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夠了?」突兀的聲音在鐵門前響起,蘇恨瑤抽抽嘴角,這麼快就知道她鋃鐺入獄了?
「王爺日理萬機,竟然惦記起我來了。」
隔著鐵柵欄,素和簡南居高臨下看著她,面無表情︰「是本王忽略了你這個禍妻。」
「大牢晦氣,王爺金貴,禍妻安好,時辰不早,您趕緊回吧。」她懶得跟他吵,打發他走人。
「……」素和簡南額上青筋跳了跳,他找了她整整一日,她竟然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實在可惡!
「王爺走好,不送。」她揮揮手,到頭便睡。今晚事多著呢,何必浪費精力與賤男耗。
「我明日來接你回府。」素和簡南瞪她,甩袖離去。
夜晚陰風陣陣,刮得鐵窗外的樹梢呼啦作響,鐵牢越發陰冷。
高大的黑影立在牢里,完全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蘇恨瑤倏地睜眼,男人猙獰逼真的面具嚇的她心髒漏掉一拍。
「你怎會在這?」蘇恨瑤警戒翻身,退到三米外的安全距離。
「為任務。」男人語氣薄涼,不像活物。
「上次已經完成,按理我們契約應該終止了。」
「終止?」男人微不可聞的輕哼︰「至死方休。」
「欺人太甚!」她握緊拳頭,若不是怕驚醒其他人,她早跟他拼了。
「到了崇州你自會知曉。」
「你到底是……」有微弱的香味,她知道有人用在噴迷藥。
男人突然敏捷近身,攬過她,捂住她的口鼻。
崇州,他知道她要去崇州,他到底是何人?她心底劃過不好的預感,雖那樣揣測他便是他,但她實在想不出他偽裝自己是何目的。
一列列影子子窗口晃過,感覺不到氣息,證明訓練有素。
殷皇後實在看得起她,增派如此實力強悍的殺手。
「十八,十九,二十,二……三十一個。」男人輕輕數著,用僅他二人可以听到的聲音笑道︰「果然看得起你。」
「……」她手中的鞭子蓄勢待發,長久未飲血,青麟長鞭怕是渴了。
「啪」長鞭一出,黑衣人猝不及防,被鞭子掃到小月復,應聲倒下。
鬼面男放倒一黑衣人奪來兵器,行動有些遲緩,應對黑衣人倒綽綽有余。
蘇恨瑤夜視能力不及鬼面男,全靠他擋劍,不然不知吃了多少偷襲。
二人齊心協力殺敵,不足半柱香的時辰,解決了大半黑衣人。
「晃當」鬼面男的劍竟被打落在地,黑衣人越戰越勇,無奈,他抓住她的手︰「我們走。」
他抱著她施展輕功逃離鐵牢,飛走于屋頂,黑衣人在後窮追不舍。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越漸冰涼,晚上作戰她的生存率很小,若不是鬼面男幫忙她今晚是難以存活。
「走窄巷。」這樣下去,他會因體力不支被人追上的。
鬼面男無聲看她一眼,頓住腳步抱著她竄進居民區迷宮般的巷道里。
黑衣人動靜過大,居民區狗狂吠不止,家家戶戶的青燈亮起。
「這里沒狗吧?」蘇恨瑤左顧右盼,這屋子也忒荒涼了,不像住人的樣。
「你受傷了?」鬼面男他扶著身邊的柱子,狀態不太好。
「不礙事。」他凝視著她的臉,彩鳳在夜里分外耀眼。
她模模自己的臉,經過一番廝殺罩紗早不知哪去了。
伸手去接他的面具,被他握住手腕。
「素和湮西,你還想騙我?」
「別後悔。」他放開了她的手,面具揭開,蘇恨瑤愣了愣。
「看痴了?」他慘白的臉上露出壞笑,嘴上不討便宜會死的家伙。蘇恨瑤翻翻白眼,點住他的穴位,扶著他躺倒。
「誒,生氣了?」
她懶得理會,念在他今晚勉為其難相救的份上,她決定留他一命。從院子里找來一堆干柴,抱進屋里,然後把胸前裝備全掏出。
「看來你早有準備。」他尷尬移開視線。
「胸大,很正常。」答非所問,繼續埋頭奮戰。
「……」
呵,她還以為他不會害羞來著,搞半天這麼純情。
癟癟嘴,打開火折子,折騰半天,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
「古人的東西真特麼的麻煩。」她又開始自言自語,全然不顧旁邊還有人。
黑眸含笑緊盯著她︰「難道你不是古人?」
哈哈她尷尬的笑,被他看的心虛︰「我只是……胡亂說說罷了。」
「bingo。」點燃柴火,隱月刀抵上他脖子︰「王爺,今夜很長,我們好好促膝長談。」
「好。」他嘴角始終含笑,知道她舍不得殺他。
「一問一答,你是誰?」
他眨眨眼,天真無邪的告訴她︰「你說呢?」
啊,一聲慘叫,隱月刀插進他的傷口。
「答錯。」她認真劃開傷口,黑色的血流出,使勁將黑血擠出,直到流出的血成紅色為止。
哪個女人敢像她快刀斬亂麻,說干就干。
「是男人就給姐忍著點。打氣精神回答問題。」她繼續面無表情跟他交談。
「好。」蒼白的臉劃過無奈,這個女人啊。
「神兵山莊在爺的名下……」
「這我知道,說說我不知道的。」
「這還得從一份密報開始,每個親王有自己的封地,素和簡南在各封地精心部署軍事要塞。那份地圖你見過。也是你把素和簡南的計劃攪壞,讓他沒抓住我。」
「他想要天下。」
「無人不想。」
「也包括你。」
他避開這個問題繼續道︰「太上皇歸隱時有旨,皇孫即位人選由他指定。那份聖旨就在蘇彥君手上。」
「所以我才會被人光顧。為什麼不是當今皇帝裁定?不是已有腎虧太子爺了嗎?」
「皇帝糊涂,識人不通透。」他皺了皺眉,不知何時蘇恨瑤已將藥粉撒在他傷口,她撕下自己的羅裙給自己包扎,溫熱的手探上他冰涼的額︰「體溫……嗯,相對于你算正常。所以殷皇後那種人渣有可乘之機母儀了天下。」想到今晚的刺殺她恨得咬牙切齒。
「說說你自己吧?」她添了些柴火讓火勢更大些。
「你想了解哪個傳言?」他心情頓好,又開始不正緊。
「……」了解他?她抽了抽嘴角。
「爺在這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不重要,你只需知曉爺不想要皇位。」
「你為何逼我簽賣身契,殺李惠山?」
「本來下手的人是我,你卻快了一步要了他的命。再說殺了該殺之人,勞務所得你也不虧。」她自然知道若不是他的部署,她哪會殺得了李惠山,哪能得到資金,哪能辦起風華樓。
一切明了。素和湮西臉色又白了幾分,眼眸顏色深了深。
「這麼說姐還真結交了土豪。你屬妖怪的?是不是快死了?」她在現代跑遍小半個Z國,算是有點見識。人的瞳孔會變色嗎?不,死人才會。
這女人擔心他樣子尤為可愛,他念頭一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作為交換你也得告訴我一個。」
就知道他從來不做吃虧的買賣︰「說。」
「世上屬妖怪的只有迷霧深林的越族。你覺得我像嗎?」
她听賤男講過這個神秘的種族。神兵山莊的尸兵,變換的瞳孔,冰冷的體溫,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