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整齊劃一的客氣話剛結束,姚禹就殺了出來。
1500名養精蓄銳的精兵,如虎似狼的沖入毫無準備只是前來借東西的敵兵隊伍里,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概念?
——在寧靜的南美大草原上,在響的雨後。一群山羊在水源充足的地方,或吃著鮮女敕的草,或在那里暖洋洋的曬著太陽。這是山羊們最喜歡的季節,也是他們最享受的午後,他們此刻的世界里,只有祥和,沒有危險……。庫班(一只母獅子)就在旁邊的山丘上靜靜的望著這一切,她知道,她最豐盛的晚餐,就在等她招手,等她那縱身一躍……
我看著城下的二貨們,腦海里響起了趙忠祥那磁性雄厚的聲音。我想此時此刻的姚禹,就是那只縱身一躍的母獅子庫班。
于是山羊們在煙霧里凌亂了,悲劇了。
母獅子帶領著1500只小獅子在毫無防備的山羊群里橫沖直撞,手起刀落,刀刀見血。像我父親當年在油菜地里割油菜似的,那叫一個順其自然,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須臾間,油菜地收割完畢,地里一片清潔溜溜;山羊群不復存在,母獅子收獲一頓饕餮大餐。
連我們在城樓上看得人都看不下去,這不是打仗,這是一邊倒的屠殺!
「趕緊叫姚禹回來,敵軍那邊有大動作!」我眼尖,在煙霧減退天色愈明的當口,看到敵軍那邊人馬涌動,殺奔過來。
「朝城腳扔石頭,放箭!」大胡子一聲令下。
城外的姚禹一見信號,立馬掉頭回城。
姚禹剛走上城樓,城外的敵人已然殺到,這回真的是密密麻麻的強勢攻城!
雲梯才搭上,他們就在拼了命的往上爬;腳還沒站穩,就在張弓搭箭,還是我們這里弄去的箭。
城樓上的我們絲毫不敢懈怠,各就各位。士兵們拿著長竹竿子,對著晃來晃去的雲梯往外推搡;一塊塊的石頭望城下扔去,一支支的箭往敵兵群里射去。
敵兵在城下慢慢聚集,他們踩著同伴尸體奮勇往上爬。
我討厭這樣的戰爭!
「為什麼不開幾炮?對著他們的營地,開幾炮也能減緩城樓這邊的壓力。」我找到大胡子。
「總共就那麼一點炮彈……」大胡子顯得很為難。
「開炮只是為了震懾!」
他想了一下,「那好,四門炮,每門開5炮,目標敵軍大本營!」
「我們的箭和石頭夠嗎?」我又問。
「那都夠用。」
「那就好。」
對方的攻勢越來越猛,不少敵兵開始從城頭冒出腦袋,雙方幾乎要開始膠著狀態。
我一刀剁了一只剛模上城樓的手掌,然後听那家伙「啊」的慘叫一聲落下城去。
那個戰神附體的周將軍又回來了。
我抓過一個士兵,對他附耳交代了幾句,他兩眼一翻,領命而去。
就這麼一個瞬間,我覺得左臂一陣鑽心帝,發現是被流矢給擊中了。
「疏忽啊,大意啊!安全第一這個關鍵詞怎麼能在關鍵時候忘了呢。」我責怪了一下自己,趕緊將盾牌撐好。
一個隊醫過來,除了箭,幫我綁好。
這時候,那個領我命令的士兵也跑了回來,一見我就說︰「將軍,最多一刻鐘,你要的東西,就會送過來。」
「很好,趕緊抗敵去。我一會兒親自安排。」
那邊大胡子的大炮,終于校對好了。他親自點著了第一發,一顆火球呼嘯著奔向對方的營地。轟的一聲,落點精準。
然而也只是落點精準而已。那發炮彈落下後只靠自身的慣性在橫沖直撞的破壞著,卻沒有我想象中的開花結果。
「怎麼不爆炸?」我詫異道。
「這是實心彈,又不是開花彈,怎麼會爆炸呢?」大胡子說。
「我們沒有開花彈嗎?」
「有,那兩門就是。」大胡子指著旁邊兩門整裝待發的大炮說。
「那趕緊的。」
大胡子又點燃另一門火炮,炮彈直掛對方營地。
這一次是「轟」的一聲,將落點一帶夷為平地。
「很好,就這麼干!冷不丁搞他們一家伙。大胡子我給你一個好主意。「我笑道。
「又有什麼主意?「他趕緊附過身來。
自從我識破了草人借箭的把戲後,我仿佛成了他們的軍神。姚禹就不用說了,現在就連大胡子也是對我言听計從。
「我已經派人叫老百姓送大糞來。我們的大炮只能是遠遠的震懾,現在敵方差不多已經和我們在肉搏戰了,所以遠射解不了近火……。」
「只有把整桶的大糞往他們身上潑去,你知道,那東西惡臭難聞,同時又髒又滑。會導致他們的行動不利索。」
待我說完,他的雙眼已經是瞪到像銅鈴一樣。
「太不要臉了吧。這樣的招數太下三濫了吧。」
「臉重要還是命重要?」我白了他一眼。「如果鳳陽城有什麼損失,你還有命嗎?鳳陽守住了,功勞全是你的。我這是為你好,我的兄弟。」
這樣足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吧。
果然,他被打動了。雖然心里有些陰影,但是勝利和加官進爵的陽光會將那些陰影擦拭到非常明淨。
望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我笑得臉帶挑花。要我親自去倒大糞,這事兒我真懶得干。
「來,那位兄弟,讓我也來打一炮,擼一發,過過癮。」嬉皮笑臉的湊到一門大炮前,向一個士兵討好著。
那個士兵趕緊將火把遞給我,恭敬的說︰「將軍,你只要點著這藥線就行了。」
「恩呢,按你吩咐。」我接過火把,對著那個藥線點去。
「這是實心彈還是開花彈?」
「開花彈。」
「好,我喜歡開花彈,我讓敵兵菊花朵朵開!」在我猥瑣的笑容里,火球呼嘯而去。
可惜這門炮的準頭極差,力量也不足,壓根就沒打到對方的營地。炮彈只是歪歪斜斜飛到旁邊的一個小山丘上,把山丘轟出一個大坑。別說敵人的菊花朵朵開,就連一根毛也沒擼掉。
「來了來了,百姓們把大糞運上來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利好消息!我跑了過去,半道上還順帶著又剁掉一只手掌。
「有多少桶?」我問道。
一個士兵說有大概5000桶,時間短,暫時只能收集到這些。
「不嫌少,不嫌少,趕緊讓大糞部隊投入戰斗吧。」我向大胡子建議著。
大胡子毫不猶豫的一點頭,傳下令去。
…………
——一個勇武之極的敵兵好不容易在雲梯上爬了一半,臉朝上,揮舞著刀,意志堅定的一步一步上行。守城士兵射下來的弓箭,被他彪悍的揮刀蕩開;守城士兵扔下來的一塊石頭,也被他巧妙的躲過;守城士兵刺過來的長槍,更被他一刀砍成兩段,還順勢把那個士兵給揪了下來,墮下城去,就算沒死,也會被他在下面的同伴踩為肉醬。
——這時候突然一股惡臭味襲來,還沒反應過來,一陣糞雨已經落在自己身上。
——他手里的刀只能亂舞著,他的眼楮已經睜不開,他的嘴角似乎蠕動著一些黏黏軟軟的東西,惡心至極,他反胃,他想嘔吐。
——沒等他想到解決方案,他覺得頭頂似乎被石頭之類的東西給重重的擊中,他一陣暈眩,他的手腳開始不听自己的使喚,他想死死抓住雲梯不讓自己落下去。但是來不及了,一支箭已經結結實實的插入他的腦門……
——我將就此死去。這是他最後心清神明時刻對自己說的話……,他還沒來得及想的問題是︰誰這麼不要臉,這麼齷蹉的事兒都干得出來。這讓天下英雄情何以堪……。
(以上內容節選之{大路的戰爭之回憶實錄},絕非杜撰。特此告示。)
五千桶大糞,佇立在城頭,誠意滿滿的澆灌著正在爬城牆的爬山虎們。于是,羸弱的爬山們就連花都不開,直接結果。
本來爬城牆講究的是一個抓得牢掰得緊,你說被這黏黏糊糊還捎帶著一坨坨的大糞一潑,不但滿頭滿臉都是,還弄得到處都是滑不留手的,味道也不好聞,這城牆還怎麼爬?
于是守城壓力在瞬間得到緩減。
攻城的人興意闌珊,守城的人士氣高漲。
敵人的士氣已破!
于是,寶貴的大糞暫時放在一邊,石頭與弓箭順利交班。戰斗情況朝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大踏步的發展。
「周將軍,你這個辦法雖然很臭,但是太管用了!」大胡子看見我,大笑著跑過來,想與我來個深情的擁抱。
我一閃,笑道︰「你剛才也在潑糞大軍里混吧,一身臭味,洗過手沒?」
「哈哈,能少得了我麼?我剛才潑了十幾桶!太過癮了。」哈哈一笑,放過我。
「潑糞還潑出來了啊。恭喜你,這都行,你太講究了。」我嘿嘿一笑,損著他。
卻見那邊姚禹也跑了過來,同樣的一身臭氣。
「你潑了幾桶?」大胡子問道。
「不到十桶。」姚禹一笑︰「師傅,你這點子,絕了。這樣守城,確實很管用。」
為什麼每個人見我都表揚我呢?明明那麼多大糞在那里放著,為什麼不去利用呢?是我比較不要臉嗎?我這是不要臉嗎?
扯淡,我這叫守城一枝花,全靠糞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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