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無邪 第壹佰貳拾壹章搬入新府曉白避陳風

作者 ︰ 夜觀音

酒宴開始時還因為眾人心中各懷芥蒂而有些局促,但時間一長文武官員也都接受了今日之事,因此場面也變得熱鬧了許多,更有人前來和秦氏攀談,言談間也滿是恭敬之色。

陳風在皇城某處默默的感知著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最後一點擔憂也慢慢消散了。

元都依舊如往日般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今日追封一事也漸漸平息了許多,所有人都清楚這些事最終與自己是沒有什麼關系的。陳風從午後開始就一直在李伯的茶攤幫忙,他們二人回憶了許多當年之事,陳風感覺自己就像回到了多年前一樣,那時每日只有生活的壓力吃飯的壓力,現在看似這些問題都解決了,但他總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反而比以前更多了。但在茶攤和李伯邊聊天邊招呼客人,卻讓他很輕松。光顧茶攤的客人也偶有談論今日追封之事的,但他們卻沒人認出陳風。不只是今日距離的緣故沒人真正看清他長的什麼樣子,更沒人會相信如今在元都最著名的忠勇公竟然會在茶攤做個伙計。

太陽漸漸西沉,陳風幫李伯收拾好了茶攤,向以前一樣幫他一起舀東西回去。

「小風啊,有你幫忙真是太好了,李伯我真是老了,有時候舀這些東西都感覺費勁了。」

「您老也該享享福,別老這麼操勞了。」

「不操勞不行啊,家中就我和老婆子兩個人,她干不動了我就得接著干,畢竟還要吃飯的嘛。」

「為何您跟李嬸沒有孩子?」

「早些年也有過,不過都夭折了。」說罷李伯嘆了口氣。

「對不起,我不知道……」陳風有些歉意的說道。

「不妨事,都是過去許多年的事了。」

「您放心以後我和小怡會孝順您二老的。」

「呵呵,你這份心老頭子我領了,不過你家日子過得也難,我們老兩口不能再給你們增添負擔了。」

「放心吧李伯,一切都會好的。」

「但願吧,李伯我也沒什麼奢求,跟老婆子好好過完剩下的日子就夠了。」

陳風默然的點點頭,後面二人都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陳風心中卻感到一陣陣的心酸。

回到張府,秦氏和陳怡也已經從皇城中回來了。他們見陳風回來趕忙拉著他講述著今日之事,其中母親是告訴陳風都見過了哪些大人,話里的意思自然是讓他和那些人多少搞好些關系,而妹妹陳怡則是說些她認為好玩的事,總之一家人很少像今日這樣說了這麼話,陳風很喜歡這樣的氣氛。

後面的日子他們一家人還是繼續住在張府中,陳風每日深居簡出,沒人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譚小胖也經常看不到人影,但大多數時間都會在元都各處能踫到他。陳怡去找過幾次沐曉白,但都被告知生病而沒有見到,這讓陳怡心中很是疑惑,平日里就算生病也會帶幾句話回給她,如今卻是連話都沒了,如此反常的舉動讓陳怡大感疑惑。張浩軒也恢復了掌管元都防衛的統領一職,每天都盡心盡力的在各處巡視,但明顯他心情大好,甚至有幾次晚上都會和一些屬下去酒樓飲上幾杯酒暢談一番。

就這樣約一個月後,陳風一家人終于正式入住到了屬于他們的忠勇公府中。這座建築在內城離皇城很近的宅院本已多年未有人入住,如今正好修葺一番,將其正式變為了忠勇公府。

這些年陳風一家人也沒什麼家底,因此搬入府中時十分簡單,只有一些衣物和陳鋼的遺物。府中早已有了許多侍衛侍女僕從在打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定準備,但當真正進入府中見到許多侍女僕從整齊的站在院中時,還是讓秦氏和陳怡有些不知所措。對于如何安排這些人陳風也不在行,幸好張浩軒也在,很快他便將一切事請安排的井井有條,並選出了兩個人做為管家,一個負責府內事務,一個負責對外的一些接觸。見此陳風也樂得清閑,這時張浩軒卻提議道︰「畢竟這些人都不算熟悉,這麼大一座府衙還是要有個相熟的來管才最好。」

「李伯!」陳怡叫了一聲便歡快的跑到李伯身邊。

「你這丫頭有些日子沒來我這了。」李伯笑著對陳怡說道,卻看見她身後跟著幾名男子,有些警惕的問道︰「這些人是?」

「哦,他們都是來幫忙的。你們把這些東西趕快收拾一下。」陳怡邊說邊指了指茶攤和桌椅。

「小怡你這是做什麼?」李伯有些模不著頭腦,今日他剛剛出攤,到現在還沒一個客人,本來看見陳怡很高興,可見她如此舉動心中竟有些緊張了。

「李伯您這麼大歲數了,也該享享福了,等會咱們一起去接李嬸。」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老頭我不出攤那吃什麼啊?」

「以後我和哥哥養著您二老。」陳怡邊說邊拉著李伯去接李嬸,那幾名男子則收拾好了茶攤在後面緊緊跟隨著。一路上李伯更加疑惑,連續問了陳怡好多,但她都只是笑而不語,很快他們又接上了同樣疑惑不解的李嬸,一起回到了府中。

走到大門處,李伯李嬸說什麼都不敢進去了。

「小怡怎麼走到這了?」

「這里就是以後咱們住的地方啊。」

「你別開我這個老頭子的玩笑了,這分明寫著忠勇公府,老頭子我可知道這是多大的官,跟我們非親非故為何要讓我們住在這。」說罷李伯就要拉著李嬸離去,忽然听到從門內傳來一道聲音。

「李伯李嬸,以後這里就是您們的家了。」隨著這道聲音陳風笑著從大門內走了出來。

「小風?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呀我爹前些日子被追封了個忠勇公,我哥自然世襲了這個職位,也就是現在的忠勇公,這里就是我們的府邸了。」陳怡憋了一路,此時總算一口氣說了出來。

「啊?」李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看著陳風有些發愣,還是李嬸反應快,這些日子她經常听一些街坊鄰里談論最近突然冒出來的忠勇公,只是她沒想到竟然會是陳風。

「老頭子你還發什麼愣啊?趕緊行禮啊!」說罷李嬸急忙拉著李伯一起就要跪下,陳風趕忙上前扶住二老說什麼也不肯受這種禮數。這時陳怡也趕忙過來解釋了一番,便把二老迎進了府內。

客廳中一桌宴席早已備好,秦氏也早就在此等候,吃飯時秦氏好好感謝了一番李伯李嬸當年對他們一家三口的照顧,說起當年之事幾人也都紛紛落淚。

吃過飯後早有下人端上了一壺香茶,幾人就圍坐在桌邊說起了話。

「小風啊,我們還是不能住在你這。」

「為什麼?是有什麼難處麼?」陳風疑惑的問道。

「不是不是,你們兄妹和陳夫人的心意我們都知道,只是無功不受祿,雖然當年我幫了你們一把,可細想來也沒做什麼,如今陳將軍沉冤已雪,這些也是對你們苦了這麼多年的回報,我們老兩口又怎麼能佔這種便宜呢。」

「李伯說的哪里話,當年之事我雖小但也常听母親提起,若不是您為我們找到房子,還讓我去茶攤幫忙,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們,在心中您二老就跟我們的親人一樣。正好府上這麼大的地方,就我們三人也很冷清,您也正好幫忙打理一下府中各種事務,真要交給不認識的人我還不放心呢。」

「這……老頭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李伯還是有些猶豫,這時陳怡忽然哭著說道︰「李伯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要是我們有什麼地方招您生氣了您就打我們罵我們……」

「李伯不是這個意思,小怡不哭。」李伯見此也有些慌亂,急忙勸解道。

「那為何您不想留下……說明還是不喜歡我們……」陳怡邊說邊抹著眼淚,一旁的譚小胖看著直暗暗咋舌。

「好好,我們留下,乖別哭了。」

「真的?太好了!」陳怡忽然止住了眼淚,一下撲到李伯身邊高興的喊道。

「你這丫頭太沒規矩了。」秦氏見此卻是板起了臉。

聞言陳怡趕忙委屈的低下頭,李伯則對秦氏說道︰「夫人不必如此,小怡也是一番好心,要說起來我們老兩口還要謝謝夫人收留。」

「李大哥說的哪里話,在妾身心里你們就是我的大哥大嫂,陳風陳怡就是你們的孩子。」

解決了李伯的事,陳風也算是按張浩軒所說找到了個打理府中上上下下的放心人。

當陳風一家人搬到忠勇公府中的第三日,元都的文武官員才知道此事,因此每日開始有各種前來恭賀的官員。對此陳風自然感覺頭大,因此他也決定自己一概不見,只是讓李伯去招待他們。起初許多人對于陳風如此做法心中都大感不滿,認為他太過傲慢無禮,等時間一長他們才發現原來所有人都沒見過陳風,至此一則消息又迅速傳出,說忠勇公如今不在府上。對于這樣的流言陳風自然是充耳不聞的,但卻給他帶來了意外的好處,前來道賀的人一下子就少了許多,很快便不再有人來了。對于此事秦氏本也找他談過,認為此舉不甚妥當,但都被陳風搪塞了過去。

深秋漸漸過去,此時已快進入隆冬時節,這一日陳風正于屋中閉目修煉,忽然他睜開雙眼,身體一動便消失了蹤影。

沐曉白此時正站在街口的拐角處,遠遠的看著那座嶄新龐大的忠勇公府,一時心中有些激動,眼楮也是不自覺的紅了。

這些日子陳怡找過她許多次,但都被她找理由躲過了。而很快元都百姓間便傳出了各路官員全都去往新建的忠勇公府道賀,沐曉白知道她與陳風真正變成兩個世界的人了,因此她刻意回避和陳怡相見,她母親現在卻是天天催促她去找陳風,但至少對她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可是沐曉白心中卻更加難受,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因為陳風如今的地位才去接近他的。但她越是如此心中的煎熬越是強烈,她想見陳風,因此只能偷偷來這里等著,想著遠遠的看他一眼就足夠了。

沐曉白腦中想著這些自然有些出神,忽然他感覺有一雙手將一件衣服搭在了自己身上,嚇得的急忙回頭去看,頓時眼淚有如決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沐曉白此時身上正披著一件大衣,而她對面站著的正是陳風,她竟一下沒控制住情緒,直接哭了起來。

「來了為何不進去?這些日子為何躲著不見小怡?」陳風輕聲問道,他心中自然知道沐曉白是因為如今二人的身份地位關系避而不見的,但卻沒想到今日見面她卻直接哭了起來。

「嗚嗚……」沐曉白並未說話,而是使勁哭著,她心中有許多的委屈需要發泄。

陳風看著哭泣的沐曉白一直沉默著,良久見她情緒慢慢穩定了,才緩緩說道︰「去府中說吧。」

「不……我沒事……看見你就行了……我走了……」沐曉白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神也在不斷閃躲著陳風的目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並不會因為什麼而改變。」陳風淡然的說道。

听著陳風所說沐曉白漸漸抬起頭,就這麼盯著陳風良久,她發現陳風說的是真的,此時面對他感覺和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想到此處沐曉白鼻子一酸,又險些哭了出來。

陳風總算讓沐曉白跟她回到了府中,並且趕忙叫來了陳怡,二女見面又是一番唏噓感慨,氣氛也漸漸的恢復到了以前那個樣子。

吃過晚飯沐曉白告辭離去,陳怡卻讓陳風去送,而她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兩個人沿著熟悉的街道緩緩前行,卻極為默契的都保持著沉默。

「以後你是不是要忙了?」還是沐曉白打破了沉默,雖然她心中對陳風依舊愛慕,但此時也在告誡自己兩個人的身份畢竟已經不同了,因此說話的語氣也盡量保持著正常的情緒。

「這些都與我無關,只是讓母親妹妹過的好一些罷了。」

「但你畢竟已經成了忠勇公……」

「這些只是個虛名罷了。」

「听小怡說可能你還會離開?」

陳風默然,算是承認了這件事。

「現在的生活不好麼?為什麼還要離開?」沐曉白不知為何心情有些激動。

「現在的生活也不是偶然得到的,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個樣子。」

聞听此言沐曉白身體一震,她自認為陳風和以前沒太多變化,但現在看來倒是她看的有些過于簡單了。此時陳風帶給她的卻是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

兩個人又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很快就到了沐曉白家所在的小巷口。

「你……什麼時候離開?」

「也許明年,也許明天。」

「你能不能不要走?」

「有些事是必須要去面對的。」

「我知道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也一定過得十分艱辛,但我只想告訴你,當你感覺累了的時候就回來了,回家來!」說完沐曉白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也不等陳風回應,直接向著小巷深處跑了進去。

看著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那道倩影,陳風感覺自己的雙眼有些發干。

「曉白,對不起……」

自那日離去後,沐曉白已經許久沒有來過了,倒是陳怡經常跑去和她見面。如今已是隆冬時節,久違的風雪也將這座百年古都裝扮的銀裝素裹,別有一番景致。

少了往日的奔波,在如此安穩的環境下,陳風也沒有放下修煉,反而因為內心輕松不少,使得自己的境界又有所提升。每日游玩的譚小胖最近對外界也失去了興趣,反而和陳風一樣整日把自己關在屋中修煉。對于這二人經常不吃不喝將自己鎖在屋中一連數日,如今秦氏、陳怡、李伯等人也見怪不怪了。雖然他們還不清楚修真者的概念,但陳風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們也不便多說什麼。倒是秦氏因為最近一場風雪的突然到來,身體出現了傷寒癥狀。為此陳風還特意為母親查看了一番身體,最後的結果只有小胖知道。

「我想過些日子咱們就離開。」

「也好,伯母的病確實不能再耽誤了。可要找大師兄也不容易。」

「至少一路南下先找找看吧,正好我想回宗門去問問老師可有什麼辦法。」

就在兩人對話間,忽然他二人都感覺到西方天地元氣一陣劇烈波動。他倆急忙沖出屋外來到空中遙向西方望去,這時一道身影也急速向他倆沖來。

「陳兄也感知到了?」

「韓兄怎麼看此事?」

「我急忙趕來正想和陳兄商議,據我感知此地離元都不遠,我想咱們三人前去查探一番。」

聞言陳風沉思了片刻後開口說道︰「如此也好,咱們就去看看。」

「太好了,我這段時間待的骨頭都覺得軟了,最好踫上個什麼惡人讓我好好廝殺一番。」譚小胖一臉豪氣的說道。

聞言陳風和韓星仁都無奈一笑,「只希望到時候你別最先跑了就好。」

「少看不起人,最近我可是有所突破,想必一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好了二位,我們趕緊出發吧。」韓星仁說罷和陳風當先飛了出去,只听後面傳來一聲哀嚎︰「你們慢點啊!我這馭劍沒你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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