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 截肢

作者 ︰ 我非草食

歐宇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他發現病房里靜悄悄的,他奇怪地站起來,活動了一體,打開了病房的燈,發現病床已經收拾好了,一張便箋紙安靜地躺在床單上。

「又搞什麼啊。」歐宇恆嘀咕了一句,就拿起便箋紙,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我回家有點事,很快就會回來,等我。

「又有什麼事啊。」歐宇恆抓了抓頭發,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了,還是再睡一覺,明天再回去吧。

隔天歐宇恆醒來,就準備離開醫院,卻被昨天的那個**叫住了,「那個、你是歐宇恆先生吧?」

「是啊,有事嗎?」歐宇恆奇怪地看著她。

「那個……」**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雖然祁先生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我想他現在一定很需要安慰。」

「什麼意思?」歐宇恆皺了皺眉頭。

「我听祁先生他要跟你結婚,啊,我對這個沒有偏見的,只是我想,你作為他的未婚……夫,在這個時候,他一定最需要你。」**道,「祁先生的左腿因為這次的車禍卡在車座里,嚴重變形,小腿以下神經完全壞死,必須截肢,可是他本人不同意,我希望你能勸勸他……」

「……」這是什麼……意思?歐宇恆愣愣地看著**,突然無法她話中的含義,她說誰要截肢?

「歐宇恆先生。」**看著歐宇恆,任何人得知自己的另一半即將缺少一部分,大概都是這種反應吧,「我知道你可能暫時無法接受,但是祁先生真的需要手術,如果放任壞死的部分不管的話,會影響到健康的肢體,到時候就不是小腿以下的問題了……」

「謝謝你……」歐宇恆不等**說完,就徑直轉身離開,祁杰克要截肢?!他那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麼能忍受得了別人異樣的目光,可是……歐宇恆停下腳步,他該去哪里找他呢?就算知道他在哪,又該說些什麼呢?

祁杰克突然離開,就是不想自己看到他的那副樣子吧,歐宇恆仰頭看著天空,低壓壓的雲層跟滾滾雷聲,無一不再昭示著即將的大雨,他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到了書店,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在書店了選了幾本有關旅游結婚的聖地的書,歐宇恆就回家了,歐和林依然不在,葉莉正在哄歐桀睡覺。

「你怎麼回來了?」葉莉詫異地看著歐宇恆,他的兒子不是應該跟他那個男情、人甜甜蜜蜜,恩恩愛愛嗎?怎麼會想起回這里?

「沒什麼,我跟杰克討論了結婚的事,決定去旅游結婚,我想請你幫我選一下地點。」歐宇恆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去抱歐桀,可他才一踫,歐桀就突然哭鬧了起來。

「他跟你認生。」葉莉道,「還是給我吧。」

「沒關系。」歐宇恆固執地抱著歐桀,嘴里哦哦地哄著,手也不停地晃著,好半天,歐桀才停止哭鬧,歐宇恆又逗了他一會,才見他睡去,他微微松口氣,抬頭看葉莉,就見葉莉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歐宇恆笑了笑,抱著歐桀坐下,騰出一只手去拿書,「你看一下。」

葉莉接過書,掃了一眼,在歐宇恆身旁坐下,「兒子,到底出什麼事了?」

「為什麼這麼問?」歐宇恆問。

「沒出事的話,你不會自己一個人回來。」葉莉道,「而且以你的性格你不會因為這種事就找我商量,只會通知我一聲」。

歐宇恆詫異地看著葉莉,雖然這麼想很不尊重父母,但他一直認為葉莉只是個沒大腦只會撒嬌的大小姐。

「你不要用原來你不是白痴的眼神看著我!」葉莉不滿地嘟囔,她不笨,只是懶得思考。

「沒有。」歐宇恆吶吶地別回頭。

「行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葉莉追問。

「……」歐宇恆沉默地看著歐桀的臉半晌,才道,「杰克需要截肢……」

「所以呢?」葉莉歪頭看著歐宇恆,像是不懂他的意思。

「我其實不在意的,但是杰克現在回家去了,不跟我見面,只說讓我等著他。」歐宇恆道,他說不清心中涌動的到底是什麼情緒,只是在難以言喻的情緒之外,他居然感到了一絲慶幸,不完整的杰克,是不是只屬于自己?

「那你去見他不就好了。」葉莉道,多簡單的事。

「可是他不想見我。」歐宇恆沉悶地道。

葉莉笑了笑,道,「你肯定想不到我是怎麼認識歐和林的。」

「誒?」歐宇恆奇怪地看著葉莉,怎麼突然說起自己的事了。

「相親啦,不過他不是我原本相親的對象,那時候我一直不想結婚,加上身體的緣故,我也不想拖累別人,所以準備孤獨一生的。」葉莉笑了笑,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回憶里,「那天我故意氣跑了相親的對象,當時他就坐在我後邊,後來又偶然踫到了幾次,我們熟了起來,我一開始只拿他當朋友的,但突然有一天他說要跟我結婚,我嚇了一大跳,就開始回避他……」

「後來呢?」歐宇恆忍不住問。

「後來……」葉莉微微抬頭,眼神帶著些迷離,「後來他來我家找我,跟我父母下跪發誓說會對我好一輩子,我父母正求之不得我趕緊嫁出去,當場就答應了,所以我們就結婚了,然後有了你,還有一大堆的煩惱。」

「煩惱?」歐宇恆上下打量著葉莉,打從他記事以來,他就沒發現葉莉煩惱過。

「也許吧。」葉莉道,「那時候年輕,總有許多想不明白的事。」

「……?」歐宇恆疑惑地看著葉莉,葉莉站起來,撒嬌地拉著歐宇恆的胳膊,道,「正好你回來了,人家肚子啦,要吃紅燒茄子,喝排骨湯啦。」

「別推我。」歐宇恆小聲抗議,「會吵醒歐桀的。」

「好啦好啦,孩子給我,快點去做飯。」葉莉說著,就接過歐桀,抱著他進臥室去了。

歐宇恆無奈地笑了一下,不過葉莉一提,他也覺得餓了,他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做好飯,歐宇恆去叫葉莉吃飯,卻看到一大一小,一人一頭睡得正香,他笑了笑,去餐桌那里吃飯,雖然餓了整整一天,但卻一點想吃的欲wang也沒有,胡亂地吃了兩口,歐宇恆收拾了一下,就靠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發呆,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祁杰克究竟是需要自己陪在身邊,還是希望獨自收拾好心情再來見自己,只是他已經等他等的太久了,他記不清自己究竟為他妥協多少次了,而這一回,他想任性一次。

撥通了祁杰克的號碼,響了好久,才有人接起來,那邊是祁杰克歡樂的聲音,「怎麼了?恆,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想我想的慾火焚身了。」

「不是,我想好我們要去哪里結婚了。」歐宇恆道,「荷蘭,我想去看看你從小生活的地方。」

「……」祁杰克沉默了一下,才笑道,「怎麼突然想去荷蘭了,那地方也沒什麼特別的……」

「杰克!」歐宇恆打斷祁杰克的話,輕輕地道,「……我想你了,想現在就見到你。」

「我就知道你是想我了,怎麼了,才一天不見……」

「你現在在哪?告訴我,我去找你。」歐宇恆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急躁。

「我……」祁杰克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現在很忙,真的很忙,恆,抱歉,總是要你等我。」

「究竟什麼事忙到你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歐宇恆叫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久,才听祁杰克的聲音傳來,「你已經知道了?」

「……嗯。」歐宇恆輕輕應了一聲。

「那個**告訴你的吧。」祁杰克自嘲地笑了一下,「抱歉,恆,我現在真的沒辦法見你。」

「你什麼時候才準備見我?」歐宇恆問。

「……不知道。」

「這是……分手的意思嗎……?」歐宇恆悶悶地問,不知道,這三個字還真是萬能啊。

「不是。」祁杰克道,「我真的打算跟你結婚的。」

「那麼到什麼時候?!」歐宇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不要逼我,恆!」祁杰克吼道,「要我用現在的樣子見你,我做不到!」

「我根本不在乎!」歐宇恆吼了回去,「不管是沒有腿,還是沒有手,都改變不了我喜歡你的事實!」

「可是我在乎啊!」祁杰克叫道,「這麼難看的樣子,我不要你看到……」

「……」歐宇恆用力吸了一口氣,卻發現眼淚有向下流的趨勢,他急忙擦了擦,「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見我,那麼……」停頓了一下,歐宇恆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沉悶的難受,他想用力朝祁杰克咆哮出來,可最後只能發出無力的單音,「……再見……」

「喂,恆,你這是什麼……」

歐宇恆沒去管祁杰克說什麼,徑直按了掛斷鍵,靠在沙發上,深深的疲憊涌了上來,他不氣祁杰克不願意見他,只是一次一次的期待,又一次一次的失望,讓他已經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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