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你可得負責!」一只大手反應迅速的握住她的手,怪叫的聲音入耳,葉冰靈瞬間平靜下來。愨鵡曉
睨了他一眼,葉冰靈冷漠的從他手里收回手,淡聲開口道︰「為什麼突然跟我開這種玩笑?」
邪恆挑著俊眉,撫了撫手心,一個翻轉坐到床上,故作不解的道,「什麼玩笑?」
葉冰靈瞪了他一眼,語氣冷淡的道,「我困了。」
丟下話,她兀自拿被子悶上腦袋。
邪恆嘴角抖了抖,這廝是吃準了他是吧?
「我跟你鬧著玩的,趕緊睜眼,我有事要說。」他自認沒葉冰靈那麼擰,能將沉默進行到底!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某人利索的掀被睜眼,面無表情的拿起喬。
在黑影襲來的那一刻,她想過有可能是匪人,還有可能——是他!墨景揚!在听到聲音的那瞬間,她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失落。
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葉冰靈只覺得極不舒服。
邪恆一直盯著她,雖然看不透她的想法,卻隱約猜到些什麼,他撫了撫堅挺的鼻梁,「其實剛才我那樣,是想試試你會不會猜來人是他。」
「我不是說過和他沒關系嗎!」葉冰靈怒目而斥。
邪恆眯起狐狸眼,玩味的接聲,「我又沒說是哪個人,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還是說正巧被我說中了你心里的想法,所以惱羞成怒了?」
「你……」葉冰靈臉色很難看,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邪恆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大氣的道︰「好吧,我只是有點好奇心而已,你就告訴我,你從那丫環嘴里知道他走了的時候真的沒感覺?不想再見他一面與他說些什麼嗎?」
葉冰靈冷著臉,根本不接話,她不想跟人談墨景揚的事,偏偏有人這麼不識趣,非要找上來!
瞟了她一眼,邪恆拉過一旁的簾帳一角把玩著,嘴里悠悠的道,「雖然你一直否認跟他有關系,可傻子都瞧得出你們不一般……」他一點也不怕死,根本不在乎她表情有多冷!
「我曾經喜歡過他,僅此而已。」葉冰靈不再否認,只是說話的語氣很冷。
曾經?也就是說……「你真的要跟他了斷?」他問。
一听這話葉冰靈就知道那天她和墨景揚的話被他听去了,不過她並未生氣,只是白了他,不接話。
邪恆默然,那他往後的樂子怎麼辦啊?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朵浮雲,結果風一吹,沒了!
幽黑的眼珠瞅向他,瞧著邪恆臉上的煩燥表情,葉冰靈斂眉,淡淡的道︰「以後你不要自做多情在我面前試探了。」雖然不明白他這樣是為什麼!
他自做多情?邪恆心火噌的漲到二米以上,可睨到她臉上的輕淡表情時,火氣莫名弱了下來,是,的確是他自做多情,誰讓他閑出個鳥來了,不然怎麼每天巴巴的這麼為自己找樂子?
哼了聲,邪恆拍了拍長袍,悠悠的道,「好吧,說正事,前兩天你不是讓我打听你後娘給你定了什麼人家嗎?現在我終于得到關于你未來相公的詳細消息了,從他幾歲沒尿炕,幾歲夢遺,甚至他家里有幾只老鼠我都了如指掌!」
邪恆露出得意的表情,一點也沒發現听話的人臉色變得難看。
「我說要詳細的消息,不是指你說的那些,我只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家里情況又如何!」她敢打賭,莫夫人定不會為她找什麼好人家。
邪恆嘖嘖兩下,嘻笑著道︰「小爺都幫你打听了,竟然還挑三撿四!」
葉冰靈撇嘴,悶著沒接話。
沒人抬扛,自己一個人怪無趣,邪恆也沒再說什麼,丟下簾帳,拄著下巴認真的,「他家里一共有六口人,父母弟妹,他是家里的老大,三十歲,他下邊有一個弟弟,二十五歲,已經娶了媳婦,尚未生子,還有一個不足五歲的妹妹。」
「還有呢。」三十歲?她才十六歲,相差近一倍,這年紀都能做她爹了,莫夫人果然沒存什麼好心思。
「還有什麼,你還讓我打听了什麼?」邪恆眨了下眼,問得極其無辜。
葉冰靈蹙眉,睨著邪恆,知道他是存心跟她做對,無奈的暗嘆了口氣,道,「他為什麼三十歲還沒娶妻?人品又如何?」
見她服軟,邪恆滿足了,咧嘴興致勃勃的道,「他不是沒娶妻,曾經娶過三任,可是每個妻子都沒活多久就死了,你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嗎?」
他挑眉,意味深長的發問。
葉冰靈翻了個白眼,朝他搖搖頭算是答話。
「是被他娘給整死的,他娘十分霸道,看兒媳婦不順眼,整天不是打就是罵,他弟弟成親七八年了,按理說早該生孩子了,可兩人偏偏一個孩子都沒有,不是因為他媳婦不能生,而是每次懷孕都被他娘整掉了,到現在都流產五次了。」
「但凡有女兒的人家,都不願將女兒嫁給他,你後娘卻幫你定了這麼一戶人家,還真是恨你入骨啊。」邪恆仰著頭斜視上方,露出嘆惜的表情。
「如果她給我訂好人家,我更會懷疑她的原因。」葉冰靈冷笑著道。
邪恆扭過腦袋,眯眼看著她,好奇的問,「你讓我打听這事要做什麼?」
「因為我很好奇她要將我嫁給什麼人家。」葉冰靈眨了一眼,淡然接聲。
「不對,肯定有其他原因。」她才說出話,邪恆便否決了。
葉冰靈抿唇,根本沒打算繼續跟他說什麼。
邪恆眼中閃過一抹幽光,他壞壞的笑了聲,「將答案告訴我,我再附送一個情況給你。」
盯了他許久,葉冰靈開口道,「你說吧,要告訴我什麼。」
「那男人自二十三歲後便再沒娶上媳婦,因此性格變得怪異,整天拿錢去花樓喝酒,幾年後,被另一個同去的人拉著染上了賭癮,他家里原本有好幾畝農田勉強夠糊口,自從染上賭癮後,家里的農田全部被他賭光了,現在他家是一窮二白,除了幾間破瓦屋,什麼都沒有。」
「哦,還有一的賭債,雖然早在沒錢賭的時候他就戒了賭,不過他卻沒改好,現在還整天跟著一堆混混四處胡鬧。」
葉冰靈勾起唇角,聲音極冷的道,「莫夫人倒真是為我找了個極好的男人!」
邪恆在一旁贊同的點頭,他听出她的話是反話。
「現在該你說了,打听這男人是要做什麼?」他問。
「不打听清楚,怎麼拒絕這婚事?」葉冰靈眯眼一笑。
「那你想到拒絕的法子了嗎?」
「自然是……想到了。」
邪恆無比激動的看著她,心撲通撲通直跳,就等著她說計劃,可是等到心跳快停止了,某人仍然沒說。
邪恆怒之,咻咻的火焰直往上冒,瞅著她正要說聲,卻見她慢慢靠了過來,那模樣,那嬌俏的臉蛋,粉女敕女敕的,十分的誘人可口……
「明天晚上再來吧,我明天告訴你。」不冷不淡的聲音入耳,邪恆一顆芳心吱吱碎了一地,他還以為她要親他!
瞄著面色不變的葉冰靈,邪恆咬咬牙,故作淡定的丟下告別二字便往外走。
就在他身影快消失的那秒,葉冰靈突然道,「我希望你在我洗澡的時候有自覺回避,若被我發現你當時在偷看,我便斷了你的第五肢!」
邪恆一個踉蹌差點面部著地,他穩住身形不悅的扭身開口,「小爺什麼時候那般沒道德了!要看也會光明正大的看!」
葉冰靈挑了挑眉,沒接話。
*
翌日,吃完早飯葉冰靈便差了容兒去找莫德,說有事想說。
莫德一臉疲憊的坐在莫聰床前,雙眼盯著他蒼白的臉,只覺得心都擰起來了,這刻突然听到容兒來報說葉冰靈找自己,他的心突然沸騰了,連話都沒回容兒一句,表情激動的沖去了南院。
葉冰靈沒想到莫德來得這麼快,她呆怔了幾秒才笑道︰「女兒見過爹。」
莫德重重喘了口氣,看了眼葉冰靈,急切的開口道,「你說有事找爹,是有什麼事?是不是打算救你弟弟了?」
葉冰靈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可片刻便恢復如常,她眯著眼道,「爹在說什麼呢,女兒找爹是有其他事。」
一听她說不是救莫聰,莫德臉便冷了下來,再不復方才的急切,「你找爹有什麼事?」
葉冰靈根本不在意他的態度,睨了他一眼後捏著內袖,慢吞吞的開口,「女兒不能嫁人了。」
「你想拒婚?」莫德語氣極冷。「你是覺得夫人給你挑的人家不好麼?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怎麼挑?有人願意娶你就不錯了,還想挑三撿四不成?」
就因為失了清白就必須得隨隨便便的找個願意娶的人嫁了?葉冰靈想反駁,可不願這麼毀了自己刻意改造的形象,只能眨著大眼,用柔柔的目光看著他,委屈的咬唇,「爹,女兒不是想拒婚……」
莫德瞥了眼她那副嬌弱的模樣,聲音弱了些,「那你想怎樣?」
「女兒懷孕了,嫁不了人。」葉冰靈拉下眼皮,輕泣出聲。
「什麼?」莫德驚得瞪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葉冰靈眼淚直落,嗚咽道,「女兒懷了孩子,所以不能嫁人了。」
莫德身子顫抖起來,看了葉冰靈許久後,冷聲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今天早上。」葉冰靈用手輕輕的抹著淚珠,眼楮不著痕跡的睨著莫德。
莫德眯起眼,沉默了一會,眼中閃過殺意,「打掉他,反正現在離成親還有十多天,現在打掉還來得及。」
「不。」葉冰靈搖頭,頂著可憐巴巴的臉看著他,「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要打掉他!」
「爹是為了你好,你若是不打掉他,將來怎麼出去見人?」未婚先孕?他頂不起這個名聲,她雖然失了清白,可是知道這事的人不多,若是未婚生子,傻子都瞧得出來,到時候一傳出去,他這個官也當到頭了!
只听這話,葉冰靈便猜得到他在想什麼,她不屑的暗哼一聲,面上卻蒼白起來,從眼角落下的淚珠越來越多,那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女兒不會打掉他的,女兒舍不得。」
「你……」莫德冷厲的眸子瞪著她,「爹是為你著想,你嫁過去,將來能生很多孩子,何必在乎這一個?若生了他,你這輩子都沒辦法抬起頭做人!」
葉冰靈抬頭定定的看著他,倔強的哭泣,「要以奪了他的生命為代價,我寧可不嫁!」
「親都定了,由不得你不嫁!爹等下讓人去弄些藥回來,吃了他就沒了!」莫德果斷的接聲。
竟然想強迫打掉她的孩子?葉冰靈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卻很快就鎮定的磕眸,固執的反駁著,「爹當女兒說笑麼?女兒說要留下孩子就一定會留下孩子。」
「不過是個賤種,你留下他干嘛!」莫德沒好氣的罵道。
賤種?葉冰靈眉角跳了跳,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就算他不該來,可畢竟已經在女兒的肚子里了,女兒不管他是誰的孩子,女兒只認他是女兒的!」
莫德說不服她,冷掃了她一眼,道,「爹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你乖乖服下藥,爹晚些會讓人送來的。」
頓了下,他又道,「生下他,不止你抬不起頭見人,連他也一樣!你心軟想留下他,可你有沒有想過,他願不願意留下。」
莫德頭一次說話讓葉冰靈有了驚震,她凝視下方,眼中漸漸矇起來,是啊,她想留下他,他可願意留下?沒有父親的生活,他可願意要?
不!葉冰靈停下思考,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而是要莫德答應她悔婚!
「女兒求爹留下他……」一句軟軟的聲音出口。
聞聲的莫德冷哼一聲,帶著怒氣離去。
葉冰靈抬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情有些復雜,看情況莫德似乎不會同意她悔婚了。
也罷,這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就算他沒答應她,她想做的事一樣能做,不過過程復雜一些而已。
伸手,用衣袖擦干眼淚,葉冰靈眨了眨眼,面無表情的進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