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帶著人馬不停蹄,翻越了七八個山頭,終于在一處山腳發現了不遠的火光。由于地勢低窪,馬匹很難行走,他只好翻身下馬,帶三十御林軍徒步往火光的方向走去。
東德子恆早已被腳步聲吵醒,抬手伸了個懶腰,見靈瀟趴在他身邊,仍然睡得極沉,不禁捏了捏她的臉蛋,叫道,「小舅子,快起床了。」
靈瀟被這個稱呼嚇得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楮,就見子恆一張風光霽月的笑臉,跟自己貼得極近,幾乎听得到他均勻的呼吸。
「你嚇死我了,好困,我想再睡會。」靈瀟閉上眼打算裝死,卻被子恆一把給拎了起來,「你的老丈人都已經過來了,還不快起來。」
「什麼老丈人?」靈瀟一頭霧水。
「沐瑤的父親啊。」子恆朝林將軍的方向指了指。
靈瀟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不許亂說。」人已經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林將軍,你們辛苦了,走了不少路才找到這里吧?」
「老臣罪該萬死。」林將軍撲通一聲跪倒,慚愧道,「老臣沒能保護好太子和公子的安危,請太子責罰。」
林將軍曾教授子恆騎射等課,子恆一向敬他如太傅,于是扶起他道,「這件事與您無關,待本王回去後好好徹查,找出真凶才是要緊。」
玄武圍場那邊,女皇明悅一夜,天蒙蒙亮時,薛逸之終于查到線索,將一個半路截獲的黑衣刺客帶到明悅面前。
「稟皇上,此人在被抓的時候已經咬舌自盡,不過臣等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標記。」
薛逸之擼起此人的袖管,一道靈蛇圖騰的刺青頓時露在眾人眼前。
「靈蛇會?他是靈蛇會的人?」一旁,端敏韶露出驚訝的神情,「我認得這個圖騰,在西蜀國有一個專門為皇室執行暗殺任務的組織,名叫靈蛇會,難道,刺殺太子的人,是從西蜀派來的?」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尤侍郎接道,「上回西蜀國主有意與公主和親,公主卻決意嫁給我國太子,說不定從那時起西蜀國主就動了殺心。」
「天啦!竟然是我害了子恆哥哥。」端敏韶捂住耳朵,滿臉傷心。
「單憑一個刺青並不足以下此推論。」沈右相緩緩開口,「說不定凶手另有其人,制造這個刺青,又那麼容易給我們抓住,也許只是想嫁禍于人。」
「沈相的推斷很有道理,臣也以為,目前還需要搜集更多的證據。」這時,薛逸之也難得地與沈右相保持了一致意見。
「傳朕的旨意,這件事讓刑部著手去辦,薛相你負責督查,務必盡快找出真凶。」明悅話音剛落,林將軍的聲音就在營外響了起來,「皇上,太子殿下和靈瀟公子回來了!」
「快進來!」明悅趕緊走了過去,失而復得的心情壓在胸口,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子恆對她、對東梁意味著什麼。
其他人等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愁了一夜的情緒終于得以緩解。
「姑母,我回來了。」子恆正要給明悅行禮,卻被明悅一把扶住,看著他破舊的衣衫,還有臂上斑斑血痕,明悅的淚水奪眶而出,「回來就好,可把姑母急壞了,知道嗎?」
「對不起,姑母,害你擔心了。」子恆握住姑母的肩,這一刻,他心里也很是愧疚。
另一邊,薛逸之把靈瀟帶到帳外,臉色卻是少見的難看。
「對不起,逸之哥哥,瀟兒不該害你如此擔心的。」靈瀟明顯感覺到,這一夜大哥似乎蒼老了幾分,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憔悴。
「我才不擔心你,你現在長大了,會自己拿主意了,人家刺客要抓的明明是太子,你就心甘情願跟著他一起往下跳?」
「我、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再說了,那些刺客都拿著長箭,不跳也是死,跳了還有點生還的希望,我就閉著眼往下跳了。」
靈瀟垂下眼,心虛地扯了扯薛逸之的袖管,低聲道,「好了,逸之哥哥,別生瀟兒的氣了,好嗎?」
薛逸之被她折騰得沒了脾氣,嘆聲道,「罷了,以後可不許這麼冒險,這次有沒有傷到哪里?」
「沒有沒有,我命大得很呢,哥你看,胳膊手腳都還是好的呢。」
靈瀟自我感覺良好,可她不知道,自己長發散亂,臉上還有一道血痕,落在薛逸之眼里分明就是一副惹人雄的狼狽模樣。
「瀟兒,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傻事了!」薛逸之忽然摟住她,將她的臉貼到自己懷里,「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逸之哥哥,和紫璇姐姐,我們都很關心你!」
「嗯,我知道了,哥!」靈瀟乖順地在他懷里蹭了蹭。也許是因為彼此都是孤兒的緣故,靈瀟覺得跟逸之哥哥的心很容易貼近,就好像兩顆孤單的石頭,終于可以抱在一起取暖,這是一種無可取代的親情。
子恆從帳營里出來,見到的便是這一幕,靈瀟安靜地靠在薛逸之懷里,眸中波光流轉,寫滿了幸福,這一刻,他忽然很嫉妒,嫉妒薛逸之可以這樣名正言順地抱著靈瀟,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由于出行遭遇了刺客,此次行圍便提早結束,大隊人馬收拾好行裝,當天便返回了金陵皇城。
靈瀟剛回到西廂院,碧湘就絮絮叨叨把她數落了個遍,「公子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啊,听說你遭遇了刺客,還跌落懸崖!你嚇死我了知道嗎?來你把衣裳月兌了給我看看,到底有沒有受傷?如果落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靈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小聲點,不知道的人听了去,還以為我家丫鬟思春過度,一見到本公子就想把我衣裳扒個精光呢!」
「公子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碧湘杏眼一瞪,不由分說地來扯靈瀟的衣裳。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靈瀟笑著討饒,「你別听他們瞎扯,我真的沒受傷,你要不信,晚上洗澡的時候再給你看好了。」
碧湘聞言嘆了口氣,「公子,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以後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的好,說不定以後還要嫁人呢。」
「我誰也不嫁,就這樣過挺好的。」靈瀟笑嘻嘻地剝了一顆桂圓塞進嘴巴里。
「哦,對了。」碧湘忽然一拍腦門,從屜子里拿出一大罐中藥來,囑咐道,「這是紫璇夫人差人送來的,她害了喜不能走動,听人說公子遇刺受了驚,她很是擔心呢。」
靈瀟鼻子酸了酸,「是我不好,總害得姐姐擔心,胳跟太傅請一天假,咱們上段府看她去。」
碧湘點點頭,「是啊,紫璇夫人身孕已有三個來月啦,這段時間身子最是虛著呢,公子你去看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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