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宇走後,歐宇恆的心情一直都不好,雖然之前也好不到哪去,但現在可以用糟糕來形容了,gay在中國這個不太開放的國家,受到的歧視還是非常明顯的,馬飛宇就是典型的例子,自己看起來安然無事,不過是因為他沒有出櫃,別人的議論他听不到,但猜得到。
嘆口氣,歐宇恆覺得有些不放心,又命人去調查馬飛宇,才知道馬飛宇住的地方是個簡易的棚子,離他沒多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工地,到了晚上,就會有幾個農民工到馬飛宇這里買他,說是買,一次也只給幾塊錢,有的甚至連錢都不給,馬飛宇並不自願,可是沒有辦法,他住的棚子,沒有門,只有一塊木板擋著,這些人想要進來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他若是反抗就會遭到毆打,以及更殘忍的性暴力,如果可以,他想立即搬出這里,可是他沒有錢,偌大的城市,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歐宇恆垂下眼,看著這份報告,他渾身發抖,腦子和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回到在巴黎,他被普諾囚禁虐待的日子,痛苦折磨和屈辱充斥著他的神經,他一直刻意忽略忘記的,居然如此簡單就被挑起。
歐宇恆用力咬住手背,才停止了這種顫抖,等他松口,手背上已經出血了,他站起來,倒了杯熱水,一口一口地啜著水,然後到馬飛宇住的棚子那里,馬飛宇不在,可能是去打工了,他現在好像在一家大型ktv里打掃衛生,一般到早上才回來。
歐宇恆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四處漏風的棚子,被鐵絲擰住的木板上面擺設一般掛著把鎖,從木板殘缺的上方,歐宇恆可以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張床,地上放了一個蛇皮大袋子,一張矮小的桌子上放著碗筷,碗里有一個半饅頭,看起來干巴巴的,旁邊放了一個黑乎乎的塑料袋,也不知道裝的什麼,整個屋子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髒,亂。
沉著臉,歐宇恆又想不遠處的工地看去,確實沒多遠,走到馬飛宇住的棚子,大概用不了十分鐘,對那些沒錢找不起女人的人來說,即使被強、暴也不敢張揚的馬飛宇確實很方便。
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歐宇恆轉身離開了這里,他沒住過這種地方,即使是被普諾虐待的那段日子,他睡得也是高級柔軟的床,蓋得是真絲被子,吃的東西,不提味道,就材料來說,也是最高級的,那個時候他恨不得自己死掉,除卻身體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或許是感同身受,他改變主意,決定幫馬飛宇一把。
歐宇恆寫了張字條,扔進了馬飛宇住的棚子里,然後才離開,剩下的要怎麼做,全看馬飛宇自己的了。
馬飛宇凌晨三點才回來,一回來,就被兩個人拖進了棚子里,扒了衣服,壓在地上干了足足一個小時,那兩個人才饜足地提上褲子,一人扔了五塊錢離開了,馬飛宇喘著氣,看著地上的錢,同時也看到地上的紙條,他伸手抓了過來,抻開一看,是一個地址,gay吧,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也去不了那個地方,即使是找工作也不行。
馬飛宇又在地上趴了一會,才靠著床邊坐了起來,握著那張紙條發笑,歐宇恆這個愛管閑事的家伙,裝什麼酷啊,他把頭埋進了胳膊里,無聲地哭著,眼淚落在腿上,冰涼冰涼的。
歐宇恆花了整整四天的時間,才把那些堆積的文件給處理完,等弄完了這些,他看了看時間,今天是周文欣回來的日子,所以他要去接她回來,今天的事他都盡量排在前兩天了,現在可以提前下班了。
開車去了火車站,打電、話給周文欣,她說還要等一下才到,歐宇恆就在候車室里玩手機,一個人坐在了他旁邊,歐宇恆抬眼看了一下,是一個渾身媚氣的女人,在零下-1°酒吧,那個總是坐在他旁邊的女人,此時居然出現在這里,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女人沒像以往那麼沉默,而是主動開了口,道,「你好,我叫胡媚兒。」
人如其名啊,歐宇恆感嘆了一下,還是禮貌地道,「你好,我叫歐宇恆。」
「我知道。」胡媚兒道,「我向酒保打听過你。」
歐宇恆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胡媚兒,她打听自己干嘛?
「我很早以前就開始注意你了。」胡媚兒道,「在你沒認識你現在老婆的時候,我就在注意你了。」
「很榮幸。」歐宇恆客氣而疏遠地回道,他現在不像跟任何人扯上關系,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哈哈,不用那麼謹慎,我之所以會注意你,完全是因為我跟朋友打賭,賭你一定會率先跟我搭訕。」胡媚兒笑道,「不過我輸了。」
「那真是抱歉了。」歐宇恆時不時地看著時間,心里只希望周文欣能快點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胡媚兒道,「你跟我平常見到的人都不一樣呢。」
「謝謝。」歐宇恆敷衍道。
「可以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嗎?」胡媚兒問。
「啊?」歐宇恆愣住,手機握在手里突然變得有些發燙,「還是不用了吧。」
「放心吧,我不會騷擾你的。」胡媚兒笑道,「只是有空的時候希望可以去喝一杯。」
「謝謝,不過我最近戒酒了。」歐宇恆道。
「哈哈,你戒心太重了啦。」胡媚兒道,突然伸手奪過了歐宇恆的手機,歐宇恆愣了一下,但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地搶回手機。
胡媚兒用歐宇恆的手機撥了自己的號,存在自己的手機里之後,就把手機還給了歐宇恆,然後站了起來,對歐宇恆揮了揮手,「拜拜了,期待下次的見面。」
歐宇恆地看著胡媚兒背影妖嬈地走出車站有點發愣,半晌他才回過神,看著手機上那個通話記錄最上面的號碼呆了一下,還是刪掉了那個號碼。
又過了十多分鐘,終于看到周文欣的身影,歐宇恆急忙上前,幫她拿東西,周文欣一眼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淺淺的海浪般的波紋,之前歐宇恆曾經要送給自己,但是卻自己拒絕了。
「怎麼了?」歐宇恆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你等了很久了吧。」周文欣露出一個笑容,「恆哥,你這兩天怎麼樣?爸走之前留下的工作都做完了嗎?」
「是啊。」歐宇恆道,提起這件事,他就氣的牙癢癢,所以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你在老家如何?好玩嗎?」
「是啊。」周文欣笑,「我家的笑佷女還問我,會不會生一個弟弟給她玩呢。」
「我們的孩子可不是玩具啊。」歐宇恆也笑了起來,「不過確實需要跟她玩呢。」
「小孩子嘛。」周文欣道,「我回家的時候,有做過一次檢查,醫生說是個男孩哦。」
「是嗎?我比較希望是個女孩呢。」歐宇恆道,周文欣之前也做過幾次檢查,但因為胎位的問題,而有些無法確定,不過他一直很希望是個女孩,漂亮的像個公主一樣的女孩。
「哈哈,在我們老家,還是有些重男輕女呢,我媽知道是個男孩,高興的不得了呢。」周文欣道。
「呵呵,男孩子可就要辛苦些了。」歐宇恆已經在計劃如何教育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了。
「我媽給孩子取了一個名字,叫歐君清,你覺得怎麼樣?」周文欣道,「我覺得太女孩子氣了,男孩子就有一個有氣勢的名字,你說叫歐宏博好不好?」
「很好听,不過既然確定是男孩的話,我還是想叫他歐桀。」歐宇恆道,「桀驁不馴的桀。」
周文欣愣了一下,喃喃地念著,「桀驁不馴……」
「對啊。」歐宇恆似乎嘆息了一聲,「我希望這個孩子能自由自在,不受約束地成長,你要是不喜歡,叫宏博也可以。」
「不會,就叫歐桀吧。」周文欣道,自由自在……
「會不會不好听?」歐宇恆問道。
「沒有,我覺得很好。」周文欣拉住歐宇恆的手臂,歡快地道,「我們快點回家去吧,突然發現我媽做的飯菜,還沒有你做的好呢。」
「哈哈,你媽听到,會傷心的。」歐宇恆笑了起來。
「所以你要保密哦。」周文欣道,然後拉著歐宇恆的手,兩個人離開了車站,他們剛走,就有幾個人出現在車站。
「剛剛那個……是歐宇恆嗎?」一個操著怪怪漢語口音的女人問道。
「是啊。」女人旁邊的人道。
「他旁邊的人是他妻子嗎?」女人又道。
「是啊。」
「但是杰克,你不是……」
「怎麼了?莎偌?」祁杰克露出一臉笑容。
「沒,沒什麼。」莎偌握緊了手,瑪麗有點不適地掙扎了一下,莎偌趕緊松開口,看著瑪麗被她握的有點發紅的手腕,低聲問道,「很疼嗎?」
瑪麗搖了搖頭,祁杰克笑了一下,拉住了瑪麗的手,笑道,「明天就要去學校了,你可要乖乖的哦。」
「瑪麗一直很乖。」瑪麗道。
「哈哈,那就好。」祁杰克道,莎偌咬咬唇,不再說什麼,跟著祁杰克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