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人都活不下去了,作孽啊。♀」拉車的師傅看見地上躺著的乞丐,嘴里念叨著,這亂世之中,最不值錢就是人命了。
「走吧先生,這年頭那天不死上幾個人,沒人管啊沒人管。」師傅搖著頭說道,因為地上的人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見多了快死之人的師傅,一眼就看出來地上這個人如果沒人管的話,很難撐的過今晚。
許文平並沒有離開,而是蹲下去看了看,雖然一臉的泥污,不過還是能看的出來,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小伙。不過臉色難看的很,嘴唇已經裂了好多道口子,微微發白。模了模,還有續和呼吸,雖然很微弱,但是可以證明這個人還沒有死,不過明天就不知道了。
「師傅,搭把手,幫個忙把他台車上去吧。」許文平起身對一旁的拉車師傅說道。
拉車師傅先是一愣,接著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要救他。」這年頭死的人多了,他也見過不少,但是自己還吃不起飯,那里有能力去救濟別人。至于那些有錢人,不知道救濟過沒有,只是他沒有見過。
現在許文平讓他把人抬上車,明顯是要救人,這讓拉車的師傅很驚訝。
拉車的師傅說地不錯,許文平確實是要救人,雖然他不能救所有人,也不能看見誰就救誰。但是這次趕上了,而且只是救回家養幾天,等到這人好了,再讓他走就是了,對許文平來說影響不大。
「是啊,總不能扔在這里不管吧。」許文平說道,然後和師傅一起把人抬上車,許文平因為一個胳膊有傷,所以只用了一只手。
「好人,遇見好人了,算你命大,遇見貴人了。」拉車的師傅,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許文平在他眼里無疑是一個好人。
車上有人了,許文平自然沒有坐車,這里也叫不到別的黃包車。但是許文平也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幾步路還是走的了的,和拉車的師傅一起走回家。到家門口後,許文平要給錢,那師傅說什麼也不要。
說許文平是個好人,今天要不是遇見他,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死去,現在也算給自己積德了,不能要許文平的車資。多麼樸實的人,不過許文平知道他生活也不容易,不然這麼晚了不回家還在外面拉車,所以最後還是給了車資,即不多也不少,就是他應該得的。
「少爺你回來了。」許文平剛一進門,就有人迎了上來,還有人去通知老夫人和蘇巧娘了。
許文平把人交給他們說道︰「給他洗洗澡,換身干淨點的衣服,找間客房給他。」這救人許文平可是不在行,還是要找蘇巧娘,蘇巧娘才是專業的。
接到消息的蘇巧娘和許文平的母親都出來了,看見蘇巧娘扶著自己的母親站在那里,許文平趕緊迎了上去。
「娘,你怎麼也出來了,小心身體。」許文平扶著母親說道,老人只是拿眼楮看著許文平,上看看下看看,好像害怕許文平少了什麼東西一樣。
蘇巧娘站在一邊,說道︰「大娘還不是擔心你,你幾天沒回家,要不是那個叫王大的送來你的消息,大娘都打算出去找你了。」嘴上是這麼說道,好像她自己並不關心一樣,只是大娘擔心。
不過從許文平一進門,她的目光就一直在許文平身上,要說不擔心,她自己都不信。
「娘我這不是沒事嗎,你看看,不是好好的。」許文平轉著圈說道,老人的關愛,讓許文平感覺心里暖暖的。
老人看見許文平回來,心自然就放下來了,嘴里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給我吧。」蘇巧娘上來想接過許文平手里的東西,不過這東西都是醫院的醫生給開的藥,許文平原本是不想讓她們知道的。不過現在也不好拒絕,主要是不想讓娘知道,蘇巧娘知道也無所謂,許文平想著就把手里的東西遞給蘇巧娘,然後扶著自己的母親向佛堂走去。
現在老人還是住在佛堂里面,安老人的話來說,就是求個安心。
坐在佛堂里,老人給佛像上了一炷香,好像是因為自己的祈禱佛祖听見了,所以自己的兒子才平安回來一樣,上柱香算是還願了。
「對了文平,你剛才帶回來的是什麼人。」老人問道,老人好像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一樣,蘇巧娘也是瞪著大眼楮,好奇的看著許文平。
許文平當下把事情說了一遍,沒說是從醫院回來,只是說回來的路上遇見的乞丐。許文平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一身破破爛爛的,暫時就當是乞丐了,具體的等醒來再問吧。
「對了,那人身體很虛弱,所以等一會他們弄干淨了,想請巧娘你去看看。」許文平說道,家里面懂醫術的就巧娘一個人,許文平只是會一些戰地緊急急救措施罷了。
蘇巧娘雖然是在日軍醫院做護士的,但是她學的可是醫生專業,再加上家里世代行醫,結合了中西醫的優點,她的醫學水平,還是很高超的。
老人一听這話,連忙說道︰「那快去吧,別耽誤了。」在老人看來,這種事情就是行善積德,當然是多多益善了,所以也沒有怪許文平救個不相干的人回來。
「那些藥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傷那了,嚴重嗎?」一出佛堂的門,蘇巧娘就忍不住拉著許文平問道。
其實她早就發現許文平遞給她的傷藥了,但是她也沒有問,而是一直忍著,害怕老人知道。但是現在出來以後,她就忍不住了,急忙的拉著許文平,想要看看傷在那里。
「你這拉著我成何體統,別人看見了可不好啊,莫不是你喜歡上我了。」許文平嬉皮笑臉的說道,他已經沒事了,可不想蘇巧娘太過擔心,所以開開玩笑。
蘇巧娘沒好氣的白了許文平一眼,說道︰「人家好心關心你,你還來取笑人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唉,女人真是小心眼,不就開個玩笑嗎,就被說成狗了,許文平只能仰天長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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