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人,張不良就知道了接下來的情況。
屋子里面,包括出來的,一共有七個人,七把刀,還有一柄黑色的手槍。得知情況,張不良驚得一身冷汗。
如果他冒失闖進,必定凶多吉少。
他小心翼翼地繞開,沒有打算從正門進去。躲開那個出來探風的男子,他來到了廢舊廠房的側面。
這廠房想必也輝煌一時,圍牆足有兩米五左右,上面還撒滿了陳舊、尖銳的玻璃渣。
但好在,這廠房廢棄已久,也有一段圍牆上的玻璃渣幾乎磨損干淨。張不良體力、力量大增,輕松一躍,勾到圍牆,然後雙臂一撐,整個人就輕飄飄地跳了進去。
從圍牆上翻進去,他為了不發出太大的聲音,在落地時微微拔腿一曲,蹲了下來。
接著一緩沖,他腳下就傳來一陣輕微的悶響,沒有驚動里面的匪徒。
圍牆到廠房之間,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周圍散落著棄置的、髒兮兮的工具。張不良順手抄起一把斷了一半碟鎬,輕腳輕手地走過去。
「老大,還有三分鐘了,那小子不來,我們搞不搞這個妞?」
「在等一等,猴急個卵!那小子來不來,這妞都是我們的。」
「那是,那是,嘿嘿。」
廠房里面傳來聲音,猥瑣到了極點。張不良听了,更是怒火沖天,用力地握著手中的斷鎬,恨不得沖進砸穿那兩個家伙的腦袋。
但現在,他必須冷靜。
這時,他又听到里面傳來一個冷然地聲音︰「你們幾個,是麥子的手下吧。等會下手注意點,不要搞死了,我要活得。」
之前那老大連忙低聲下氣地回答道︰「是,是,您說了算。」
張不良听出來,剛才那冷酷的聲音正是電話里的聲音,也是這一次的主謀。而且,從他的聲音里,听出了恨意。
所以,他猜測這是王一鳴的親戚。
張不良繞著廠房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可以悄然潛入的可能。但,廠房的一側,有一個窗檐。他透過窗檐,看清了里面的情況。
里面果然有七個人,六個人擠在一起,看起來是社會上混的。而另一個人,穿得人模狗樣,一臉陰沉,坐在唯一的凳子上。
倪姿被綁在那人不遠處的一個鐵皮柱子上。
張不良立即明白,如果不小心,倪姿可能會被槍殺。焦急之間,他開始做出種種預測。每一種預測,都在他的腦海里衍生、結束。
好幾種預測,最後的結果都是倪姿被槍殺。
現在遇到了難題,除非首先制服那個帶槍的男人。可是,預測了好幾種方式,那人都不為所動,緊守人質。
「除非先手殺掉那個男人,否則,倪姿就會危險。」張不良緊了緊手中的斷鎬,眼中爆閃出一道殺機。
殺人,不是他第一次了。
打破窗檐,需要幾秒鐘。將斷鎬擲過去,也需要準頭。可是,張不良根本無法預測自己能否將其擊殺。
不能預測自己的行動,真是該死!
時間又過去了三分鐘,里面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張不良還在猶豫是否這樣做,一想到失敗的後果,他就冷汗淋灕。
他又透過窗檐,看向那西裝革履的男人。
「不好!」
張不良全身一顫,他已經‘看’到,那男人等了一會兒,失去了耐心,最終還是對倪姿下了狠手。
不能再等了!
張不良一咬牙,緊握著拳頭,一拳砸向那破舊的窗檐。砰的一聲,一股暴力把窗檐打得四分五裂。
里面的人猛地一驚,循聲看來,見到張不良,發出了一聲聲怒吼。
那中年男人轉過頭來,看到張不良殺機四溢的眼神,驚得立馬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掏腰間的手槍。
這一切,不過是一瞬間。
張不良見到那男人的動作,當機立斷,將暗勁運在手上,然後用力把那截斷鎬擲向那男人。斷鎬如閃電一般,向那人疾射過去。
那人本能的一閃,手槍已經從腰間掏出。
‘當’
猛地一道巨響,斷鎬卻打偏,徑直打在了水泥地上。劇烈的踫撞,使得火花濺起。張不良心如死灰,倪姿也發出了驚聲尖叫。
那男人也暗松一口氣。
但,幸運的是,砸在地上的斷鎬,並非尖銳的那一頭。一砸之下,借著這股猛烈的沖擊力,斷鎬如子彈般彈了起來。
斷鎬在空中急速旋轉,噗的一聲,鋒利的一頭竟然徑直釘在那男人的頭頂。
一時間,紅的、白的四濺。
那男人正是王正義,他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找人綁架倪姿,卻惹來了張不良這個殺神。他只覺腦袋一痛,然後一股股粘稠的液體,把他的腦袋浸濕。
他怔了一下,然後失去知覺。
倪姿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驚慌得尖叫。
其余的六人被嚇傻了!他們知道,被打死的人是C市舉足輕重的人物。就連他們老大,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把他抓起來!快!」
領頭的怒吼一聲,提著手里刀,領著五個小弟就往廠房外面氣勢洶洶地奔來。
張不良掃了他們一眼,就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動作。他的腦海在這危急時刻,仿佛電腦一樣急速運轉。
「這群廢物,不知道利用人質,真是太好了。」
張不良暗中一喜,往一旁狂奔過去。他當先來到廠房轉角處,恰好此刻太陽當空,能夠看到他們的影子。
有影子,就能夠預測他們的下一步。
張不良當即上前,準備戰斗。這時,一個提刀的惡漢已經露面,他打架經驗豐富,不管看沒看到人,先手就是劈頭一刀。
這種凶厲的打法,凶殘但很管用。
可是,張不良早已預知到。
他站到自己預測的位置上,然後頭一偏。唰的一聲,一柄亮晃晃的鋼刀貼著他腦袋劈下來,寒風滲人。
他來不及心慌,當即運勁,一拳砸在那惡漢的腋下。
一拳下去,那惡漢慘叫一聲,整個膀子都幾乎被打廢。張不良沒有停留,又是一腳蹬向那人的胯下。
砰的一聲,那人再次慘叫,摔在地上,捂著,不斷地翻滾。
「老四!」
同伴遭襲,其余人都怒吼一聲,更加凶惡,要替老四報仇。但張不良比他們還快一步,就地一滾,躲開幾刀,伸手抓起地上的鋼刀。
站起身來,他唰唰兩刀就砍出去。
‘當’的一聲,他準確地砍到迎面砍來的鋼刀上。火花濺起,龐大的力量,把那人震得手掌發麻,刀月兌手飛出。
張不良第二刀直接砍在了那人的腿上。
刀砍到人身上,鮮血濺起的那一瞬間。張不良渾身一凜,心里生出了一點恐懼。但這恐懼,立即被接下來的攻擊逼退。
他砍了那人,往一旁閃躲,避開砍向肩頭的一刀,然後一腳蹬出,蹬到一個人肚子。
他的拳腳很重,但凡被他擊中,普通人就沒有再戰的力氣。
「這小子扎手,我們先走!」被張不良一陣劈打,這些惡漢也心生懼意,想要逃走。張不良卻已經再次出手。
他往前一沖,然後對著這些人猛砍。
在能預知的情況下,張不良每一次進退,都能夠避開對方的亂刀。有時候,就算避無所避,他也盡量讓自己只挨拳腳,不挨刀子。
不過片刻功夫,這六個人就被他砍翻在地,痛苦,流了一地的鮮血。
「大哥,別殺我們。我們也只是听命行事啊!」被砍翻在地的老大,見張不良一步一步走過來,嚇得險些尿褲子,連忙急聲解釋。
張不良冷笑一聲,提著帶血的刀,走到那人身前,二話不說,一腳踢上那人的腦袋。
砰。
那人翻了個白眼,驚叫一聲,昏死過去。
張不良也不是殺人狂,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不會殺人。甚至,在殺王正義之前,他也心存過僥幸。
希望一鎬砸過去,只把王正義砸廢而已。
如法炮制,他接連把這幾個人打昏過去。
來到廠房里面,他見到了面無人色的倪姿。倪姿看到渾身是血的張不良,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顫顫驚驚地問道︰「你,你有沒有事啊?傷得重嗎?」
「我沒事。」
張不良呼了一口氣,走到倪姿的身前,用刀割斷繩子,把倪姿放了下來。倪姿一月兌身,就用力地把張不良抱著。
她不說話,就是使勁地哭。
她雖然一直大大咧咧,性子有點野。但是,在這個時候,她仍然是一個女孩子。整個廠房,都是她的哭聲。
眼淚、鼻涕不要命地往張不良身上擦。
張不良聳了聳肩,安撫了倪姿幾句,倪姿總算控制住了情緒,只是死死地握著張不良的手,生怕張不良給飛了。
「殺了人,該怎麼辦?」張不良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王正義,心里犯難。上一次殺人,殺的是恐怖分子。
而這一次,殺的卻是華夏公民。
而且,听起來,這個人的身份不小,很可能就是王一鳴的老爹。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跟他月兌不開關系。
警察一查,就可以查到他。
倪姿哭完了,也開始擔憂。想了片刻,倪姿說道︰「要不,咱們現在逃跑吧。听說命案過了三十年也可以銷案。」
張不良眉頭一皺,反問道︰「能往哪跑?」
「大山里呀。」倪姿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這種可能性,她以前也幻想過,不過,沒想到現在變成真的了。
「大山里沒電、沒網、沒信號,吃住都成問題,你受得了?」張不良搖搖頭說道。
倪姿月兌口說道︰「只要有你在,我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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