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大雪紛飛,冷風獵獵,整個天空像個冰窖似的。
王世寶家住的石山上,早以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參差的石崖上,懸掛著一根根銀白色的冰柱,漸漸變粗變長……、
謝滿妹每年最怕冬天。冬天來了,她的一雙腳彩蓋骨每天像刀扎似的疼痛。由于沒通電,什麼電熱毯、電烤箱之類的取暖工具都用不上,實在冷得不行,只好燒點柴草取暖。
白天冷,晚上更冷。
每天晚上,王世寶把傻巴放在倆人胸前,溫暖著,呵護著。
夜深了。
石林山的土屋里,暗紅燈光在一陣冰風中熄滅了……
好一陣,燈光又亮了起來。
「世寶,傻巴病了。」謝滿妹模著傻巴發燒的前額,使勁地搖著傻巴,傻巴沒有反應,呼吸急而短促。
「白天不是好好的嗎?」
「你模模,燒得像烙鐵似的。」
王世寶順手一模,驚得大叫起來「哎呀,不好,不好!」
在暗紅的燈光下,傻巴的臉紅的像熟透的隻果,沒有一絲表情。
「快去看醫生!」謝滿妹急了。
屋外的風刮得更大了,鵝毛大雪夾著小雪雹仿佛要掀翻屋頂似的。
「咯樣的鬼天氣,怎麼辦?」王世寶有點畏難。
「就是落刀子也要去!」謝滿妹的口氣毫不遲疑。
王世寶听妻子這麼說,快速地穿好衣服。謝滿妹從木櫃里翻出一塊大黑布,把傻巴包了起來,說︰「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腿病還沒好,又是雪又是冰的,路又咯遠。」
此時,窗外的冰風刮得更緊了,撲在窗戶上,獵獵作響。謝滿妹艱難地挪動了一下便嘆著氣說︰「那你快點,到劉家灣劉醫生那里去,他人好。」
「嗯。」
王世寶緊緊地抱著傻巴拉開了門。一陳雪風直撲而來,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小心,不要摔倒了。」
「放心吧」。
王世寶迎著風雪向山下走去,路上全結冰了。由于是下坡,每往前挪動一步,隨時有滾下山的危險。然而,不管王世寶怎樣小心翼翼,走了還不到二十米,王世寶站立不穩,便抱著傻巴像滾雪球似的,抱著傻巴滾到了山下,幸好到處都被雪覆蓋著,沒有傷著那兒。
王世寶艱難地站了起來,望著懷里熟睡似的傻巴,喃喃地說︰「還好,菩薩保佑,沒傷著我崽。」
大地一派銀白。雪光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王世寶抱著傻巴在雪地里高一腳低一腳地走了四十多分鐘,才到了劉醫生家門前。
「劉醫生!劉醫生!」王世寶急促敲門。
好一陣,門才開了。
「劉醫生,我崽白天還是好好的,今晚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你快看看。」王世寶很是著急。
「進來吧!」
王世寶抱著傻巴進了屋,劉醫生立刻拿了體溫計插進傻巴口中,用手模了模傻巴的前額,翻開眼皮,責怪地說︰「你怎麼不早點送來,看樣子,只怕要送人民醫院。」
「要送人民醫院?咯大的雪,路上又結了冰,劉醫生,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王世寶哀求著。
「嗯。」
劉醫生用听診器劉在傻巴胸口听了一會,然後從傻巴口中拿出溫度計,一看︰「四十一度」
「怎麼樣?」王世寶急切地說。
「三大漢,你這個崽很危險,你要有個心里準備,我不敢擔保醫好,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
「不怪,不怪,你一定有辦法的。」
「我給他打一針,行不行,就看他的命了。」
劉醫生配好了藥,足足打了四瓶鹽水,用了兩個多小時。傻巴還是昏迷不醒,氣息越來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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