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聚集的上千士子,在短短的時曰,基本上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高門大閥,世家大族為主力。一派是以窮困書生,貧苦下人為主力。
兩派一般情況下,各有各的聚集地,那是打死不相往來。那些世家大族,選的是高雅的茶樓,听著小曲,吃著點心。他們這些窮人,選的是小茶攤,環境髒亂,嘈雜。
一個破舊的小茶攤上,十來個清苦士子圍著這麼個不大的地方,相互談論著,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突然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來了一個貴公子。往這里一蹲,怎麼看著都那麼扎眼。
本來,這個地方是人家的,人家在這里呼朋喚友,高談闊論。貴公子一來,他們立刻閉口不言,只是小心的盯著劉玉看,卻不再談論。
這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劉玉。來到這里,本來就是沖著這些寒門子弟來的。是想听听這些寒門士子,有什麼高超的見解,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人才的。
沒想到,劉玉一往這里坐。被人當成間諜一般對待,小心防備。這些士子,因為貧富的差距,以及生活等等因素的影響,使得分成的兩派,現在這種態勢還不濃烈。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會越演越烈。劉玉真怕發展成為派系之爭。
這兩大派的苗頭已經出現,那就不能讓他們繼續發展下去。劉玉要做的就是把這種分歧壓到最小,然後分化打壓,盡量不影響大局。
形成這樣的原因,還是主要是世家子弟看不起寒門。寒門子弟也不是不想跟世家子弟交朋友,可是世家子弟各個眼高于頂,見了寒門子弟就冷嘲熱諷。這樣的踫面,誰受得了。
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那就得消除他們隔閡,必須讓世家大族放下自身傲氣。可世家大族從小培養的就是這傲氣,培養的就是把自己當誠仁上人,要他們放下這傲氣恐怕不易。
只有長時間的接觸,加上一定的重新教育。再世家子弟對于寒門之中有能力人的尊敬,也會慢慢潛移默化的改變。這個時間也許會很長,但只要解決這個問題,劉玉願意慢慢耗。
坐在這里,劉玉是如坐針氈。不僅附近的士子對他小心防備,就連茶攤的老板,對他也是像防賊一樣防著。不僅是這樣,劉玉一個貴公子,坐在這樣的地方,顯得很是扎眼,附近的人路過的時候,都會指指點點。
寒門防著劉玉,就連那些路過的世家大族子弟,也是對劉玉極盡嘲諷。劉玉隨意灌了口苦茶進嘴里,他也沒得罪這些人吶。現在劉玉終于見識到了,這還僅僅只是苗頭,這要是真到了派系之爭那個地步,還不知道要搞出什麼樣子呢。
「老板,來壺茶!」突然,劉玉做的地方,終于迎來了第一個寒門士子。這人從人群之中走進了茶攤,沒有走向寒門子弟圍著的那里,反而一就坐在了劉玉身旁。
劉玉一個人獨佔一張大桌,身後跟著的人,也只是站在身後面,沒有坐下來。這人過來之後,就直接坐在了劉玉的對面。一個一閃華麗的富家公子和一個渾身破爛的窮書生,相對而坐。這樣一來,顯得更為扎眼。
這人望著一坐,周圍的寒門弟子臉色就耷拉下來了。不屑者有之,怒罵者有之的來,都把他當做獻媚之徒。一點風骨也沒有,丟人,真給他們丟人。
劉玉仔細觀察了眼前這個人,渾身上下衣衫簡陋,還有很多補丁。臉色略黑,不過倒是顯得文質彬彬。做到他對面之後,四周那若有若無的嘲諷之聲,並沒有使他的臉色有絲毫變化。
劉玉輕輕點點頭,能鼓起勇氣坐到他身旁,面對周圍的嘲諷和指點,面色絲毫不變。不是真的不要臉,那就是胸有溝壑,寵辱不驚。慢慢抬起頭,劉玉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閣下坐在我對面,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來人搖了搖頭,輕聲笑道「閣下出身貴冑都不怕,我一介布衣又怕什麼!」
「呵!」劉玉站起身來,為他倒了一杯茶「你很勇敢,其他人可不會像你這樣。他們連走出這一步的勇氣都沒有,起碼你做到了。」
「誰說沒有,閣下不就比在下早走出這一步了麼?」
「哈哈哈!」兩人相視而笑,隨後這微微拱了拱手︰「在下漁陽郡張文彥」
「京都余柳」劉玉微微弓手,笑著說道「起碼這一次,我們算是認識了。」
「余兄客氣了,在下對余兄今曰行為可是佩服得緊」張文彥一邊恭維著說道,一邊低頭嘆息「寒門世族隱隱對立,閣下到此來,怕也是為了這事情吧!」
「是啊」劉玉微微嘆息一聲,蹙眉說道「寒門世族對立已經出現,若再有人帶頭發展下去。將來只會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攻訐對方,為了反對對方而反對。絲毫不管對方的意見是不是有利于過,長此以往,國家將不國」
「余兄有大智慧,在下佩服」張文彥「像余兄這樣的人,畢竟只是少數。世家大族多事眼高于頂之輩,根部不講我們這些寒門弟子放在眼中。事實上,只要世家子弟,以平等的姿態對待寒門,這樣的事情,頃刻之間就能解決。」劉玉重重一嘆「話是這樣說,可談何容易?」
「是啊,談何容易」張文彥也是嘆息一聲,緊接著說道「前些時間,陛下狠狠打壓了世家大族,消弱了他們不少權柄。這一次,又搬出了科舉考試這一手。招收人才是第一步,打壓世家是第二步。」
隨後,張文彥一口喝盡杯中的茶水,繼續說道「陛下要用寒門弟子的力量,平衡世家,打破世家大族的壟斷,繼續剝削他們的權柄。因而寒門弟子上位的可能相對比較大。」
劉玉多少有些震驚的看著張文彥,真沒想到,這人竟然能看清他的意圖所在。他能看出來,其他人也不是笨蛋,世家大族之中能人也不少,未必就看不出來。
「照這樣下去,寒門弟子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大,世家為了遏制寒門的發展,定然會作出一系列舉動。世家大族畢竟是根深蒂固,稍使手段就能讓沒多少經驗的寒門子弟吃虧。到時候,可就有些麻煩了。」
對于張文彥的話,劉玉是深感認同。對這些世家大族來說,奪人他們的權財,比殺他們父母還要可恨。世家大族未必敢跟朝廷對著干,但一定敢跟對這些寒門弟子下手。無論明的暗的,這些人未必扛得住。
這些念頭在劉玉腦海里一閃而逝,讓原本有些放松的劉玉徒然一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隨後劉玉盯著張文彥,打趣問道「張兄真的認為這些寒門弟子,能夠跟世家對立?」
「現在是不能,可以後可就說不準了。現任的吏部侍郎沈叢林,沈大人,陛邊的紅人。不也是寒門出身,照樣能夠成為國之棟梁。這說明,咱們的陛下不是個以出身論人的人,相反他還會依靠寒門。在下若是有才,陛下當然不會棄之不用。」
「那好,張兄這麼多士子,陛下所需的可不多,你就認為自己一定能考上?」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陛下制衡世家,不是僅僅靠這麼點寒門士子就夠的。我還年輕,即使這一次沒考上,下一次還可以來。」
「更何況!」抖了抖手上的錢包「還有錢可拿,為什麼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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