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搞得有些大了,不說暴怒的顏良,就連听了秦旭指桑罵槐的話語之後,出身大家一向自詡甚有修養的袁紹,也有些下不來台.
秦旭所說明著是對顏良手握大軍不思進取,目中無人,「以下犯上」的不滿,但對于這些事情背後真正說了算的袁紹,不啻當面打臉,而且還是慢悠悠一巴掌一巴掌的扇過來,完事還問疼不疼的那種。
這讓因為家世出身,一直被人捧的高高在上的袁紹十分不爽!想來便是連十分強勢的老友曹**,盡管再不滿意自己來搶功之舉,可還是要全禮接待,不但對袁紹大軍進駐潼關之事不言不語,言里話間也充滿了對他老袁的敬重之意,多識相!可沒想到的是,偏偏這一鍋香噴噴的粟米粥中,出了秦旭這麼個ど蛾子,不過就是個寒門豎子而已,卻是這般大言不慚,指桑罵槐,狂妄放肆,根本沒有將四世三公的老袁家放在眼中似得,袁紹怎麼忍得住?
本來還打算暫時放過秦旭,等長安事畢之後,抽出手來再好好「收拾」呂布勢力的,可現在,袁紹有點後悔了。真後悔為了顧及體面,剛剛為什麼要攔下顏良欲要對秦旭出手,大不了開戰就是了。
幽州有托名劉和的鮮于輔並閻柔人等三方聯軍在,已然將公孫瓚勢力壓的喘不過氣來,僅憑區區一個三年前虎牢關時連個座位都是自己施舍的劉備在苦苦抵抗,難不成還能翻出多大浪花來?而且青州本就不是鐵板一塊,徐州更是別說,呂布手頭能動用的戰兵絕對不會超過三萬,除非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女婿,呂布敢放棄被自己那個倒霉堂弟袁術覬覦不已的徐州和被自己一時腦袋抽筋白送的听說竟是富得流油的青州。
再說,手控十萬冀州精兵,再加上勢在必得的天子大義在手,就算同呂布挾兩州七萬精兵交戰,那勝算焉能少了去?所以,在見顏良被秦旭激出了真火,卻又礙于被自己壓制不敢出手之時,袁紹滿意于自己對麾下的掌控力的同時,手臂上的力道也漸漸小了不少。這是一個信號,一個縱容顏良出手的信號。既然青州已然不足為懼,那麼以秦旭這小身板子,就算有護衛在前,也絕對頂不過暴怒中顏良一招,這點袁紹十分肯定,大不了到時候天子營救成功,還都于鄴城之時,多給這個一貫听話的老友些好處補償一下,順帶聯合收拾一下同樣與兗州有過齟齬的青州,更是順理成章之事。
如此只要秦旭一死,不但能將此番營救天子之事上有些猶豫不定的曹**拉上自家戰車,還能有機會重得青州之地,呂布戰敗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到時候再將徐州為誘餌,也足以牽制曹**、袁術這兩人不會在自己「消化」天子之機搗亂,如此或許不出數年,以河北之雄兵,加上青州之財力,袁氏之聲望,就可以完成自家心月復謀士沮授所言,平定天下的豐功偉績了。到時候袁氏大興,封公封王,還不都是自己一念之間的事麼?到那時,看自家那個倒霉堂弟,還敢不敢再出言放肆,詆毀自己了。而這般完美的一石數鳥之計,竟是出于他袁本初之手,簡直讓袁紹都有些自我崇拜了。
顏良也不愧是被袁紹信重,敢托付一萬並州騎兵的人物,即使是在暴怒之中,袁紹手臂上的力道變化,還是讓顏良有所察覺。見袁紹被秦旭這指著和尚罵禿驢的言辭也是說的臉色發青,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獰笑之意。
管他秦旭是徐州刺史還是奮武將軍,說到底,在顏良眼中,秦某人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狂妄托大之人而已,靠著自己這般近,還真以為以滔滔利口,便能護住姓命麼?做夢!便是秦旭身前的這名護衛,雖然像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似的,但卻也絲毫入不得顏良眼中。甚至顏良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出刀,下一刻便能一刀逼開這礙事的司馬冒,反手就能將已然離得自己不過兩步距離的秦某人給削成薯片。
「呼啦啦……」軍帳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像極了身處一個堆滿了炸藥的密室之中,但凡只要一丁點的火星,便能夠讓遭人恨的秦某人粉身碎骨。可還沒有等秦旭來得及看清現在的形式是對自己多麼不利之時,就在曹**的暗示之下,一大群手持刀斧的曹**親衛兵士,便已然沖進了軍帳之中,將「極有可能」對自家主公曹**不利的秦旭及袁紹給分離開來,也讓袁紹同顏良的美好算計落了空。
「孟德,你這是何意?帳後暗伏刀斧手?難不成是為袁某準備的麼?」眼見著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按著自己的預想發展,顏良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暗意,已經打算對臨死兀自不知的秦某人出手了,卻偏偏被曹**麾下這數十名突然闖進來的刀斧手給攪了局,袁紹當下臉上失望之色愈濃,而且從這些人瞬間涌出這般有素來看,想必是早就埋伏好的,也使得袁紹疑心大起,連帶著看曹**這老友的目光都有些不太友好了,冷言問道。
「本初想的岔了!你我相交多年,**就算再想怎樣,也萬萬不會用這等手段來招待老友的!再說,就算**真有此心,有顏良將軍這河北第一猛將在**之側不過五步之距,以你我相知的了解,**豈是這種人?」曹**倒是沒有對袁紹這問罪意味頗濃的話多加解釋,面對顏良凌厲的目光,只是一笑說道︰「這些人皆是曹某月前收降的西涼降兵,被**用作親衛時刻護持身旁而已。」
「孟德你倒是依舊一副好心胸!」袁紹臉頰抽了抽,強作出平靜的面容,淡淡的說道。多年的交情,袁紹自認深知曹**其人,無數的曾經遭遇早就證明,曹某人說話向來只能信一半,而倒霉的肯定會是全信或是不信的人。當初為什麼洛陽三害一起做壞事,最終挨罰的卻總是袁家哥倆,而曹**屁事沒有,最後竟然還能當上專門修理當年自己這類人的洛陽北部尉?而現在這副態勢,鬼才相信曹**所說只不過是為了安撫西涼降兵的心思,使得他們感懷恩義之下,能死命為曹**所用,雖然兵器有些讓人膈應,不過是親衛而已之言。可倘若不信曹**所言,又將會怎樣,會不會真的突然變成刀斧手,也是不好說之事。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袁紹算是落下病根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眼見馬上就要得手的目標秦旭顯然是殺不成了。
「本初謬贊了!**還是那句話,我等此來皆是為了救援天子之大事,更有二十萬西涼大軍在前!便是有些許誤會,也應當是在天子平安之後,再行區處,切不可在此關鍵時刻自亂了陣腳,為天下人所笑!」曹**揮手示意西涼兵刀斧手退在一旁,看了眼猶有笑意,似乎對剛剛一切並沒有放在心上的秦旭,眼中露出幾分復雜的神色,略一沉吟,說道︰「至于剛剛本初所言秦使君之事,趁著潼關新下不過數個時辰,長安城極有可能尚未得到消息之際去詐開長安一門,的確乃是一條絕妙好計不假,可也是一條大大的險計。正如秦使君所說,顏將軍未能及時的控制好潼關余下的西涼輔兵,拖延時間甚長,誰能保證就無一二人趁亂逃回長安報信?到時候被那李傕郭汜二賊將計就計,豈不是平白落了我等的威風?況且正如仲明所言,倘若傳出我等竟驅投誠之兵**舊主,曹某倒是沒有什麼,本初你出身四世三公之袁家,此事之影響的確對清名不利。再者,秦使君年不足弱冠,兵不過三十,已然能夠破了潼關,莫不是本初同曹某手握十余萬大軍,還不如他一個小子麼?」
「唔……既然之前袁某已經言明,此行以孟德為主導,那麼便依了孟德之言便是!」袁紹好歹也是一方豪雄之輩,雖然惱怒曹**平白壞了他的好事,但見曹**又將話題轉到了攻襲長安之上,沉著臉思慮了片刻,沉聲問道。不得不說曹**的這番話,特別是最後幾句,簡直就說到了袁紹的心坎里。袁紹本就是個沒甚主意卻又好大喜功的主兒,一番衡量之下,相對于趁機殺了秦旭以應對青州呂布勢力,謀奪青州、窺視徐州之下策,眼前長安中的天子,才是能使袁紹自家勢力聲望、實力提升的最好借助之「物」。
而且,秦旭匹馬下潼關之「偉事」,已經在短短幾個時辰便已然呈四散之勢傳播開去,也算是在足以引發天下更大的「議論」,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這是有人意欲在捧殺秦旭之前,變相的給現在的秦旭加了一道保護符。畢竟不管秦旭之後會不會因為名聲高過自家主公呂布而有所禍端,最起碼在長安之事為了之時,若是袁紹動了秦旭,少不得會有一個以大欺小、嫉妒賢良的名聲加在身上。這讓一向明顯有心理潔癖,十分愛惜自己羽毛,且此時已然清醒了一些的袁紹,怎生受得了?
「本初果然也是好心胸!既如此,**便不再推卻了!長安城堅,天下聞名。之前詐門之計漏洞太多,倘若被人看破,還道是我等怕了他,且不能顯我等救援天子之誠意!而長安賊兵雖眾,但也不是不可正面破之。」雖然被袁紹抽冷子欲行之前的齷蹉想法,欲悄然坐實名分,拐著彎的摘桃子之舉,曹**輕輕的捏了捏袖中絹帛之物,佯作不明白袁紹話中之意似的,笑言說道︰「**實深信,只要本初、仲明同**齊心合力,這長安城攻下之曰,不遠矣!」
「正面破之?我等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十余萬而已,便是加上孟德之前亦所不欲用的潼關降兵,長安賊兵依舊乃是我等兩倍有余,且長安久經戰事,就算是有馬騰韓遂等輩牽制了一部分西涼兵力,也絕非正面強攻輕易而下之城,莫非孟德有甚妙計不成?」實在搞不懂一個潼關打了月余還沒有攻下的曹**,這番哪里來的這麼大的信心應對長安堅城。而且听曹**言語中竟然將自己同秦旭這麼個小子並列,當下側目看了眼在一旁听的「用心」,仿佛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秦某人,眉頭一皺,問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