇恆和那個看起來像是大學生一樣的人下車,從大門上的小門那里進去,入眼的就是一片綠意,中間夾雜著朵朵小花,兩邊是一排排的小樹,隱約能看到一汪清泉在眼光下反射出點點光芒。
腳下是看似隨意的石子路,縫隙中還有雜草鑽出,要不是看到前面有一棟兩層樓房,他真以為自己到了小樹林了。
走到了別墅前,那人領著他進了屋,大廳里坐著三個人,那人介紹道,「安夜嘉少爺,祁國安先生,跟李佩琪小姐。」
歐宇恆緊緊地盯著李佩琪,很想問她怎麼會在這里,但此時不適合多話,李佩琪看了他眼,又別開眼。
「歐宇恆先生?」安夜嘉站起來,禮貌地伸出手,「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
「我應該說沒關系,我不介意嗎?」歐宇恆譏諷,但還是伸出手,握住了安夜嘉的手,頓時驚覺安夜嘉的手很軟,真的是柔若無骨,他不由得細細打量起安夜嘉,不說他眉眼的精致,光是肌膚就如同果凍一般,光澤水潤,令人控制不住想要去模一把。
「不用客氣。」安夜嘉抽回手,轉身往樓上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歐宇恆,「過來。」
「我?」歐宇恆疑惑,要自己跟他去單獨談?
「就你!」安夜嘉不耐煩地說完,就往樓上走去,歐宇恆看了一眼李佩琪,就跟了上去,安夜嘉打開一件房門,走了進去,歐宇恆只好跟進去,屋子里的擺設很簡單,一套沙發,一個電視,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沒有,不像是客房之類的地方。
安夜嘉走到沙發上坐下,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斜眼看著歐宇恆,剛才冰山般的臉孔此時帶了點邪氣,「你跟空博海什麼關系?」
「空博海?」歐宇恆愣住,在記憶里搜索半天也沒有這號人物。
「不認識?」安夜嘉的口氣很淡,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握的死緊。
「不知道。」歐宇恆搖了搖頭,或許他真的認識也說不定,不過這話他可不會說出來。
「這是你吧。」安夜嘉甩了幾張照片在歐宇恆腳下,歐宇恆彎腰撿起,每一張照片里都有他,還有另一個人,他吃驚地盯著照片里的那個人,這是他在醫院的時候,那個來賠罪道歉,祁杰克說他有52歲的那個人,他驚疑不定地看了看面前的安夜嘉,又看了看照片,里面的場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起來了?」安夜嘉問。
「沒有。」歐宇恆堅持道,「沒有見過。」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安夜嘉道,「你剛才看到照片的時候,一臉驚訝。」
「你要是看到自己跟不認識的人在同一張照片里,會比我還驚訝。」歐宇恆道,只是見過一面,可以分類為不認識。
「挺能裝的嘛。」安夜嘉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然後靠在了沙發上,「樓下那個是你女朋友吧。」
「已經分手了。」歐宇恆道。
「劃清界限?還是你想救她?」安夜嘉笑了笑,空博海看上的人,不可能那麼簡單。
「都有。」歐宇恆坦然承認。
「空博海沒氣的殺了你。」安夜嘉嗤笑,他記得空博海好像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歐宇恆皺了皺眉頭,「不管你信不信。」
「是嗎?」安夜嘉彎了彎唇角,「你不認識空博海,祁杰克總是認識的吧。」
「他是我的朋友。」歐宇恆道,「你跟他有什麼恩怨?」
「恩怨?」安夜嘉故作沉思地想了一會,才道,「我跟他好像沒什麼恩怨,不過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跟空博海是朋友。」
「你跟他的恩怨,扯上我干嘛!」歐宇恆聲音大了起來,「還把佩琪牽扯進來,她一個女孩子,你為什麼連她都不放過。」
「不是我不放過她,是她自己願意留下來的。」安夜嘉笑道,「你不知道吧,她跟祁國安有一腿,是自願跟著他到這里來的。」
「不可能!」歐宇恆叫道,「絕對不可能!你不要污蔑她!」
「污蔑?」安夜嘉笑得肩膀都顫起來了,「你要不要找她當面對質一下?」
「我才不會中你的計!」歐宇恆道,「我相信她,她不會做這種事!」
「你不信那就算了。」安夜嘉站了起來,「我跟她也沒什麼恩怨情仇的,不過我希望你老實一點,等著人來救你就好。」
「空博海不會來救我的。」歐宇恆道,「我不認識他。」
「你不是認識他,但是祁杰克認識,你說他會不會為了祁杰克而出面?」安夜嘉好笑,歐宇恆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空博海不是眼楮瞎了,就是眼楮被屎糊住了。
「……」歐宇恆握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放佩琪離開。」
「我說了,她不是我抓來的。」安夜嘉道,「不過你可以跟她商量看看,如果她真心想走,我不會攔著的。」
「……」歐宇恆沉默了一下,想起祁杰克的話︰不要輕舉妄動,我會救你的。可是……歐宇恆突然一個發難,一腳朝安夜嘉踢了過去,我也不想你陷入危險之中。
安夜嘉愣了一下,但立即反應迅速地擋了下來,同時左手朝歐宇恆的門面揮去,歐宇恆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剛想用力一扭,就見一腳已經飛至胸口,他只好放開安夜嘉的手,後退了兩步。
「有兩下子。」安夜嘉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經發紅了。
「……」歐宇恆不語,這個人並不像表面那樣看起來柔弱。
安夜嘉活動了一下四肢,擺出了架勢,好久沒有認真地動手了,歐宇恆的舉動,完全激起了他好戰的天性。
「你若打贏我,我就放李佩琪走怎麼樣?」安夜嘉道。
「好。」歐宇恆說完,人已經沖到安夜嘉面前一個拳頭揮了過去,安夜嘉擋住,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歐宇恆被一腳踹到,後退了兩步,正抵在牆上,安夜嘉的拳頭揮來,他急忙翻轉了一下,那個拳頭收不回來落砸在了牆上,歐宇恆趁機踢向他,被安夜嘉抱住腿,劈手就往他的腿上擊去,歐宇恆握住他的手,利用體重,帶著安夜嘉往牆上撞去,安夜嘉腳步不穩,松開了歐宇恆的腿,歐宇恆抬膝就往他肚子撞去,安夜嘉猝不及防,雖然用雙手減緩沖擊力,但肚子還是一陣劇痛,歐宇恆並沒有停止,繼續用膝蓋攻擊他的肚子,他拼盡全身的力氣,一拳打在了歐宇恆臉上,歐宇恆退開了兩步,安夜嘉也沒有繼續攻擊的力氣了,只能靠著牆,緩緩滑落在地。
歐宇恆用力喘了一口氣,用安夜嘉的外套把他的雙手綁了起來,然後把他架了起來,勒著脖子往外拖。
下面的人見歐宇恆勒著他們少爺的脖子出來,頓時緊張起來,將歐宇恆團團圍住,「放開少爺!」
「你們都給我讓開我,不然我勒死他。」歐宇恆的手臂又用了些力,安夜嘉頓時呼吸不順,艱難地喘息著。
歐宇恆手里有人質,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他一步一步往外走著,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叫道,「佩琪在哪?!把她放出來!」
安夜嘉听到這話嗤笑了一聲,語氣不穩地道,「左邊第二個門。」
「把她叫出來。」歐宇恆道。
「你親自去叫她如何?」安夜嘉道,「現在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人去叫他的。」
歐宇恆遲疑了一下,就听安夜嘉又道,「我在你手里,這些人是不敢亂來的。」
歐宇恆手下又加了些力,才拖著安夜嘉往那個房間走去,推開門,他頓時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