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將被封印,此事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洪荒陷入無盡的喧囂聲。
雲在洪荒的名聲如驚雷橫空而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其如彗星一般崛起的速度,洪荒之眾,俱是佩服不已,而當其在穿雲關宣言,言稱自己的目標將是成為聖人時,也沒有多少人懷疑他能否成聖。
然而,如今在這關鍵時刻,老要將其封印,對此,洪荒大眾不解之時,也深深的為雲感到同情、惋惜,如此大好前程,居然就這般毀在了老的手,怎不讓人嘆息。
不論外界如何言論老,老始終面色如常,沒有一絲變化,他橫立在穿雲關上的虛空,靜靜的等待著雲交代一些事情,而後要解押雲去首陽山。
「孔宣、鑾塵,即刻起,你二人帶領無為派眾弟回歸無為山,封山不出,記住,若無必要,絕不能出山!」
雲知道自己逃月兌不了被封印的命運,故此,他不再乞求,點頭同意了此事,並開始將無為派之事交給孔宣等人來處理。
他將長耳定光仙困在了五行島,對封神之事也不太擔心,唯一讓他擔心的便是五行島眾人以及無為派。
「師兄……唉,你保重!」
原本孔宣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可張開嘴卻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道聲保重。
一旁的鑾塵看著此刻的雲,心有些感動,即將被封印還不忘無為派,可見雲重情重義,他開口道。「掌門放心,只要有我等在,定保無為派無恙!」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雲點頭。他的目光從無為派眾弟身上一一掃過,言道,「如今的洪荒越發適合萬靈修煉,爾等切記,想要成為人上人,必須付出等同的努力。如此,方能成功,萬不可懈怠!」
「弟謹遵掌門諭令!」
無為派弟齊聲應道,其音響亮如雷,直沖三十三天。
「好!」
雲對此只說了一個字,然後便要離開。而就在這時,鑾塵神色有些難看的向著雲道,「掌門,在天尊的那一次攻擊下,我教死去了兩位長老,恆宇道人和蟻蠶道長,以及數十位太乙金仙期弟!」
「嗡!」
一听鑾塵所言。雲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一聲嗡鳴,有種被雷擊的感覺,剛開始,他見無為派弟臉上帶著悲傷之色,下意識的以為只是因為他將被封印之事,根本就未曾料到是自己教派死去了數十位弟。
「吱吱……」
雲臉上涌起一股憤怒,悲傷,元始天尊下手居然如此之狠,對太乙金仙以及大羅金仙都如此對待,實在讓他憤怒。雲狠狠的咬牙切齒,一臉的凶相……
良久,雲才漸漸冷靜下來,他沉聲道,「在無為山開闢出一處空曠之地。好好安葬這些死去的弟,另外爾等記得隨時關注洪荒動靜,一旦他們轉世之身出現在洪荒,記得將其度回無為派!」
「是,掌門放心,這些事我等知道該如何做!」
鑾塵等長老紛紛出言,讓雲不要牽掛此事。
雲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神色有些難看的離開了這里,飛向老,臨走之時拍了拍孔宣的肩頭。
孔宣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雲飛向老,他知道雲的意思,雲被封印後,他就成了無為派實力最強的存在,他肩上的擔自然就最重。
「師尊,還請在弟被封印的這段時間照看一下五行島!」
交代完無為派的事情,雲最擔心的也就只有五行島了,不過五行島上有瓊宵、碧霄以及女娃,他相信五行島不會有事,更何況通天教主也不會對五行島不顧。
「為師明白,放心去吧!」
通天教主說完這句話後,直接轉身飛向了金鰲島,不願與雲多說。
這種分別的場景,實在是讓人心難受,他感覺自己的鼻發癢、發酸。
「師尊,弟不會有事的!」
看著通天教主飛走的身影略顯落寞,雲也非常的不好受,在心如此自語,然後一語不發的飛在了老身旁。
「咻!」
老見此間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他也不廢話,直接帶起雲化作一道驚虹,一閃之下從穿雲關消失無蹤,射向了首陽山。
……
「大師兄為何要封印雲呢?」
另一邊,正帶著闡教弟飛回昆侖山的元始天尊一路之上都在疑惑此事,剛開始他因為雲即將被封印而高興,並沒有多想,然而隨著這股高興勁兒散去,他感覺到有些不對。
「不對,不對,既然雲可能成聖,大師兄就更不應該封印雲才對!」
元始天尊覺察到不對,開始苦苦思索老此舉的用意,他也與西方教兩位聖人一般,認為老封印雲絕不會是要斷了雲的成聖之路。
「大師兄要幫雲?」
最後,元始天尊也得到了如此結論,而對如此猜想,元始天尊甚是震怒,感覺被老騙了,這種被騙的感覺很不爽,特別是被老騙。
要知道,在接封神榜時,老可是與他站在一邊的,可如今的老卻與他漸行漸遠,雖不說與通天教主,與截教相近,但這依然讓他感到憤怒,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然而他也不想想,以他在封神期間的處事方式,如何能讓老再繼續那般助他。
以老自己的話說,他所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道教,而元始天尊以及闡教個別弟的行事準則、行事方式,實在無德無道。比元始天尊自己口所說的「扁毛畜生」都還不如。
「哼,雲,貧道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成聖?」
雖然知道被老騙了,可對此。元始天尊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吃個啞巴虧,繼而他將怨氣放在了雲身上,他相信雲即便有老相助,想要成聖依然不現實。
……
雲一言不發的跟在老的身後,兩人速度都極快。從虛空一閃即逝,兩人飛速的朝著首陽山飛去。
兩人一直沉默,沒有說話,雲雖然同意被老封印,可他依然心有不甘,便是心清楚老不會害他。他也還是不放心,所以對老心有怨意,悶聲不開口。
而老不知如何想法,他站在太極圖上,也沒有說話,只留了個後腦勺給雲,看得雲牙根都癢癢。恨不得拿起弒神槍朝著就是兩搶刺下。
如此壓抑、沉悶的氣氛實在讓人難受,更何況身前還是一位聖人,雲終于忍受不住,率先打破這種氣氛,「大師伯,你實在是不應該恢復他們的本源!」
「我知道!」
老稍稍一頓,讓雲也身處太極圖,隨即他如此回答,老的表情很淡定,似乎只是隨口而答。又似乎早已將此事考慮清楚,讓雲怔住了。
「你知道?」
雲不解,老怎麼會知道,隨即他繼續問道,「既然知道。那為何又以轉金丹恢復他們的本源?」
「他們,有些人似乎並沒有如何得罪你,你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對他們,然而你卻做了,並且是冒著激怒你二師伯也要將他們的本源毀盡,如此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老此時臉上含著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雲,然後繼續道,「他們將會叛教,加入西方教!」
老此話一出口,直接將雲震得里焦外女敕,有種被天雷劈的感覺,這實在是太讓他震驚了,老居然猜到了這種可能,這怎麼會?而且老的語氣非常的肯定,似乎這件事是必然發生的,讓他驚悚。
雲表情木訥,一臉的震驚神色,「大師伯,你……你怎麼會如此猜測?」
老理所當然道,「為何不這樣猜測?前不久準提突然出現在穿雲關救下闡教弟一事,我就覺得有些蹊蹺,如今你毀去殊廣發天尊、普賢真人、懼留孫的所有本源,並且也有意毀去慈航道人,如此,聯想到準提前時在穿雲關不理廣成等人,卻只暗查看燃燈道人以及這四人的傷勢,並且,最後準提離開時,闡教那幾位弟的眼神可是被你大師伯看得清清楚楚,得出如此結論也是自然!」
雲眨眼,被老的話徹底雷住,老居然連如此細小之事都注意到了,連他都不知道準提道人那時是在查看闡教幾位弟的傷勢。
「可僅憑這一點也不足以猜測他們將來會叛教啊?」
老哈哈一笑,繼續道,「自然不能,不過……唉,你二師伯對門下弟不能做到一視同仁,那些闡教弟早已對其心有怨意,對闡教根本就沒有多少歸屬感,而準提為了西方教又不惜親自四處奔波,你說,面對這樣兩位聖人,他們會選擇誰當自己的師尊?」
面對老的問題,雲沉默,其實對此,他早已明白,他將此事早已看透,想著準提道人如此「無恥」的為西方教度化弟,雲就不得不感嘆道,「西方教的崛起不可避免啊!」
「聖人能放份如此為教派勞心勞力,西方教的崛起也在情理之!」老對此似乎也早已看透,同時也看得很淡,好似並不如何重視。
「西方教將崛起,而我道教則將衰敗,既然大師伯你知道西方教會崛起,為何還連同二師伯一同對付我截教?」
說起此事,雲話語就帶著一股怨氣,甚至有一種恨意。
老對雲語氣的怨氣根本未曾在意,他一臉笑意的看著雲,問道,「哈哈,先不說這個。大師伯倒要問你,你對你截教弟如何看?」
「很好!」雲想也沒想,直接沒好氣的回道。
「嗯,不!」
老听著這個回答,似乎很不滿意。搖搖頭,示意雲繼續。
「還不錯!」
雲無語,口氣一緩,臉色有些不自然。
「不對,繼續!」老對這個回答還是不滿意。
「好吧,還行!」
雲語氣再松。顯得非常的不自然。
「還是不對!」
老臉色微微一沉,瞪了一眼雲。
雲無奈,有些催頭喪氣,只好道,「好吧,整體上來說是不怎麼好。可是很多弟都還不錯!」
「噢?很多弟是有多少?」老似乎沒有打算放過雲,緊緊的追問。
「大師伯,你……好吧,我截教很多弟的品性是差,但如多寶、三宵、金靈等二代弟,都比闡教弟強,並且那些三代弟也很不錯。而且我教其他弟如此之多,難道他們全都品性差嗎?肯定不是,可是你們對截教弟等同相待,全部視為無德之輩,這是你們的錯!」
雲在老的逼迫下,將心這些年來對老、對元始天尊的不滿全部說了出來。
老沒有在意雲的不滿,他目光深邃的俯視著身下急速閃過的洪荒大地,語重深長的道,「唉,外人如何看待一個大教。並不是看你教內有多少有德之士,也不是看你教內有多少無德之輩,他們只以大教的整體品性來看你這個大教,拿截教來說,截教弟的整體品性如何?」
雲撇撇嘴。閉口不言。
「截教弟整體品性有多差,你也清楚,如若不是有你這個截教首徒在洪荒的名聲頂著,截教的名聲恐怕還不及準提道人的名聲,與妖類無異!」
雲繼續沉默,準提道人的名聲有多差,他最是清楚不過,洪荒之上,現在已經將其無恥之名流傳開了。
「再拿闡教來說,廣成乃是帝師,功德無量,南極仙翁又是南極長生大帝,受天道眷顧,另外如雲靈乃是功德之士,而闡教其他幾位弟在洪荒的名聲也都不差,如此,闡教在洪荒之上的聲望,可比截教強太多了!」
老為雲仔細分析,接著道,「可真要細細比較,截教的你,多寶、金靈、三宵、趙公明等二代弟哪一個又比闡教這些弟差?然而即便如此,截教的名聲依然很差,這就是因為截教品性低劣的弟實在是太多了!」
听著老所說,雲心很不是滋味,但他又反駁不了,因為老所說乃是實情,所以他只能沉默。
見雲不語,老突然感嘆一聲,「通天師弟當初收弟不經篩選,如此就為滅教埋下了隱患啊!」
「滅教?」
原本雲還認認真真的听著老的話,一直都沉默著,可是如今突然听著這兩個字眼,瞬間大驚,他震驚的望著老,顫聲道,「大師伯,你……你說滅教……滅教是什麼意思?」
「剔除截教那些品性低劣的弟,讓他們轉世輪回,重修正果!」
老很平靜的如此說道,似乎在說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然而听在雲的耳卻無疑于驚雷炸響。
「大師伯,你不能這麼做,那可是上萬弟啊,你不能做這屠戮之事!」
雲急了,無比的驚駭,他沒料到截教滅教居然有老的意思在里面,老一直給他慈祥而又冷情的模樣,他從來沒有想過截教滅教會是老的計劃。
「大師伯雖然看他們不慣,但也不至于對他們出手!」
老搖頭,道,「闡教損失慘重,在最後一戰,元始師弟定會無情出手,而西方教想要崛起,就必然要讓截教隕落,這兩位聖人同樣會出以重擊,截教注定要隕落,這是大勢,你大師伯也阻止不了,我也只能竭盡所能救下那些品性好的弟!」
雲听著這話才得知誤會了老,然而他哪里管得了這麼多,他腦只回想著老所說的最後一戰,「大師伯,你說的最後一戰是……」
雲話語輕顫,如今死去的弟早已超過三百十五位。而且人間界的朝歌軍也死去了一些可上榜的兵士,如果這些人都上榜,封神榜早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來補充名額。
如此,最後的萬仙陣完全可以避免。並且瞧自己師尊的意思,似乎也打算停手了,妥協了,可為何大師伯又說還有最後一戰?
老不答反問,「既然你對于有些事能夠未卜先知,那你可曾見到這些事真正改變的有多少?大勢可曾改變?」
「這……」
雲一听老此話。立即在心回想過往的一切……
紅雲被救,然而最終依然沒有再出現在洪荒之上,從洪荒失蹤了,如此,也等同于被殺……
趙公明被救,但最終又被心魔入侵。如今也消失無蹤……
甚至連封神之人換了,結果封神也不受影響,依然如歷史一般進行……
而至于封神的結果,在截教有雲這位準聖的帶領下,截教依然輸了,封神的結果似乎還是不會有改變……
要說真有改變,最好的例就是孔宣。沒有被準提捉去西方教,而是加入了截教……
至于楊蛟一家,那算是小勢的小勢,對洪荒大勢力之間的格局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完全可以直接忽略……
老雙手負背,仰望天之上,目光深邃的感嘆道,「小勢是可改,但大勢不可變啊!」
「呵呵……」
雲自嘲的一笑,原來努力了這麼久。全然做了無用功,這樣的結果,讓他不能接受,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
「大師伯。你說最後一戰,難道你知道最後一戰是什麼?」
雲望著老,希望老給他一個與他心所想不一樣的答案。
「不敢肯定!」
老搖頭表示不知,這讓雲心略微好受些,可接著老又說話了,「如若我沒猜錯,通天師弟應該會用魂幡吧,而且,通天師弟精通陣法之道,他應該會以陣法相輔,與我等最後一戰,而既然大勢要剔除那些根性低劣的弟,截教應該會傾教而出!」
听著老這一字一句的話語,雲心最後的一絲僥幸也被澆滅,他不知該如何說,想著截教的結果,他心就一陣難過,眼角濕潤,水霧涌現。
他甚至沒有想老怎麼能將此事猜得如此準確,除了不知道萬仙陣的名字外,幾乎全部猜,聖人第一的名聲真不是虛的。
最後,雲以雙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遙望星空,默然不語。
「怎麼會這樣?那是活生生的上萬生命啊,他們怎能下得了手?」
沉默良久,雲實在是不甘,再次乞求,「大師伯,難道真的不可避免嗎?你可以去阻止師尊發動最後一戰啊!」
「不成聖,終是螻蟻,洪荒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只有你實力強大,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如果不是你身上身具大功德,你二師伯以及準提恐怕早已對你下殺手了,努力吧,爭取早日成聖,如此,你才能守護你心的一切!」
老沉聲回道,隨即安慰道,「這是大勢,真的不可避免,不過你也放心,話雖然說是滅教,然而截教品德高尚之輩也不少,只要大師伯將他們救下,截教依然會有數百弟,也算不得是滅教,況且,截教有你,有孔宣,就永遠不會滅教!」
「才數百弟啊,相比上萬弟,呵呵,真是滄海一粟啊!」
雲自嘲一笑,這算是一種夸耀嗎?可為何他感覺是那般的難受,努力了如此長久,封神的結果依然不曾有任何改變。
「有數百弟,總比一個都沒有要好!」
老此話本是隨口安慰雲,可是听在雲的耳就不一樣了。
這樣的結果的確比一個沒有要好,在雲的記憶,封神結束後,截教是真的滅教了,幾乎一個弟都沒有留下,如今能活下數百人,也算是不錯了。
可對于這樣的結果,雲依然不能滿意,上萬弟最後就只剩下數百而已,他怎能滿意?
然而即便他再如何不滿意,對此結果也只能接受,因為,不論他如何苦苦哀求于老,老一直都言稱︰大勢不可改。
最後,雲苦求道,「大師伯,你一定要救下那數百人,無論如何也要救下,如果能多救一些,也請盡力,品性再差,也可改變,人總是會變的,弟相信他們會改變自己的!」
「殺人總比救人容易啊!」
老如此感嘆,但也算是答應了雲。
對此,雲心好受了一些,隨即他想起長耳定光仙來,現在想來,似乎長耳定光仙在萬仙陣一戰叛變,起到的作用並不是很大,關鍵還在于這些聖人的手段。
雲本為困住長耳定光仙而感到放松時,卻不料被老這一席話扇在腦門上,頓時清醒過來,然後就發現自己經歷了一場惡夢,一場即將成為現實的惡夢!
聖人!
不死不滅的存在!
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存在!
那才是堪堪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存在!
「老一定要成聖!」
這一刻,雲前所未有的對成聖充滿了渴望,那種渴望之強烈,讓他恨不得立馬坐地成聖,他仰天一聲咆哮,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老這個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老微怔,隨後一巴掌扇在雲的後腦勺上,怒道,「老已經成聖了!」
剛想進入回憶,卻又被老一巴掌從半途扇回現實,這實在是太殘酷了,讓雲欲哭無淚!
……
千字大章,所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