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秋娘回得比之前晚些,酉時四刻才回到家的,回來的時候,她半撐著後腰,步伐蹣跚,看起來十分心酸,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怕葉冰靈擔心,她撫了撫腰,一臉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秋娘進門的時候,葉冰靈飯才做熟,正想著秋娘怎麼這個點還沒回,躊躇著要不要出門瞧瞧時,便看到她進了院子,她心頭一喜,忙走過去問道︰「娘,你怎麼這麼晚才回?」
秋娘嘿笑一聲,道︰「昨天事早點做完,所以就早點回來,今天因為晚點做完,回來也就晚點。」
葉冰靈知曉秋娘所隱瞞的事,也不戳穿她,不過她有心想知道今天秋娘的事成沒,所以輕笑了聲,扯著她的手似不在意的問︰「那,娘,今天的工錢是多少?」
秋娘身子僵了下,嘆聲道︰「今天的工錢沒拿回來,往前是一天發一次工錢,現在改為半月一發了,下次拿錢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這是工作沒成?葉冰靈眯眼,掃了秋娘一眼,悠悠的道︰「哦,娘,飯我已經做好了,咱們吃飯吧。」
「飯已經熟了?你這孩子……」秋娘哽咽著看著葉冰靈,似是很有感觸的模樣,就在這刻,墨景揚晃晃悠悠的從屋內走出,猛然間瞄到他,秋娘頓時愣住,驚聲道︰「你是什麼人?」
葉冰靈被秋娘突然的聲音嚇得一呆,她忙抬頭看去,凝視著走來的墨景揚,他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見她看過去,他張嘴,正要說話,葉冰靈不想讓他說露,趕緊說出思了一下午的借口︰「娘,我正要跟你說呢,他叫墨景揚,我白日出門轉悠的時候踫到了他,當時他身受重傷,流了不少血,我心有不忍,便將他救了回來。」
听說他是她救回來的,秋娘皺了下眉,出聲道︰「你救他請大夫買藥花了不少錢吧?這些日子娘都拿不回錢來,本來指著昨天的工錢熬些日子,現在該怎麼辦?」
念叨的話才出口,秋娘見葉冰靈臉色不好,急道︰「娘不是說你不該救人,而是咱們家現在的情況實在沒辦法負擔他,娘不想為了救他折騰自己的閨女,靈兒,你身子不好,娘幾天不吃飯還能撐著,可是你該怎麼辦?娘實在怕看到你病重的樣子,看到你那樣,娘心頭像是被人拿刀戳了一樣,疼得慌。」
葉冰靈被秋娘幾句關心的話說得眼眶發燙,她抿唇,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娘,我很高興娘這麼關心我,不過你不用擔心,救他沒花錢,是我自己幫他治的傷,我幫他診了脈,去不遠的山頭采了些止血的草藥讓他止了血。」
「啊?」秋娘呆呆的看著葉冰靈,突然湊到她耳邊小聲的道︰「你幫他治的傷,你不會治啊,萬一治出點事來咱們別吃上官司。」
葉冰靈虎著臉看著秋娘,嬌嗔的說道︰「娘,你不相信我的醫術麼?雖然沒有學多久,可是我保證不會治死他的,再說,他本來就快死了,就算是治死了,咱們也吃不上官司?」
「可是……」秋娘不放心的看著葉冰靈,才要說話,葉冰靈便堵了聲,「娘,可是什麼啊,你看看他,哪里像是要死的人啊,分明是被我給治好了。」
秋娘瞄了一眼墨景揚,見他看起來雖然虛弱,可卻也不像被救治得快死的模樣,便信了葉冰靈的話。
沉默了幾秒,秋娘才拽著葉冰靈的衣袖將她拉到一邊,道︰「既然他沒事,咱們便將他趕出去吧,反正人也救了,再趕他出去也不是咱們不仁義。」
我也很想這樣做!葉冰靈贊同的在心里應聲,卻又無奈的暗嘆一口氣,若能趕他離開,她早就趕了,哪里還會等到她回來啊。
「娘,救人救到底,他現在還重傷,而且身無分文,趕出去就是個死,咱們不能這麼干。」葉冰靈違心的解釋著。
秋娘蹙眉,吐聲道︰「不是娘狠心,你雖然沒給他花錢找大夫,可是他若是留下來,要住在哪?而且每天的吃食也得不少吧,咱家哪有他一口飯吃啊?」
听她這樣說,葉冰靈心頭歡喜,瞟了一眼墨景揚,卻見他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她咬咬牙,幽幽的道︰「娘,今天采草藥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可以賣草藥掙錢,等我賣了草藥,咱們便有生活費了,娘不要擔心吃食問題,至于住的話,就讓他住在外間吧。」
「你……」秋娘似恍然才回來神來,看著葉冰靈驚道︰「你自己采的草藥?你認識草藥麼?我听說草藥都長在山上,你身子還差,怎麼可以自己上山去呢?」
敢情她剛才沒將她的話听進去啊,她都說了是她幫他采藥止的血,葉冰靈無奈的暗吐著話兒。
「對呀,是我自己采的,我想買藥要花錢,就尋思著自己采了,草藥我並不是全認識,當初那大夫只教我識了幾樣重要的,還有,我現在還好好站在這里就證明采藥這個活我能勝任不是嗎?」
秋娘被她利索的回答弄得愣愣的,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那你……」秋娘張嘴說了兩個字,卻不知該問什麼,瞧了墨景揚一眼,看著那俊美不凡的容顏,心下一沉,與葉冰靈耳語道︰「你莫不是看上這公子了?」
葉冰靈趕緊搖頭,嗔聲道︰「娘,你想到哪去了,我怎麼可能看上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呢?」
秋娘的思維跟葉冰靈可不同,女子一見鐘情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是墨景揚這般俊逸的,她覺得葉冰靈傾慕他的可能性非常大,否則也不會跟她爭執他去留的問題。
「若非如此,你怎麼會執意要留下他?咱們是兩個女人,留一個男子在屋里像什麼話,咱們這又是個小間,沒有外屋,他若住在這里讓隔壁鄰居看到了,你的名聲該毀了。」說出最後那句話時,秋娘臉一變,似乎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了,想收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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