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佩特砸到地面,簌簌震起灰塵。
他忍著劇痛,掙扎就想起來,突然,地里迅猛伸出些什麼繞過他的脖子手腕腳腕以及腰部然後又從另一邊鑽進了土中!
他就這樣被死死縛在了地上。
唐森跑近一看,禁錮水系魔導士的是一截截骸骨!
「混蛋,放開我!……啊!」
範佩特正在大叫著,勒住他脖子的那骸骨鎖鏈上突然生出尖刺,刺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立即,他就不敢再妄動。
身上的骸骨鎖鏈不僅讓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就連他想聚集些魔力,那尖刺也會深入幾分!
不遠處,他召喚出來的蠍獅還在和亡靈武士搏斗著,此時他想喚回這好不容易才收服的魔獸都不行了。
這頭通體暗紅的凶殘魔獸此時已是傷痕累累,身上好幾處切口正在汩汩留著血。
正如露西亞所說,蠍獅的力量不輸那聖堂武士的亡靈,但輸在了智慧之上。一個普通人憑借自己的智慧,都可以靠一塊紅布斗殺一頭力量要強大不知多少倍的公牛,那這個和蠍獅力量無差的智慧亡靈要干掉對手,就更沒有什麼懸念了。
更何況現在黑暗魔導士也開始幫助她的傀儡。
魔導士揚起魔杖,身上的黑冥光焰化作一股股黑色煙氣向蠍獅流去……
「該死的!」
躺在地上的範佩特眼楮斜著,看到自己的寵物就要遭遇不測,心中大急。他瞟到一旁的武士,開口說道︰
「司馬唐森是吧?你幫我破開這禁錮,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
「你是誰?」
唐森斜了他一眼問道。
「我是莫利納範佩特,對,就是莫利納家族的人!你不用懷疑我的勢力,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個魔導士,你只要效忠于我,我保證你的榮華富貴。」
範佩特見他沒有一口拒絕,只是詢問自己的身份,看來有戲!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份報出來,並開出條件,這些低等小貴族不就是想往上爬嗎?許給他就是。至于將家族內斗的丑聞出來也顧不上了,自己月兌困之後,有一百種方法讓他閉嘴!
唐森听了心中一動。
範佩特,那不是和桑切斯齊名的五魔將之一嗎?他確實是出自莫利納家族,而且還是已逝的莫利納侯爵的佷子……
只不過,他為什麼要來對付自己的伯母呢?
「莫利納家族要殺自己人?」
「她只不過是個想篡奪家族的卑賤女人!我們才是真正的莫利納家人!你先幫我弄開!我說過,我能給你帶來地位和榮譽!這個女人給你許諾過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唐森又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不再理他。
「而且跟了我,你也不用再怕桑切斯那個家伙了!甚至,我還可以幫你報仇!我可以幫你去干掉桑切斯!你一定很恨他,我會幫你報仇!」
範佩特見唐森沒反應,以為是加碼沒開夠,于是想到了桑切斯羞辱他這件事。
「你听好了,桑切斯我會自己解決!你今天殺我、傷我這麼多同伴,即使她不殺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唐森轉過來對他說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範佩特一听大怒,一個小小的魔武士這麼不識抬舉,他立即罵道︰
「司馬!你以為你有幾斤幾兩!?被人叫個霜火神兵就以為很了不起了?就憑你也能解決桑切斯?你只配被他拴在馬後游街示眾!他可以這樣做,我同樣可以!我告訴你,這個女人不會殺我,到時候我就會讓你為你現在的決定後悔!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唐森再次回頭,對著躺在地上還如此囂張的人說道︰
「被叫做霜火神兵就以為很了不起……桑切斯也說過類似的話,他確實把我拴在馬後游街,你也想這麼做……」
「唰!」
他揮劍一揚,千閃的劍鋒輕快地破開阻力,都沒有觸踫到地面一丁點。
「啊!」
也許是這一劍過于干淨利索,範佩特的右臂從肩部被整齊切斷過了大概一秒鐘,他好像才感覺到疼痛似的,然後就大聲慘叫起來。
他的身子想要扭動起來,可縛住他的骸骨鎖鏈上的刺又讓他動彈一分都不行。于是就只看到他身體瑟瑟抖動著。
「你想要學他,我就提前把想對他做的事,在你身上實踐一下。」
唐森將沒說完的話說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要……」
範佩特發出抖動的聲音,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疼痛讓他的臉型都扭曲到一起。
「噓!別急著放狠話。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再來一劍。你還可以挨四劍,胳膊雙腿加腦袋!」
範佩特不敢再說話,他緊緊咬住牙齒挫動著,惡視著唐森的眼楮幾乎都要瞪掉出來,心中死死詛咒著他。
一旁的瓦倫丁見了,眼楮微微眯了眯。
這個人之前對無法反抗的人,基本是不會下狠手的。即使下手,他也不會這麼殘酷干脆,而是會說各種奇奇怪怪傻兮兮的話來轉移自己的不安。
而現在……
他真是變了啊!
天空之中,蠍獅籠罩在不祥的黑氣之中,魔導士魔杖向下一輝,它的身子就猛地一沉,撲騰著翅膀就向下栽去。
這頭的魔獸踉踉蹌蹌翻到地面上,再也飛不起來,動作變得遲緩無序,同時發出陣陣哀嚎之聲。看來那黑氣不僅讓它飛不起來,還給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乓!」
那個亡靈武士舉著大劍從天上猛烈劈下,一舉砍碎了蠍獅的護盾,隨即迅猛劈砍,魔獸再也抵抗不住,終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嗡!」
它發出了最後的哀叫。
隨即,它的尸體化作一陣火焰,瞬間就變成了一堆塵埃!
召喚的魔獸死亡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黑暗系魔導士降落到低空,往範佩特那邊飛去,隔了一段距離,沒有靠近。她身上的袍子過于寬大,此時飛在空中,看起來就像是只有袍子本身在那飄著。
她把魔杖一揮,那個亡靈武士便換做一團黑氣消散在空氣之中!
「你不能殺我!」
範佩特知道自己的性命掌握在這個女人手里,見她靠近過來,忙大聲叫道。
……
「我……我會站到你一邊,對付家里和你作對的人!」
……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背叛你!」
……
唐森望了長袍一眼,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在用隔空傳音和範佩特在對話,她連聲音都不想。
「是!」
「求你別殺我!」
「對對,就是他!」
「啊!我們是一家人!你不能……」
「噌!」
這最後一句還沒說完,範佩特脖子上的骨刺突然刺出,結束了他的生命!
名動蓋亞的水魔將一直認為自己頂著莫利納的姓氏,這個女人就不會殺他,不敢殺他,到氣斷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戰斗終于結束,露西亞連忙為所有傷者施展治療魔法,赫克托爾也幫著簡單地用魔力治療。受傷不重的人都幫著其他重傷者包扎上藥。
看著大家忙忙碌碌,唐森心中感觸頗多。
自己之前在軍隊之中,雖也是一個佰隊的頭,但實際上他基本上都是在執行上級的命令,完全自主指揮隊伍行動的機會並不多。
現在隊伍的人雖只相當于一個什隊,但一切行動全部都是听他指揮,稍稍沖動武斷一點,就有可能讓隊友喪命。
肩上的擔子很重,真的是任重道遠啊!
就地掩埋了兩名不幸犧牲的同伴的尸體和遺骸,又休整了一會,隊伍再次開始行進。
車隊之中加了兩架高檔的印有蒼鷹搏兔圖案的馬車。
此時唐森正在侯爵夫人的馬車里,與這個隱藏的黑暗魔導士對面而坐。
「霜火神兵這個稱號名不副實啊!豈止是水和火,司馬騎士,我猜除了剛才使出的零系魔力,你應該還有所保留吧?」
侯爵夫人此時卸去了偽裝,再沒有一點因遭遇襲擊而產生的恐懼感,而是顯得非常從容。
「人都有保留,或少……或多而已。」
听了唐森意有所指的話,侯爵夫人微微一笑。
這一笑,真是……百媚生。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魔導士的?」
「競技會上。」
侯爵夫人一愣,回想起在競技會上只是遠遠查探了一下他,當時那麼多人,應該有無數查探的意識在他身上,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那你為什麼偏偏找出我來了?」
「克里夫侯爵宴會上,我記著了你的魔力氣息。」
這下她更是吃驚了,就憑那一絲接觸,他就鎖定自己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覺得以唐森的實力,肯定是不足以做到這一點的啊!
「如我所說,每個人都有保留。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
侯爵夫人見她不願意說,也不再追問,而是換了個口氣說道︰
「唐森……你不介意我這麼叫吧?當然,你也可以叫我伊薩貝爾。」
唐森抬了下手,示意不介意。
「我想範佩特剛才也告訴你他的身份了?」
「是。」
「那麼我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
「這沒問題,但前提是你得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森本對別人的家族內部矛盾沒什麼興趣,但現在自己已卷入到其中,而且還為此犧牲了兩個兄弟,所以他認為有必要了解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麼。
侯爵夫人沉默思考了一會,最後決定透露一些信息。
她來自于康賽普西翁的羅哈斯家族,這也是一個大家族。此次她就是回娘家探親的。
她是莫利納侯爵的第二任妻子。侯爵和她沒有子女,只有第一任妻子留下了一個兒子,現在尚年。
侯爵還在世的時候,一切似乎都很和諧,但當他一死,問題就來了。
侯爵臨死前交代伊薩貝爾主持家族,照顧好自己的兒子,直到他成年世襲爵位。
按照伊薩貝爾的說法,她是很盡心盡力地在輔佐培養侯爵之子,但莫利納家族的其他人就不這麼認為了。他們覺得這個女人有著不軌的意圖,妄想將爵位,將整個家族掌控到自己的手中——這個世界女人是可以有爵位的,所以,他們除了在家族事務上和她這個代理族長針鋒相對,在暗地里更是痛下殺手!
「嗯,內部矛盾。」
听完伊薩貝爾的敘述,唐森沒有任何評論,只是隨便找了句話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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