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回憶著以前的事跡,真的是十分愜意和自在。嚴風卻在努力抵抗寒冷的溫度,渾身哆哆嗦嗦地前進。唐吉之所以不怕低溫,除了他以前來過這里以外,更多還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虛祖人。雖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路上的景致沒有太多變化,貝爾瑪爾是什麼樣,虛祖還是什麼樣,只是這里的綠色明顯變少了。當然,也不能說沒有,這不是,前面不就是一株大大的楊樹林嗎?「楊樹林?」這種樹木雖然的確是北方寒冷氣候應該有的,但周圍什麼東西也沒有,是怎麼回事?最主要的是,「這是一株楊樹林?一株?楊樹林?」嚴風這才反應過來,哪有楊樹林按株算的?這是什麼東西?
唐吉又是滿含十分懷念的心情遙望著這株楊樹林,呵呵笑道,「老伙計,你還在啊?」「老伙計?」沒有等嚴風反應過來,遠處那佔地面積龐大的那株楊樹提起樹枝樹干,抽出樹根,竟然就這樣站了起來。「這這這這……」這株楊樹坐在地上的時候也有一千多平方米,站起來的時候登時就是數萬平方米,如果和大城市比起來或許算不得足夠大,但對于就站在離它不遠的兩個人類來說,這一幕的確十分震撼,遮天蔽日,周圍的地方頓時被濃重的黑影所籠罩。
「這是什麼東西?」嚴風艱難地歪過頭,「妖精?樹妖?」村里面的老人曾經說過,精靈曾和魔獸結合,誕生出妖精這種奇異的生物。「妖精?愚民之說,」唐吉搖了搖頭,「這是魔獸。」「魔獸?魔獸也有樹?」嚴風大吃一驚,魔獸不是動物變異而成嗎?怎麼和植物扯上關系了?「誰跟你說,我是樹的?」大塊頭只跨了一步就走到兩人身邊,雖然注意留了三四米的距離,嚴風還是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你還會說話?」嚴風這回是對著「楊樹」說得,那家伙哈哈笑道,「老唐,這是你徒弟吧?有趣,真有趣!」「你這枯樹皮,幾十年沒有笑了吧?難怪笑得這麼難听……」唐吉故意冷哼一聲,嘲笑道。「誰是枯樹皮?你才是枯樹皮!你全家都是枯樹皮!」那株楊樹怒吼著,千萬根樹干在半空中胡亂揮舞,像是一個憤怒著揮舞拳頭的巨人,看起來隨時會降下來他的大拳頭。
但唐吉是誰,怎麼會被他小小的動作嚇到?再說,認識那麼久了,唐吉知道這是他打招呼的方式,所以沒有太過在意,「老樹,你最近怎麼瘦了?」瘦,瘦了?嚴風頓時打了個寒戰,站起來猶如一座小城池在前進,如此龐大竟然還是瘦了?那他瘦之前是什麼樣子?嚴風頓時驚恐不已,「師傅認識的到底都是哪里來的怪物啊?」
「老唐,事情大條了,」老樹啞著嗓子,但那麼大的家伙說話,再低的聲音也小不到哪里去,嚴風還是不自覺退後了幾步,生怕自己的耳朵被震聾了,對于他的話倒沒有听得很清楚。但唐吉一臉嚴肅,「你感覺到了?」「黑暗,無比的黑暗,」一大片楊樹中突出來一段樹干,上面露出兩只眼楮,卻沒有其他五官,看上去有些人,「老唐,這一次,真的是大難了,奧茲瑪和他們比起來就像沒有長大的孩童,他們太強大了,我血脈中的記憶告訴我,就連我的歷代先祖也沒有看到過如此強大的黑暗。你們聖職者,是打不過他的。」
「你這老家伙,真是越老越怕死,有什麼東西是打不死的?再說,即便我老唐吉不行,難道你忘了我們的少年了嗎?」唐吉哈哈一笑,老樹兩只大眼楮一愣,頓時流露出懷念的情緒,「那個少年嗎?還真是呢,我們有我們的少年啊,不過,他的實力或許能和他們中的一個相比,但我感覺到的,起碼有三團黑暗啊!」「三個嗎?雖然我唐吉實力不濟,但如果準備點好東西,應該可以拼掉一個吧?」唐吉依然是笑嘻嘻地說話,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魚死網破的殺氣。
「你啊你,火氣還是這麼大,」老樹搖了搖頭,不再說他,轉而面對一直往後縮的嚴風,「你這個小家伙兒,我怎麼從你身上聞到了少年的味道?」「少年?」嚴風很容易就想到了米歇爾,他那個只呆過三天,自己和他沒說過幾句話的師傅,「你說的是米歇爾吧?他是我師傅。」「你師傅?」反問的同時,老樹回過那像是頭的部位看著唐吉,唐吉點了點頭示意確認,「嚴風的確是米歇爾收的徒弟,只不過那家伙教了三天就不管他了,所以現在由我來照看他。」
「真的是米歇爾收的徒弟?」老樹瞪大了眼楮,一股撲面而來的壓力就靠了上來,嚴風著急後退,一個不留神就被絆倒在地上,「是,是啊。」「米歇爾收你做徒弟?」老樹的大眼楮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嚴風常听村里面的老人們說,通過一個人的眼神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心,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但現在面對老樹,他發現似乎這句話是對的,只不過對象要換做是眼楮本來就很大的人,或者魔獸?這老樹的眼楮比西瓜還要大,偏偏清澈見底,嚴風一望就仿佛看到了老樹的心,微張著嘴,竟是痴了。
「老樹,你這混蛋悠著點,畢竟是我倆的徒弟,你也別太過分!」唐吉敲了樹皮一下,在老樹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一下,但這話他還是認同的,所以嚴風頓時回過神來,嚇了一跳,「他,他這是魅惑?這不是惡魔的能力嗎?」「小子,你是不是認為我是惡魔啊?」老樹的聲音在嚴風頭腦中一閃念的同時響了起來,嚇得他一個激靈,渾身一下。「小子,老而不死是為賊,無論是人還是魔獸,活得久一點,就會強一點,所以啊,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最後這句話,老樹說得極為認真,身上那麼多樹干竟然紋絲不動,兩只大眼楮直直對著嚴風,眼楮里面流露出濃濃的關心之情,讓戒懼之心越來越重的嚴風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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