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博海靠在病床上,看著對面的人,這是他醒來以後,羅逸第一次來見他,當然,他不是來敘舊聊天的,而是向他說明了最近的狀況,雖然他知道羅逸是為他著想,但他依然感到不悅,他希望有關薛小比的任何事都是由他親自做決定的。
「你不高興?」羅逸問。
「沒有,我本來也這麼打算的。」空博海回道。
「你的眼楮在說你不高興。」羅逸盯著空博海,「每次你不太高興又不想說出來的時候,眼角都會稍微下垂。」
「……」空博海模了模自己的眼,羅逸一直很了解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是能從他絲毫的表情變化里察覺他的心思,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很重視他,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讓人煩躁不安,人是需要偽裝的生物,羅逸的戳破,只會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我只是心情不好。」
「顧全大局。」羅逸道。
「你……」說的輕巧,為了顧全所謂的大局,我究竟付出了多少,你不是都看著的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這種話?空博海很想這麼說,但最終住了口,他再也不會在這個人的面前露出怯弱的樣子,「不用你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你怎麼……」總也長不大。羅逸嘆口氣,「事情進行的不太順利,薛小比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把我們聯絡的人都踢出了局。」
「他又不是白痴。」空博海忍不住道,薛小比不願插手的事,誰也勉強不了,相同的,他下決心要做的事,任何人也無法阻止,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你真的要除掉他嗎?」羅逸定定地看著空博海,要一個人去殺自己的喜歡的人確實很難,可是他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所以即使明白空博海的內心十分動搖,他也一定要殺掉薛小比。
「你在懷疑什麼?」空博海想笑,可容不得他笑,一種怪異的感覺就涌了上來,他急忙抓緊了床單,有些艱難地對羅逸道,「你先回去吧,我自有打算。」
羅逸覺得不對,就站起來,朝空博海走去,一把抬起空博海的臉,就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渙散,額頭上在短短數秒內就滿是汗水,牙齒緊咬著嘴唇,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他皺了皺眉頭,「毒癮?」
「羅逸,一會、就沒事了……」空博海的眼前已經是重影了,他自己的狀況自己清楚,並不會持續太久,而且最近的發作的頻率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
「……」羅逸用力抱住空博海,把他攬進自己懷里,心中五味陳雜,他突然發現,這麼多年自己依然願意留在他身邊,是因為他一直認為守護這個人是他的使命,當初那個愛哭膽怯跟屁蟲似的空博海,對他軟言輕語訴說愛意的空博海,對他的背叛失望卻沒有為難他的空博海,有關空博海的記憶在這一刻都變得那麼清晰,而這個人卻逐漸離他遠去,距離越遠,他的心就越發的空虛。
空博海的毒癮發作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不過短短的五分鐘,足以耗盡他所有的心力。
「還難受嗎?」羅逸輕聲問。
「……」空博海沉默地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喝點水在說話吧。」羅逸起身到了一杯水,一點一點地喂給空博海。
「……」空博海喝了水,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立即陷入了沉睡,羅逸看著他的臉,有些奇怪,難道自己還喜歡他嗎?不,不會的,他現在喜歡的是媚兒,這是他當初在那種痛苦煎熬的動搖中做出的選擇,不會錯的。
歐宇恆已經能說話了,只是還沒恢復到原來的聲音,眼楮恢復的比較慢,不過已經摘掉紗布,每天敷幾個小時的藥就行。
「你還好嗎?」有人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歐宇恆正在敷藥,看不到來人,不過听聲音他也知道是誰,「陳sir,又發現什麼新線索,需要我配合調查嗎?」
「我來探病。」陳驍琦忽略歐宇恆話中的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他的狀況。
「那真是謝謝了。」歐宇恆彎了彎嘴角,不再言語。
「你……」陳驍琦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身體沒事了嗎?」
「托你的福,安然健在。」歐宇恆諷刺地笑了笑。
「喂!」陳驍琦惱怒,他好心好意地來探病,歐宇恆這是什麼態度,就算他以為自己是來查案子的,也不該用這樣的態度,「我只是來探病的!」
「我們沒熟到這種程度吧。」歐宇恆冷笑,何況他傷成這樣,薛小比就是罪魁禍首。
「不管你怎麼想,我今天什麼都不會問你的。」陳驍琦別開頭,不自然地道,「畢、畢竟你是受害人,我也有義務關照一下。」
「那請你去關照一下除我之外的受害人好嗎?」歐宇恆道,非常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他現在看到跟薛小比有關的人和事,心情就格外惡劣。
「歐宇恆!你別不知道好歹!」陳驍琦大怒,正要發作,就听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知道好歹的人是你吧。」
陳驍琦一驚,回頭就看到一個美得驚人的男人坐在輪椅上看著自己,他心頭一跳,祁杰克?!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幾次,沒想到這次居然看到了真人。
「陳警官,這里是醫院,請保持安靜。」祁杰克微微一笑,「不然我權請你出去哦。」
「……你認識我?」陳驍琦吶吶地問。
祁杰克笑了笑,不再理睬陳驍琦,對歐宇恆道,「已經到三個小時了,可以把藥拿下來了。」
「嗯。」歐宇恆應了一聲,拿下敷在眼上的紗布,他現在的視力還沒完全恢復,東西離的稍微遠一點就會有輕微的重影。
「感覺怎麼樣?」祁杰克問。
「比之前好多了。」歐宇恆回道,「你今天不用做復健嗎?」
「不用,好歹也讓我松口氣啊。」祁杰克微微嘆口氣,「這里的護士一個個都跟個歐巴桑似的,嘮嘮叨叨,哩八說,連我這個董事都不放在眼里,還對我頤指氣使的大吼。」
「你說的是護士長吧。」歐宇恆忍不住笑出聲道,「都是你太不听話了吧。」
「我有好好做復健。」祁杰克抗議。
「可是沒有好好吃藥吧。」歐宇恆笑道,他也已經听護士長抱怨過好幾次了,說祁杰克仗著自己是這家醫院的董事,就任性妄為,讓她很頭疼。
「我才不吃。」祁杰克扭頭。
「只要你的身體能快點恢復就好。」歐宇恆收起笑容,「我們都等著你好起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祁杰克瞥了歐宇恆一眼,「你會幫我的吧。」
「……」歐宇恆微微垂下眼,他還要處理周文欣跟孩子的事,可能會需要點時間,但是……「會的。」
「那就好。」祁杰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歐宇恆淡淡地嘆了口氣,越是跟祁杰克相處,他就越是難以理解這個人,像是有什麼東西擋在了兩人面前,讓他們無法互相看清。
「……」陳驍琦看著面前的一幕,兩人旁若無人地對望,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就像是……二人世界……這個念頭一出,心中頓時一陣失落。
「陳sir。」歐宇恆終于把目光放在了陳驍琦身上,「抱歉,我還有事,就不送了。」
陳驍琦勉強彎了彎嘴角,推門出去,他一走,祁杰克就坐到了歐宇恆的床上,「你們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是來探病的。」歐宇恆道,「他跟薛小比有聯系,應該是來幫他探我們的狀況。」
「他沒去空博海那邊。」祁杰克道,「羅逸來了。」
「……」歐宇恆一愣,「有對策了?」
「……誰知道呢。」祁杰克躺在歐宇恆的腿上,側身面向歐宇恆,用手戳著他的肚子,「這件事我已經不打算插手了,該怎麼做,阿空清楚。」
「他對薛小比是認真的。」歐宇恆想把祁杰克額前的碎發撥開,可抬起了手,又放下。
「可是薛小比不是。」祁杰克說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這像不像羅密歐與朱麗葉?」
「……」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歐宇恆無語,撥開了祁杰克一直騷擾他的手,「我只是覺得空博海這個時候需要有人支持他。」
「什麼支持啊?」祁杰克握住歐宇恆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捏了過來,「空博海既然知道薛小比的身份,就表示他對今天的狀況有所預感,何況羅逸一直在他身邊,我想他即使被阿空厭惡,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阿空的。」
「……」歐宇恆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祁杰克的臉,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沒有經歷過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其中的苦楚?
「對了。」祁杰克翻了個身,仰面看著歐宇恆,「周文欣你打算怎麼辦?」
「我……」歐宇恆一張口,話音就卡在了喉嚨里。
「你在動搖。」祁杰克抬起手,輕輕點著歐宇恆的下巴,突然用力掐住,「別對我說謊。」
「我沒有。」歐宇恆甩開祁杰克的手,「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只是想……」確定她以後會幸福。
「假仁假義。」祁杰克笑,突然做了起來,對歐宇恆道,「我想做。」
「啊?」話題轉的太快,歐宇恆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要做。」祁杰克微微歪了一下頭,「不行嗎?」
「你你……」歐宇恆臉爆紅,「這里是醫院。」
「沒人進來的。」祁杰克道,「你要不放心,去把門鎖上。」
「你傷還沒好。」歐宇恆別開眼,被祁杰克這麼說,他也突然就很想……一定是忍太久的緣故的啦,他已經禁欲快一年了。
「你不會弄痛我吧。」祁杰克笑,歐宇恆只覺得熱流在全身游走,最後集中在一處,他不敢看祁杰克的臉,一定是一副奸計得逞的可惡臉孔。
歐宇恆下床鎖了門,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祁杰克正靠在靠枕上,帶著淡淡的笑,看著他。
作者︰下章很想放h,可是怕審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