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陌軒跟隨著小廝急匆匆的腳步,來到了相違了大半年的太尉府,想想上次的場景和此次其實差不多,只不過……很多人和事情都已經不一樣了。愨鵡曉
那小廝引了靳陌軒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太尉府之中,在行走期間,靳陌軒注意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似乎並非很多人沾染上他刻意灑下的藥粉,但是看那些僕眾的表情就知道看起來也是驚嚇不小,只怕是忽然想起了大半年前那次冉傾城出手而惹下的詭異事件,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可終日,特別是有兩個湊在一起悉悉索索、好像剛從徐少坤那里出來的丫鬟。
靳陌軒的嘴角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弧度彎起,得逞地轉回視線,但是還是為了確認,他問道︰「府上的情況是突發的嗎?人數不是很多?」
「是啊,好像就是上午突然間開始的,一開始以為沒什麼的,誰知道之後傳染的厲害了,公子也開始出現這種情況之後,就將今日早上出門過的丫鬟家僕們全部圈禁起來了,這才禁止了更加嚴重的傳播。但是公子和那些被傳染了怪病的人,情況很不好。」那個小廝額頭已經有一層晶汗了,看樣子也是頗為傷腦筋。
靳陌軒狀似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聲不吭地就跟在那小廝的身後,朝著徐少坤的房間走去。
來到徐少坤的院子外,還未踏進去半步,就听見里面傳來一陣陣的摔東西聲音,一聲接著一聲的瓷器碎裂聲,就知道徐少坤為此砸了多少的寶貝,然而這還不夠,他好像真的是奇癢難耐,一邊砸東西還一邊在如野獸般大吼︰「啊!全部給我滾出去!」
那屋子里也不知道是有婢女在還是他的姬妾在,絮絮叨叨的女子聲在不斷地勸說,但是只換來更憤怒的吼叫。
不多時,里面的人就匆匆跑出來了,那些女子都四散開來,作鳥獸散。
那小廝滿臉是汗地看著那些拋開的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帶著靳陌軒往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高聲喊道︰「公子!靳先生來了……靳先生來了!」
室內,還在砸東西的徐少坤終于動作一頓,像是力氣用盡般一跌坐在了地上,筋疲力盡,但是身體還是因為奇癢而微微地顫抖。
靳陌軒一步跨進徐少坤的屋子,瞧見眼前的景象,就是平靜如他,也無法表現得若無其事。室內一片狼藉,在跌坐于屋室正中央的徐少坤四周,全部都是瓷器的碎片,還有一些檀木桌椅橫七橫八地倒在那里,簡直就像是剛剛被土匪洗劫過一般。
「靳先生?」徐少坤虛浮的目光掃來,額頭滿是虛汗,語氣也是細若游絲。
「太尉公子。」靳陌軒提著自己的醫藥箱,揮揮手示意站在一旁的小廝自己會處理後,看著那小廝轉身離開,他徐徐走到了徐少坤的身邊,蹲了下來,「公子何處異樣?」
徐少坤強忍住自己身上的不適,用正常的口氣和靳陌軒解釋︰「渾身奇癢難耐。從早晨開始的,起先不嚴重也沒有當做一回事,沒想到沐浴一回後卻是變本加厲了。」
「那麼除了你,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惹上了這種病呢?」靳陌軒垂下睫毛,視線從他的身上淡淡掃過,繼續問。
徐少坤沒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什麼,最後才終于開口︰「有,去你那里的小廝,和府上一群廚房還有浣衣的丫頭。」
「是嗎?」靳陌軒淡淡地回答道,伸手從自己的藥箱里面拿出了一包小東西,「我想大約是那小廝在我這里的時候,踫到了一些不該踫到的東西,才沾染了一些奇怪的藥粉。」
徐少坤如此一听,終于是放下了心一般︰「那先生應該有方法可解?」
「嗯。」靳陌軒抬起臉來,舉起手中的那小包東西,打開它,從里面拿出一小瓶白色的藥物,「要減緩奇癢之感,先涂一層這清涼膏來壓制一下吧。」
徐少坤沒有出聲,卻是開始動手月兌去自己的外衣。靳陌軒打開那小瓶東西,然後一點一點倒出那些似膠一般的透明液體,看著徐少坤露出那異常緋紅的皮膚,輕輕沾了點液體,一點一點地拍在他的背上,慢慢地將他渾身奇癢難耐的地方都先擦了一層,這才替他壓制住了一絲的異養。
「多謝靳先生了。」徐少坤感受到自己身體漸漸沒了那股不正常的奇癢之感,終是松了一口氣。
「既然沒事了,那麼就不用再大發脾氣了。」靳陌軒意有所指地側首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瓷器碎片,他又開始伸手在自己的藥箱里面翻找,「這里有一些可以治癢的藥,是內服的。你將這些藥平均分配一下,給那些小廝丫鬟一些。原本這沾染的藥粉也沒什麼關系,只不過沾了水之後就會奇癢難耐,踫水越多越嚴重,相比那些浣衣丫鬟還有廚房的人,你的情況只怕最嚴重,那麼他們藥量就不用很多。」
徐少坤接過靳陌軒遞過來的一包藥,有些將信將疑。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要走了。」靳陌軒站起身來,轉身很干脆。
「等等,靳先生。這藥物何時用?」
「越快越好,但是一次不可貪多。等到藥性生效再消失,就可以使用第二次了。」靳陌軒沒有回身,簡單地解釋道,「若是公子你急于解除的話,兩個時辰一次吧。」
說完,靳陌軒沒有多停留,舉步就朝門口走去,不多時,身影就消失在了徐少坤的面前。
徐少坤還坐于自己的房中,看著手上的一包藥物,也沒多想,只想著先把自己身上的那奇怪的病癥解除了再說。
靳陌軒在實行自己的計劃的時候,冉傾心坐在他的醫廬,和司寇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你看上去很焦慮?」司寇維定定地坐在那里,看著冉傾心表情上細微的變化,一個眼神一個轉變,他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觀察到了。
「他不會什麼武功,去徐少坤那里也不知道到底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徐少坤生性多疑,若是沒有相信他,產生一絲的疑慮或是想到別的什麼,只怕他就沒能力走回來了。」冉傾心沒有看到司寇維有些黯黑的表情,目光直視著屋外,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焦距有些渙散。
司寇維被冉傾心間接性地無視,不知道為何,此時忽的心里一堵,只覺得不是滋味,還酸酸的胸口悶,以往一貫的陽光沒了,樂觀的心情也不再起作用了。
「傾心,你對靳陌軒是什麼感情?他到底算是你的什麼人?」司寇維不想再躲避自己內心最想詢問的話,也不管是不是會嚇到冉傾心或者是被她選擇性地避開,自己就是想問,就是想要搞清楚靳陌軒到底算是什麼身份。
司寇維這一問,的確是把冉傾心的魂拉了回來,有些驚訝,不明所以地望著司寇維那雙忽然變得很陌生的眼眸,忽然變得不知所措。
「回答我。」他莫名變得很堅定,死死盯著她的雙眸不讓她逃月兌。
「他是一個對于我和傾城來說,都很重要的人。」因為他是少有的還算是和過去的事情有牽連的人,對于她和冉傾城來說,都不能輕易地割舍,「不過,這好像不關你的事情,你不要隨意地去找他的麻煩。」
「你覺得我會找他的麻煩?」司寇維的眼神剎那就消散了光芒,刻意牽扯的笑容都顯得有些苦,「看來那麼長時間,你還是沒能了解我。我就算是真的看他不順眼,也不會隨意地去找他的麻煩。」
冉傾心語塞,坐在那里,只覺得自己的內心突然變得有些不好受,難以再去和他對視。
司寇維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走到了她的面前,視線牢牢地盯住冉傾心。
冉傾心心驚于他陡然變得露骨的炙熱眼神,那是從未有過的一種激烈情感,將她擠壓地喘不過氣,本能的,她從座位上站起,有些想要往後退去躲避。
司寇維卻不想給她再躲開的機會,快她一步,伸手倏地摟住她的腰身,將她的退路完全阻斷,但是他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這樣伸手攬住她,兩人的距離也並不進,可是偏偏那樣深沉的凝視,讓冉傾心有些透不過氣。
「看著我,傾心。我一直以為你那麼聰明的姑娘,應該可以很輕易地看出我的內心。傾城的事情你可以幫助那麼多,為什麼你自己的事情都不願意去注意呢?」司寇維緊蹙眉心,表情凝重,似痛心又似憤怒,「我喜歡你,傾心。從我知道你的倔強和無助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冉傾心的身子完全僵硬了,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滿眼滿腦子全都是司寇維的眼,和他一直縈繞在自己耳邊的告白。
「我……」冉傾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喉間逸出一個字節,但接下去就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我現在不需要你的回答。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對于我的感覺,是什麼?你討厭我嗎?你如果討厭我,我可以立刻就消失在你的面前,而你如果不討厭我,不管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情感,能不能先給我一個站在你身邊的機會?」司寇維凝眸望著自己面前的傾國佳人,心跳開始加速。
冉傾心听得他的情真意切,月兌口而出︰「你不是一直站在我身邊嗎?」
司寇維一怔,冉傾心自己也一愣,兩人心里同時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