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爺爺?」
聲音一出,連錢韶川自己都嚇了一跳,這麼沒有激情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
呵……曾幾何時他這麼沒有信心過?好像自他成年就沒有出現過吧。
「小兔崽子!」
錢老爺子在手機里等了很久才等到話機里傳來接線聲,本來氣的不輕渾身直冒寒氣,想著只要那混蛋小子接通的第一時間鐵定先狠罵一通然後再跟他說叨說叨,但他沒想到這電;話接通之後愣是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了?」
錢韶川那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聲音仿佛帶著點點委屈傳入錢老爺子的耳朵里,他那滿腔怒火也瞬間熄了一半。
孫子畢竟是自己的孫子,老錢家就這麼一個獨苗,縱然他有再大的火氣也不能在孫子受委屈的時候發。
「趕緊的,說!」
做慣了領導的人出口那就是命令的話,最反感那些個說話扭扭捏捏猶猶豫豫的人。
「……」
他怎麼了?能說麼?身為三十歲的人竟然制不住一個二十五歲的丫頭,這說出來他爺爺不氣死都會被笑死。
「沒怎麼。」
錢韶川嘴里說著沒什麼,眼楮卻往門口瞟,他多希望那消失的白色背影能夠忽然折回,哪怕借口東西忘拿了他也會高興一下,可惜,事與願違,連老天似乎都不幫他。
「沒怎麼你就給我好好說話!」
老爺子的聲音往上一拔,錢韶川的腰板兒跟著一挺,當他反應過來爺爺又在進行軍事化指揮之後萬般無奈的癟嘴。
「您老找我有事兒?」
扯了扯領帶,錢韶川沉沉的吁了口氣,借此緩和自己那僵硬的臉龐和心里的郁悶。
「必須有事才找你?!」
好吧,錢家人說話都一個調調。
錢韶川無語的望了望天花板,心道不是一家人還真不進一家門。
「您老怎麼跟溫女士一個口氣?得得,怕你們了,有什麼事直說行嗎?」
錢韶川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長腿往門口走,這里,再多留也無益,所謂眼不見為淨估計也就是這麼個理。
走出門,不忘將門帶上,錢韶川盯著緊閉的門足足一分鐘,他這素質簡直好到了沒邊了,這麼好素質的人哪里去找啊。
不知出于哪種心理,錢少自戀起來那可真是沒邊,前一秒還頹喪的就像誰欠了他800萬不還似的,後一秒陡然又像打了雞血似的重獲新生。
「我有什麼事你不知道?」
老爺子在手機里花白眉毛一挑,可惜錢韶川看不見,要是看見了他一定會以為自己活見鬼了,因為他那向來板著臉的爺爺此時正隱隱作笑。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哎,孫子噯,你怎麼那麼不上道?」
老爺子嘴里的一句不上道頓時讓錢韶川停下了快速交替的步子猛然一頓,他丫要上道怎麼會被弄個性功能障礙的鑒定結果?
沒听見錢韶川的聲音,錢老爺子也不急,語速較先前平緩了許多︰「晚上滾回家吃飯。」
「理由。」
吃飯也要理由,也只有錢韶川才敢這麼說。
終于,老爺子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氣被錢韶川給再次激發了出來︰「吃飯要什麼破理由!」
老爺子吼完徑直掛斷,听見手機里頻繁傳來的嘟嘟聲,錢韶川嘴角抽的那叫默默無語淚千行啊。
錢韶川自顧自的默默無語,卻沒發現走廊轉角處那抹一直站著未離半步的白色身影。
「要不去跟他搭個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樣。」
「不用。」
她跟他無話可說。艾瑟如是想著,腳尖調轉方向,筆端朝著醫院食堂方向走。
黎顥深深地看了一眼走廊上的人,心里不禁起了一層波瀾,原來那個人要他來醫院是為了這個啊,越發的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