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帶著寒風烈烈,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洗漱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一閃一閃,似乎隨時都被黑暗吞噬。西移的月光已經泛白,此時大概有五點左右。天空卻漆黑無比。
操場上,眾人雖有犯困倦意,卻整齊的集中在一起,等待著命令。只因為那個黑衣少年此時正站在他們的面前,一雙黑瞳好似黑曜石般,漆黑的夜空下,遙遙生輝。
「很好,這一次大家沒有遲到!」玄九幽眸光淡淡的掃了一圈站立的整整齊齊的人,而穆德也站在其中,褪下了那一身鎧甲身穿黑色的普通衣衫。
「或許你們之中有些人很好奇,這麼早我讓你們來做什麼,今天是我們魔鬼訓練的第一天,所以非常的苦,但是,若想成為一個強者,你們必須要吃的苦中苦!現在大家跟著我來,一起跑到那個山頭的頂端,在三炷香的時間內,若是還沒有到達的人,可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玄九幽眨眨眼楮,遙遙生輝的黑瞳,帶著些淺笑,溫柔的語氣,似乎在溫柔的訴說一個故事,但,每個人心頭一跳,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會那麼的溫柔麼?不,答案是否定的,一個陣法,將人無形的廝殺,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卻,憑的讓人感覺到害怕,恐懼。此時的玄九幽,像極了一個惡魔,說著笑意的惡魔。
話音落下,眾人齊齊的抖了抖身子,看向那已經擺在案幾上的香,拇指粗的長香,即便是這樣,那山頭距離這里百十里遠,一來一回,可不是要他們的命麼?
「怎麼可能嗎?這一來一回,百十里遠,就算是騎馬也剛剛夠啊!」不知道是誰首先反駁了一聲,接著便听到私下小聲的議論,無非是這些不可能,回不來,受罰之類的!
玄九幽眨眨眼楮,小金會意,伸手一指,點燃了長香,眾人一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長香已經燃起!
「你們不試怎麼知道不可能?而且,這一次還有一個規定,任何人都不能使用靈氣,也包括我!」眸光一沉,冷冷的癟唇道。聲音冰冷低啞,確如一道利劍,重重的在人的心上敲響警鐘!
穆德眸光閃了閃,似乎有些明白,腦海中靈光一閃,卻又快速消失,抓不住!
「與其在這里長篇大論,還不如早點起步,這樣爭分奪秒,說不定還有機會。現在開始!」冰冷的眼神掃過眾人,只覺得身體一寒,好似又冷了幾分。
一聲令下,只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早已如梭快速的飛出去。
眾人心驚︰好快的速度!
正在驚訝中,前方傳來那淡淡的冰冷的聲音︰「還在等什麼?」
平淡的話語,低沉的聲音,心跳卻猛地一跳,眾人瞳孔一縮,懊惱的低咒一聲,竟然在這里發起了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跑啊,眾人呼嘯而去,朝著山頂努力地奔跑。
身影聞風而動,雖然目不轉楮的盯著前方,但是卻也沒有忽略掉身邊的動靜。一聲細微的聲響遠遠地傳來,耳朵動了動。唇角微微的上揚,還算是一幫听話的學生!
沒有靈氣的支撐,全憑借著身體內一股不服輸的倔氣,撒開步子,不斷地奔跑。漸漸地體力有些不支,但是,玄九幽依舊是不斷地超前奔跑,在奔跑。
仿佛又回到了現代那段最難熬的時光,族人的追殺,暗無天日的生活,唯有東躲**才能夠生存下來。年幼的她,不斷告誡自己,不怕,不怕,在堅持一下。即便是很累,胸口嗆得疼痛,仿佛隨時都會沒有了呼吸,雙腿更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步履沉重一點一點的往前走,即便是這樣,她卻不敢停下!害怕一旦停下,後面追殺她的人便會追上來!
她不害怕那些人的追殺,但是她害怕,她一旦沒有了性命,父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她不能停下,努力地向前走!
跑,不斷地跑!她以為隨著她的消失,這些可以淡忘在心底的角落,卻不知一遍又一遍的想起,回蕩在腦海中,讓她無法忘記,她身上背負著的仇恨!
眼角滑過一滴晶瑩,玄九幽一愣,抬手狠狠的擦掉眼角的淚水,原來不是下雪,而是她,流淚了!以為,不會再流淚,卻不知似曾相識的場景,眼眸中映照的燃燒的火光,淚水灑落!
呵!玄九幽冷笑一聲,這些過去的,還是沒有過去的,她都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抿了抿唇,抬頭望了一下漆黑的天空,離得前方的山頂還有些距離,但,後面呼嘯而至的聲音已經消失。挑了挑眉,這些人是否太差勁了,不過沒關系,即便是最差勁的人,她也會有辦法讓她洗精伐髓。
這樣想著,不再理會心底的憂傷,再次提速,快速的超前跑去。奔跑的速度一直控制在一個速度之內,漸漸地,打在臉上刀割一般的風也小了,似乎變得柔和了,耳邊也漸漸的听不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好似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她甚至能夠感受著風包圍著她飛舞,像是從林中的精靈,翩翩起舞,又像是調皮的孩子,想要觸踫卻躲閃的厲害!玄九幽甚至感覺的到自己的毛孔不斷地伸縮,感受著風在體內迎轉。
「別害怕,試著靜心去感受它,感覺到他的存在!風啊,風中的精靈,他要與你同在!」來自遙遠的聲音緩緩地響起,耳邊回蕩著,風中的精靈!
玄九幽心驚!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再跟她說話!而且這種!而且這種感覺莫名的熟悉。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你是誰?」猛地睜開鳳眸,耀耀生輝的黑瞳夜色中異常明亮。瞳孔驟縮,伴隨著冷冽的話音,瞬間迸發出一股懾人的冷意。冷冽的眸光緊緊地掃過四周,身體緊繃,一手搭在腰間,一手朝下,看似隨意,但,仔細看去,從每個角落看去,竟然沒有死角。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好了防御的姿勢,進可攻退可守!完美無缺!
短暫的沉默,玄九幽停下步伐,明亮的眼神一直仔細的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沉默代表的危險來臨,越是沉默,危險越大。突然的安靜,玄九幽甚至都能夠听見胸腔中心跳的動靜,寒風吹打枯枝,刷刷作響。冷冽氣氛,就連空氣都變得壓抑。
「我是你的一部分。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遙遠的聲音輕柔無比,似是帶著夢幻的色彩,心砰的一跳,不由得去新服。好似帶著某種魔力,能夠令人從心底感覺到安心。
咦不對!玄九幽猛地一怔,臉色瞬間變得古怪,就連秀眉也顰在一起。怎麼,好似剛才的聲音從體內傳來的?瞳孔驟縮,腦海中瞬間閃過某種念頭,難道?自己體內還寄居著什麼東西?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好似讀懂了玄九幽心中的想法,依舊是那個聲音,淡淡的帶著柔和,不休不鬧,仿佛天生沒有脾氣。這樣人才是最令人感覺到無力,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眸光閃爍,她竟然連自己體內寄居著什麼都不知道。但,這更加說明,她還太渺小,這個東西隱藏的太深。不過,今天竟然讓她發現了,以後留個心眼小心為上!這樣想著,玄九幽也變得釋然,若是他想傷害她,只怕是早已經做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的跟她說話!不過,有個東西寄居在體內,這樣怎麼也感覺到別扭和不快!
「你是誰?」想通之後,先是訝然,然後瞬間收斂起情緒。平靜無波的眸子,似是含了一汪秋水,偶爾蕩起一絲漣漪。此時的玄九幽像極了那連綿隱秘的青山,深沉!
平靜的聲音,似是低語,轉瞬消散在寒風中。但是玄九幽知道,他一定會听得見。而且懂!不帶一絲波瀾的聲音,響起之後,短暫的沉默。
玄九幽也不急,錚亮的眸光似是啐了毒的兩把利劍,穿過樹林,穿過山頂,不知道看向哪里。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不會傷害你!」依舊是那個輕柔的聲音,溫軟柔和,卻似是帶著某種魔力,令人不自覺的從心底新服。而且那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像是潛意識中失散多年的好朋友,心底隱隱的帶著一種歡喜的雀躍!這樣的感覺讓玄九幽多多少少有些郁悶!似乎她身體內藏了一個很大的秘密,想要搞清楚,卻一時理不出頭緒!
「會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輕柔的聲音,像是呢喃,又像是低訴,似乎是在說給她听,又仿佛是在說給別人听。淺吟低語,輕柔的隨著風飄散。
「現在听我的,閉上眼楮,進入到你剛才的狀態,感覺到風包裹著你,迎著風走,似是調皮的孩子在小心翼翼的觸模你。」……現在,玄九幽不得不說這個該死的聲音真的是帶著某種魔力,讓她不自覺的或者說是潛意識感覺到他不會傷害她,所以跟著聲音去做。
慢慢的閉上眼楮,放開靈識,仔細的感覺著周圍的動靜!風起逆著風跑,拼命地奔跑,胸腔中嗆得難受,火辣辣的疼痛,卻始終不肯停下來,此時的她多麼想那年幼小的她啊,想要停下,想要休憩,但是後面的追殺,她不得不前進。就算雙腿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就算到最後麻痹的感覺,像是行尸走肉,不斷地往前走,她也一刻未停。
漸漸地,她感覺到周圍的風小了,那凜冽的寒風消散了,換成一股柔和的風,像是春風和煦,輕柔。包裹著她,身體每個毛孔都在叫囂,都在歡呼,想要這種被風沐浴的輕柔。
「對,慢慢的放松你的意識,現在你被風中的精靈包裹著,圍繞著,輕輕地柔和的,仿佛在母親的搖籃中。你感受到了嗎?他們想要靠近你,卻害怕你,嘗試著跟他們相處,他們是風,他們是自然地精靈魂魄……」
輕柔的聲音,似是亙古遙遠的歌謠。輕柔的想要入眠。感受到了四周那調皮的風,似是親吻著她的肌膚,體內的血液沸騰,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似是歡迎他的到來。
漸漸地意識也變得模糊,又變的清晰,她竟然身處在茫茫的白霧中,她竟然看到了風的本體,一縷一縷的像是淺眠的煙霧,柔和的一圈一圈的包裹著她,不知為何,玄九幽竟然感覺到他的膽怯,似是想要靠近她,卻又害怕靠近她。
「過來吧!我不會傷害你!」唇角微微彎了彎,就連眉宇中都帶著一抹歡快和笑意。她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會有一天,聲音如此的甜美輕柔,這樣溫和的語氣,真的是她說出來的嗎?玄九幽心底有些訝然。
似是听到她那溫柔的聲音,像是煙霧的風慢慢的纏繞上她的身體,卻又離有一段距離停下,像是在注視著她。含著怯意。
唇角一勾,眼眸彎彎帶著笑意,唇角笑容擴大,從來不知道她會有這麼溫柔這麼有耐心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原來發自內心的笑容竟然是這麼的歡快。「過來吧,我不會傷害你,如果可以,我願意做你的朋友!」
發自內心的聲音,發自內心的吶喊,溫柔的笑容,就連風也變得柔和,似是相信了她,慢慢的纏繞上她的身體,輕柔的撫模著身體上每一寸每一縷。這樣的溫柔……
體內叫囂的血液也變得柔和,听話的溫順的在體內運轉。被風包裹著,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置身在溫泉中。這樣的舒適,甚至都想要低吟出口。
不知不覺中,玄九幽透過靈識發現體內的經脈變得拇指般粗細,體內的靈氣瘋狂的運轉,一周天,兩周天……飽和的丹田內,突然砰地一聲,身周溢出紫色霧氣,腳下四顆耀眼的星星閃爍著,似是叫囂著她的實力!她竟然從紫階靈者二級一躍成為紫階靈者四級。
沒有想到這一次魔鬼訓練竟然給她帶著這樣的驚喜!原本這一段時間,她每每感覺到隱隱的到了晉級的邊緣,卻苦于沒有契機,一直都沒有晉級。紫階靈者原本就是靈者階級的分割線,有些能夠突破這個分割線,一躍成為靈者中的強者,有的一輩子也突破不了,沒有想到,這一次之行,竟然會有這樣的驚喜。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