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忙中出錯,唐吉在和人交換東西時發生了口角。
唐吉看中的是一根血狐的右腿骨,這根骨頭保存得十分完整,而且原本的血狐至少是D級以上的魔獸,所以這根骨頭蘊含著不小的魔力。這種魔力物品最適合魔法師和煉金術士使用,因為他們可以將其中的魔力利用完全。如果是別的職業,大多只能用這根骨頭當個一次性的魔力炸彈。對于驅魔師的話,這點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驅魔師不但會「符」,也會「陣」。
所謂陣,說白了就是筆畫多一點、佔地方大一點的符。之所以用陣不用符,是因為陣對外界元氣吸收和利用的效率比符高出很多,自然威力也大出不少。更重要的是,作為驅魔師最常做的一件事「煉化」,就要用到陣。唐吉想要換取的血狐的右腿骨正是想通過陣來煉化出所需的三顆血石,血石是「聖能升天陣」所需十三種材料中唯一一個需要臨時制取的物品。
這種東西雖然對聖職者,尤其是驅魔師十分重要——「聖能升天陣」可以將聖職者學徒的聖力近百倍增長,當然,這種機會只有一次,而且力量增長不能一次性就達到中階聖職者——但對于其他游俠來說,就是毫無用處的。而且即便是魔法師和煉金術士,對于這根血狐的骨頭也不會有太大的興趣,因為不過是一只D級以上的魔獸,還是無論攻擊力還是自身屬性都並非十分出色的血狐。
所以唐吉在討價還價的一開始並沒有遇到什麼障礙。談論了十分鐘之後,唐吉和攤主談定了價格,唐吉用一小瓶「炎譚酒」交換那根血狐的右腿骨。就在兩個人準備相互交換的時候,唐吉似乎因為和攤主靠但近,以致沒有看清地面,右腳向前一步的同時踩中一塊光滑的物體,身子就是一歪,而一旁正好有個人,順著唐吉身體這麼一歪的力量,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圍十來個人頓時就圍了上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欺負我兄弟?」「嘿,死老頭兒,不長眼啊?我兄弟腿腳有病,你竟然敢摔他?」這十多個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圓,渾身散發著古銅色,只不過他們的長相卻是不敢恭維,一個個獐頭鼠目,眼泛賊光,兩廂一對比讓人覺得格外不協調。
附近的人知道他們這伙人是百里之內有名的一支馬賊團伙中最低級的一伙人。說低級,是因為他們雖然是馬賊,干的卻是地痞流氓的勾當,整天就在鎮子上欺負不懂行的外地人。這一回,他們盯上了唐吉。柿子要撿軟的捏,如果捏到了硬的,會把手硌到的。唐吉並不擔心這些外強中干的家伙,但他的身體動都沒動,因為他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暗處審視著他。這麼多年來,很多人或明或暗地審視過他,但從來沒有人過如此嚴肅審視的目光。「是誰?」這道目光里面滿含惡意,最重要的是,那人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對勁。
「這是惡魔?」在這一瞬間,唐吉有些膽寒。惡魔,對于一個老驅魔師來說實在不算是什麼新鮮的玩意兒,不論是但那人,或者說那個生物身上的氣息分明和惡魔有極大區別,「更加寒冷,更加邪惡,更加古老……古老?」唐吉渾身一震,「爺爺還沒打算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了?」雖然時間不長,唐吉已經確定了來人是誰,只不過他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動手,因為旁邊的人流太多,他怕傷到無辜。
但唐吉猶豫的時間不是很對,他四周人高馬大的混混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走神想事情,他們看到唐吉的心不在焉還以為是被他們嚇傻了,立馬更加趾高氣昂。帶頭的一個大漢一挽袖子,像抓雞仔一樣抓住唐吉的後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如果讓他知道,他手里這家伙是個舉止奇怪,在聖職者圈子里面用「聲名狼藉」來形容都相差不遠的一個老資格中階驅魔師的話,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種膽量。
雖然說這家伙挑的人不對,時間卻在無意間卡得相當準確。唐吉正在仔細搜尋那人的蹤跡,根本沒有顧忌到大漢在揪他的衣領。只是這大漢在疑惑,「不對勁啊,這老頭兒怎麼連反抗也沒有一下?還有,這眼神怎麼跟翻白眼似的?這種人怎麼可能是能橫穿無規地帶到達屬于內圈的螃蟹鎮的?最最最重要的是,這家伙身上的這身衣服,我似乎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大漢畢竟以前也是和馬賊大部隊一起行動的,對這些細節一直都有留心,唐吉身上的疑點他幾乎一個不落地看了出來。
但想了想,他還是沒有忍住佔小便宜的毛病,身後兄弟們都看著呢,他也不能犯慫,所以,他狠狠把唐吉扔在地上,大聲罵道,「死老頭兒……」只喊出一個開頭,只見唐吉騰地跳了起來,沒看到有什麼動作,身子就像一朵雲一樣飄了出去,周圍的看客們紛紛發出驚嘆的聲音,而這十幾條大漢愣在原地,半晌不語。
當然,宰生卻撞到鐵板上這種事情多了去了,再說這里畢竟是無規地帶,那條街上的人大聲談笑幾句也就過去了。大漢感覺驚懼也只是不長時間的事兒,很快,他們就忘掉這事兒,轉而尋找下一個目標。無規地帶,多得是扮豬吃老虎的強者,多得是任它風雨過、我自賣貨郎的商販,更多的是來往的游俠和冒險者。而能走到螃蟹鎮的游俠冒險者,只有兩種,一是意氣風發、志得意滿,還有一種就是垂頭喪氣、失意彷徨。
被其中一條大漢發現並迅速告訴給其他人的一個目標便是。說是一個目標,其實是三個人,三個劍客,三個失意的劍客。劍客作為最常見的游俠,無論是阿法利亞還是外界的冒險者,數量都是很多的,但如果是混得很不好的劍客,那就一定是闖蕩阿法利亞撞得滿頭包的劍客了。「這三個傻鳥即便身上沒錢,劍和盾也是可以賣幾個錢的嘛!哼哼……」十幾條大漢圍了上去,渾然忘了剛才他們是如何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老者身上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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