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 傷痕

作者 ︰ 我非草食

歐宇恆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的,可是自從他打了祁杰克之後,一直沒見到他,雖然說由他代職一天,可這都已經過去五天了,不管怎樣也該露個臉了吧,就算真的有什麼事,也要跟公司聯系一下啊。

不是歐宇恆擔心祁杰克,而是單純的他不在,那些堆積的文件都是他在處理,有些需要他本人做決策的事都由他來拿主意,如果稍有出錯,那損失足以買下他老爸的公司了,雖然萬幸的是目前還沒有什麼問題,但不幸的是,因為他擅自處理這些文件,所以公司流言蜚語早就滿天飛了,無非就是他和祁杰克有一腿之類的,听過也就當過過耳膜了,但讓他不能忍受的是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點點,甚至是白眼鄙視,連昨天硬著頭皮見得客戶,對他說話都曖mei不已。

想起那個色老頭暗指他床上功夫不錯,還想要吃他豆腐的事,他就惱火,當時差點沒忍住想暴揍那混蛋的沖動。

「祁杰克,看你要怎麼補償我!」惡狠狠地對著沒人的空氣揮了一下拳頭,歐宇恆又喪氣起來,祁杰克回來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怎麼處罰他才對,當時他打了他一拳之後就落荒而逃了,當時的狼狽樣,想想都覺得丟人。

還是說自己主動辭職比較好,可是這樣他就輸了和歐和林的打賭,就要回家繼承公司,乖乖听他的話了,這是他最不想的。

心情抑郁地上了一天的班,歐宇恆錘了錘肩膀,他把需要約見的客戶,或許是洽談的事都給推掉,一整天在公司里看文件,批完了重要的文件,他就拿過自己認為浪費時間的文件耗到了下班時間。

剛走出公司的門口,歐宇恆就見小路外面停了一輛轎車,祁杰克從里面出來,對開車的人揮了揮手,就走向公司,歐宇恆下意識地想多起來,但看了看周圍也沒有可以躲的地方,等到祁杰克走到離他沒多遠的地方,他才假裝剛看到他,「總裁,你怎麼回來了?」

「不想我回來?」祁杰克挑了挑眉,歐宇恆覺得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可是現在沒空想那些,「不是,我只是在想總裁這一段時間都到哪里去了而已。」

「我去哪里還輪不到你來過問。」祁杰克冷淡地回了一句,就徑直略過歐宇恆,往公司里走去,歐宇恆回身抓住他,「你受傷了?」

「痛……」祁杰克吃痛。

「怎麼了?」歐宇恆急忙松手,他並沒有很大力的抓他啊。

祁杰克捂住腰,蒼白的臉滿是汗水,歐宇恆驚慌地道,「怎麼了?很痛嗎?」

「廢話……」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祁杰克半跪在地上,歐宇恆遲疑了一下,彎腰抱起他,就往公司里走去,祁杰克嚇了一跳,掙扎起來,「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都快站不穩了,還說什麼自己走。」歐宇恆強硬地道,祁杰克掙扎了幾下,就把頭埋在了他的懷里,歐宇恆才想奇怪,就發覺周圍的人都投來曖mei的目光,他一看去,他們就急忙轉過頭,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歐宇恆第一次恨起這些人喜歡加班的人,沒事加什麼班啊,還不趕緊回家哄老婆孩子去!

進了電梯,歐宇恆才把祁杰克放下來,但還是攙扶著他,他這才注意他白色的襯衫上沾著點點紅色,「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祁杰克沉默不語,歐宇恆也不再追問下去,等到了頂層,他剛想扶著祁杰克去辦公室,祁杰克卻搖了搖頭,指了指茶水間的方向。

「你口渴了?」歐宇恆實在不知道他此時想要去茶水間干嘛。

白了歐宇恆一眼,祁杰克懶得跟他解釋,「帶我去安全梯那里。」

安全梯在茶水間往前沒多遠的方向,歐宇恆不知道他要去安全梯那里干嘛,但還是扶著他慢慢地走了過去,上面還有一層向上的樓梯,歐宇恆看了看上面,那里有一道綠色的門,這里難道有天台嗎?

上了樓梯,歐宇恆這才注意到門的旁邊有一個指紋識別器,祁杰克抬起手,在那個機器上按了一下,門就打開了,入眼的不是空闊的天台,而是一個巨大的房間,之所以說是巨大,而是這一個房間就是一整層樓,里面的東西也很簡單,除了必備品,就沒有多余的東西,只是擺在中間的那張床非常醒目,大的醒目,目測應該是4x4的。

他把祁杰克扶到床上躺下,然後月兌掉他的衣服,腰那里纏著厚厚的紗布,已經透出血來,這是受了什麼傷,居然這麼嚴重,不過他知道就算是問祁杰克他也不會回答,就道,「有急救箱沒有?」

「不礙事。」祁杰克搖了搖頭,「這是剛換的藥。」

「可是都已經出血了。」

「你剛才不拉我,傷口怎麼會裂開。」祁杰克閉上眼,抱怨似的說了一句。

「我哪知道啊。」歐宇恆道,他只是看祁杰克走路有點奇怪,才想問一下的,「你現在怎麼樣?」

「暫時死不了。」祁杰克睜開眼,看了一眼歐宇恆,「你還不回家去嗎?」

「沒事。」歐宇恆回道,找了一個沙發坐下,「我看著你。」

「……」祁杰克側頭看著歐宇恆,「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追求我嗎?」

「我要申述一下。」歐宇恆道,「我至始至終都沒有追求你的打算。」

「那為什麼要關心我?」祁杰克似乎笑了一下,一閃而過,「為什麼呢?」

「……」歐宇恆覺得祁杰克兩個為什麼問的都不一樣,可是他不知道他在問什麼,就道,「因為我如果不關心你,就不會有人敢關心你了。」

「為什麼這麼說?」祁杰克笑,陪著他蒼白的臉,更顯得他虛弱。

「別人若是關心你,你就覺得別人對你有所圖謀,你說誰還敢關心你?」歐宇恆不客氣地道,「我會關心你,因為你不是陌生人,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把你當朋友看。」

「朋友?」祁杰克臉色不自然了一下,「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就是你是我的boss。」歐宇恆道。

「你都不會對我心動嗎?」祁杰克自嘲了一下,「就算是直男,只要我願意,他們都會輕而易舉地就爬上我的床,你為什麼不願意?」

「我確實對你心動,但那只是對美麗事物的單純反應,並沒有別的。」歐宇恆道,「你的魅力確實會讓無數人的傾倒,但你並不是想要跟我上床,而是想要我對你死心塌地,任你掌控,你需要的只是為你所用的木偶,所以我並不適合。」

「做我的木偶不好嗎?」祁杰克道,「我會對你很好的。」

「我對你也很好,可是你並不是我的木偶,我也不想這樣。」歐宇恆微微嘆息了一下,「你知道真正的愛情嗎?」像是他父母那樣的,眼里只容得下對方,只想著對方,只在乎對方,連自己身為他們的兒子都無法從他們身上奪取任何的愛。

「只要你愛我,不就夠了嗎?」祁杰克道,他知道什麼事愛,可是他沒愛過別人,也不想愛別人。

「你這是什麼想法啊。」歐宇恆呵呵笑了起來,「真的愛,是很幸福的,而單方面的愛,大多以悲劇收場,我還不想做個可憐的人。」

「為什麼?」祁杰克又問,他今天的話特別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傷,比較脆弱的關系。

「不為什麼,等你真的愛過之後就明白了。」歐宇恆笑了笑,這樣的祁杰克很可愛,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緊緊抓住老師,不停地問為什麼一樣。

「可是我不想愛任何人。」祁杰克看向天花板,「沒有人值得我去愛。」

「……」歐宇恆愣住,他是有什麼心理陰影嗎?

「我要睡了,你出去後,門會自己鎖上的。」祁杰克閉上眼,他一停止說話,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歐宇恆看了他半天,還是放心不下,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人,他怎麼能放著他不管?

看了看時間,歐宇恆在冰箱里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幾瓶快要過期的牛女乃,和已經過期的面包,這樣景象讓他心里有些發疼,就算不愛任何人,為什麼連自己都不愛呢?這樣自暴自棄地活著,和慢性自殺也沒什麼區別。

歐宇恆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博愛的人,但是祁杰克讓他心疼,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是看起來又像是經歷過很多一樣,或許這樣處境的人,不是他能理解的,但是他起碼知道既然別人不愛自己,只有自己愛自己,努力的生活下去,努力讓自己幸福。

看著祁杰克睡著的臉,歐宇恆就像是看到一個獨孤無依的男孩,掙扎著活下去的痛苦,他不明白祁杰克的痛,也不想撫平他的傷痕,只是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祁杰克,他總覺得真正的他,應該是活潑開朗,充滿張揚朝氣的,他想看到這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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