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民瞅著這鎖有被撬開的痕跡,心就起毛了。()天神,這會兒已經是什麼時候了?!他從賓館一路狂奔至這兒,花了足足四十多分鐘,現在已經體力全無了。他開始懊悔了,剛剛在街上看到的行人路人,他都瞅著像壞人,好像隨時要謀取自己性命一樣。沒辦法,他就多慮。
可這下,鐘思璇該不會遭到什麼不測了?!這陳舊的招牌,還是當時朱茵代言的灕泉啤酒。這飯店前的塑料箱,上頭兒也插滿了啤酒可樂瓶。鐘思璇她心細,應該是今晚上才收拾一通的。她要是遭遇了什麼不測,會不會把啤酒瓶給踢碎留線索麼?!衛民頭回躊躇不定。
他想,快刀斬亂麻。于是,他從口袋里拔出手機,然後開了相機,上頭有燈光。他一路往里頭走,像抗日時候的特務一樣,然後慢慢地推開了鐵柵門。令衛民暫且欣喜的是,這兒雖然有空無一人的感覺,但好歹沒有亂糟糟。但!他們會不會用迷霧把鐘思璇給搞走呀?!
衛民慢慢走著,開始朝樓梯口前進。這兒很黑,像無底洞一樣。平時阿珂調皮的時候,三兩步也就到了,可衛民這次自己一人走,卻好像怎麼走也走不完一樣。盡管只有兩層!他怕了,他輸不起!這次不論如何也輸不起!正當衛民屏住呼吸,往樓上走的時候,他開始—
听到一些竊竊私語了。而且還很大聲。這音色,好像不止一個人!衛民約莫听到︰你說這騷娘們兒給睡了嗎?!另一個曰︰睡你媽!這人精力旺盛的很!阿大在的時候,她天天張腿給阿大日!然後第二天又輾轉到別的地兒,給別的男人張腿日了!你瞅著,這人多精神!
那咱們豈不是很難搞定?!毛!看我的!說罷,這二人好像吃了虎膽,然後砰的一聲,連門閂都不拉了,直接用腳給踹開了!于是,鐘思璇驚訝得從夢中醒來,大吼一聲︰呀!衛民怒了,他明知道,這決不會有錯!真有人想發這亂世財,要撈這偏門活兒!人命都不關天了!
于是,衛民三步並兩步,膽子都給怒氣給沖沒了。他立馬打開冰箱,從冰箱里取出了四五支灕泉啤酒。然後,他沖了上前!連手機都不照光了!啪噠的一聲,衛民把電燈給戳亮了,映入衛民眼簾的,是衣衫不整的鐘思璇,還有兩名瘦弱不堪的混混。啊!混混大驚!沒想到!
衛民曰︰傻x!他忍不住了,唯有破口大罵。只見其中一名混混,臉漲得通紅,勢如破竹的氣勢,要跟衛民單干!他留著黃毛,正中衛民下懷。黃毛沖上前,要錘衛民的臉蛋,可衛民一躲閃,然後踢了黃毛的膝蓋。然後!砰的一聲!衛民把冰涼涼的啤酒,給砸了人家腦袋!
一砸見血!另外一名混混怕了!但他心里一定想,橫豎都是一死!可他沒料到,這次是以卵擊石。他沖上前,又想跟衛民單干。衛民這次精了,直接拿破碎的玻璃碴刺了人家肚子!這一刺,給刺出了名堂,深得只見那玻璃瓶嘴了!要是拔出來,就拉出一片大腸!啊!慘叫。
衛民曰︰叫你牛x!于是,砰砰砰三下!衛民懷中的啤酒,全都砸向了這倆畜生的頭部。天神,啤酒味兒跟血腥味兒,交織在了鐘思璇的臥室里。原本鐘思璇臥室里的香味兒,已經蕩然無存。鐘思璇被嚇到了,然後一邊哭,一邊摟著被子,像是一只擔驚受怕的流浪貓。
衛民沖上前,摟住了人家,曰︰沒事哩!沒事哩!快走!鐘思璇曰︰你去哪兒啦!?不見出生就走了!剛剛這倆人他們要干嘛啊?!要殺人放火還是咋的啊?!我好怕好怕!衛民曰︰沒事兒!定點!咱們走!說罷,鐘思璇連鞋子都不穿了,赤足給衛民背著,然後出去。♀
剛出飯店,嘟嘟嘟的摩托車聲和電動車車聲又響起了。他們一群人,拿著家伙,要往廟街飯店干!衛民見到後,立馬驚曰︰我靠!然後,他很聰明,撥開了一堆塑料盒和垃圾,就往死胡同里走。這兒全是垃圾,堆滿了蒼蠅蚊蟲老鼠蟑螂,然後就都是豬屎貓屎狗屎雞屎。
鐘思璇已經不顧這麼多了,喉嚨惡心歸惡心,可喘息是沒事兒了。這兒全是垃圾。衛民墊了一張廢報紙,給鐘思璇坐。然後,廟街飯店盡是 里啪啦的聲音,這群混混們,找不著衛民了,然後惱羞成怒,使勁砸東西呢!啤酒、飲料、台凳、碗筷,全都砸!砸!砸!都砸!
鐘思璇一直在啜泣著,衛民讓她把頭靠在胸口上,然後盡量啜泣,不要這麼難受。這下可苦了這倆人了,衛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落下這下場。鐘思璇兩排牙齒咬著衛民的胸口,衛民就跟小時候別了胸章穿破了胸口肉一樣,這感覺很難受,但是又唯有忍著,不然。
她要是真哭出了聲,大哭特鬧,那衛民豈不是遭殃?!這群混混們,他們的思維太簡單了,听風就是雨。衛民他待在垃圾堆里,一面是厭惡,一面又成了僥幸。說真的,衛民要是晚回來一步,一秒,一瞬。那這情況,就很有可能不同了。他要面對的,就是好多輛摩托車了。
不知鬧了多久,咋咋呼呼,衛民才看見這群穿的花花綠綠之人,從廟街飯店離去。嘟嘟嘟的摩托車聲,比剛來那會兒還要弄得響!這種氣派,這種氣勢,已經很久沒有了。衛民想不明白,他也感覺到了,這世道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上面已經把下面治理得已經服服帖帖了。
可為什麼?一連串,驚心動魄的事兒,要錢要命的事兒,反而愈演愈烈呢?!他初來乍到的時候,就看見了混混們砸飯店,要拆樓閣的氣派了。殺人、截肢、虐待,無惡不作。今兒他們敢砸飯店,明兒他們就敢殺人。這听起來,是愈來愈可怕了。衛民的心,也開始不鎮靜。
他探出了頭,混混們好不容易走了。車子反正沒了,有的已經過了對面的酒里消遣。衛民背著鐘思璇,像背著一團棉花,然後從死胡同里走出來,朝飯店反方向的位置跑去。他這次好像成了落湯雞,開始覺得自個兒窩囊了。可他,能去哪兒呢?現在,還有什麼地兒去?
衛民「殺了」佟世雲,很有可能就成了冤假錯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平反的。他背著鐘思璇,鐘思璇已經哭得沒了氣力,只好側頭躺在了衛民的肩膀上。片刻,沖出了廟街,撲面而過的,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還有各種行駛飛快的轎車。看著表,時間已經定格在了十二點。
還有哪個地兒能去呢?衛民看著對面的百貨大樓,已經築起了高高的十層。難道,全市都是這般地兒?已經沒有我衛民容身之地了嗎?不!衛民知道,還有一個地兒能去!糧食局!對,在那兒,是自己的安全屋。是三年前,包括現在,他每每受挫,就把希望寄托在那兒!
的士!想到,即要做到。衛民叫停了一輛的士,把鐘思璇給背上了後座,然後遞了十五元給司機。車子,很快就停到了糧食局外頭。衛民下了車,對陌生的的士司機說了句︰謝謝。他福大命大,下了車,腳已經發軟了。可他,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給薯條哥。
衛民是逃過一劫了,他今後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了。何旭呢?現在的何旭,又去了哪兒?滴嘟、滴嘟、滴嘟,他上了救護車。他在,範仕健也在。在手術室門外,他們快守候到了通宵,時間已經指向凌晨的四點半,手術才好不容易做完了。蔣天武出來了,耳朵上纏著繃帶。
醫生曰︰幸虧你們送來及時。要是這耳朵找不到了,那就麻煩了。蔣天武的臉上跟脖子上,還殘留著血與汗堆積起來的污垢。他坐在輪椅上,瞪大了眼楮發呆,何旭拿他沒辦法,唯有叫他好好休息。許久,醫生走了以後,他們仨就獨處到了醫院的花園里。蔣天武這次,怒了。
他說︰你們怎麼搞的?!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就差點兒死了!幸虧他砍掉的是我耳朵!要是他砍的是我眼楮呢?!是我脖子呢?!我麻煩你們倆,把我看好點兒行不行?!現在我剛剛當家作主,就鬧出這事兒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想篡權,要干掉我呢!你們呀!你們!
何旭曰︰阿大,對不起。我也沒收到風,說有人要做我們。蔣天武抽了口煙,曰︰那,你知道,是,***,誰干的,麼?!範仕健曰︰知道,「山雲幫」幾個小伙兒。蔣天武又怒了,連忙噴了一口唾沫,還往範仕健的皮鞋上噴,曰︰什麼?!你在說胡話呢?!就他們?!
何旭曰︰千真萬確。蔣天武曰︰你們想象力太充沛了!我告訴你,我剛剛從美國讀書回來呢,我爹十二歲就送我去美國讀書,你知道我爹是誰不?!我爹跟龔春秋其名的!誰要是敢砍我,我爹就能讓他死全家!你們居然推月兌給「山雲幫?!」我上去,跟山雲幫有何瓜葛?!
何旭曰︰因為他們覺得我們污蔑了他們。因為廟街幫的佟世雲死了,我們還抓拍到了證據。可他們不信!一群傻x!奴隸!奴性十足!蔣天武曰︰你們這次,是要把我命給弄沒了!我決定了!「山雲幫」搞公審大會是不?!那我也要搞!我也要搞個公審大會,批斗批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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