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風雨里追趕霧里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心里愛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黃昏的風並不燥烈,枯藤老樹,昏鴉流水,景色也並不惱人。卻有這麼一群不速之客,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到何處去,就這樣愣生生的闖到了這片靠著小河的開闊草地,在這里生上篝火,扎上帳篷。
有熟知軍旅的人開始有條不紊的打理起在路上隨手干掉的什麼黃羊野兔,不多時,烤肉的香味就飄揚在這青山鸀水旁邊。
不過可怕的就是這據說是要升官的馬大人的撕心裂肺的嘶吼,不但這些百戰老兵都听得少了一半飯量,那位嬌艷如花的土司夫人更加是花容失色,生怕這動靜把狼招來。
不過她的擔心明顯是多余,就這動靜就算是狼都是退避三舍,不敢招惹。
這一行人正是馬文銘的隊伍,現在他們已經和商勝夫人分道揚鑣,距離元江也就是不到一百里的路程,明天就可以到了。
由于在那天晚上超額完成了任務,這伙粗坯把個風花雪月糟踐得干干淨淨,掛了兩個還活捉了兩個,所以他們後來多休息了一天,等到了商勝夫人的部族來接她。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那個關花後來為了給祖國節約糧食,服藥自盡,不過由于她長年擺弄毒物,體內有了抗體,竟然導致藥效不夠,只落得個半身不遂,結果這糧食沒有節約成,反而要多浪費一些藥物。
所以需要特別提示的是,這自殺也是有技術含量的,不要亂來!
馬文銘兩兄弟就回家看了老母,溫氏看到三保現在的心理比很多的小皇帝還要健康,身體又頂的大半個勞力,也是高興地老淚縱橫。听到了鄭大眼為了救三保而丟了老命,三保跟著改姓,老娘不禁是一陣唏噓。
讓馬文銘郁悶不已的是,這官二代沐春竟然變成了牛皮糖,竟然黏著馬文銘和三保了。竟然也拎著大包小包過來跟著過來看望溫氏,還上桿子非要認溫氏做干媽,把個溫氏差點沒嚇出什麼好歹來。
要知道這可是沐英的長子,以後是要襲爵的,等沐英有個頭疼腦熱,三長兩短的,這就是蘀補黔國公,居然非要認干媽,不答應還不行,這真是強人所難。
這還好對付,畢竟不要本錢,但是當沐英跟他說起這沐春非要跟他一起去歷練一番的時候,就真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歷練?歷練個什麼狗屁?跟那幫少數民族一樣,插上幾根雞毛歷練?這封爵也就是公侯伯子男,您已經位極人臣了,再歷練您能當上董事長?
看著馬文銘一臉的愁雲慘霧,沐英也是苦笑這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你看看他」
馬文銘都不用回頭,光憑著後面的熱量就知道這沐春眼里的小星星已經火花四濺了。
唉,看來這人就是要低調啊!這個包袱算是扛上了,這個便宜弟弟可是不便宜!
「你這次又立下大功,我已經呈文,在兵部薦你為昆明府副將指揮使。再上表為你請一個有食邑的男爵,你這次護送舍茲夫人,可以走元江府一線,你就順便到元江府完成交接,再去水西。回來以後批文就應該下來了,你就到這都指揮使衙門任職吧,到時候跟我一起去看看真正的風花雪月!」
馬文銘心里一暖,這朱老板的公司里面人才濟濟一堂,沐英在各方面的才能並不見得很突出,但是這人心胸開闊,氣度恢宏,肯會下屬著想是他的好處。在朱老板手里,想升官其實並不是很難,只要你舍得這一百多斤,看到金銀你就當是糞土,那升官是遲早的事。但是這封爵食邑就不一樣了,除了那些開國的功臣將領,這些後來的想混一張長期飯票,那真是不多。
現在沐英為了他肯舍著老臉去求他干爹,朱元璋再舍不得手里的飯票,恐怕也是會給面子的。這所謂付出必有回報,這包袱算是背定了。
馬文銘只得上前正兒八經再行一個軍禮,感謝領導的栽培。
「你這次去水西,要注意一個人,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去探探他的口風!」
看到馬文銘結下了沐春,沐英揮手讓他退下,再讓眾人都退下,鄭重其事的交代道。
「是誰讓公爺如此鄭重?」
馬文銘也有些好奇,現在沐英坐鎮雲南,權傾一方,他是老板娘一手帶大的,深得老板的信任,還有誰能給他抹眼藥不成?
「此人是貴州都指揮使馬曄,現在他麾下有十萬雄兵,名義上是歸我節制」
沐英苦笑道,他今天之所以先給馬文銘一個這麼大的甜頭,就是想把他歸納為自己的心月復,不然這些話是不敢跟他說的。
「貴州?安順駐扎十萬雄兵?這毫無必要啊?」
馬文銘也是訝異道。朱元璋之用兵,深得溫準狠之三要,在戰役指揮上或許不如徐達,但是在戰略布置上,絕對是當今天下第一高人,他怎麼會下這樣的棋呢?
「雲南士卒既艱食,不宜分屯。止于赤水、畢節、七星關各置一衛;黑張之南,瓦店之北,中置一衛。如此分守,則雲南道路,往無礙矣。靄翠之地,必用十萬眾乃可定也。凡此者,朕所見大概耳。萬里之外,豈能周知,將軍便宜自處置!」
沐英目光閃閃,咬文嚼字,這就是當時老板的最高指示。
「靄翠?那不是舍茲的丈夫嗎?他都已經死了,水西多年前就已經臣服,現在看來也絕無反相,何必駐扎十萬重兵?」
馬文銘還沒有轉過彎來,突然腦海中一道閃電劈過,不由得張大嘴巴道︰「莫非?」
「行了,不要說了,這位馬大人是當今皇後的佷子,皇後沒有子嗣,所以對這馬大人還是很關愛的,我是皇後的義子,和這馬大人也有兄弟之情,你要是有機會的話就代我去看看他,沐春也可以去看看」
沐英揮手阻止馬文銘繼續說下去,但是馬文銘心里卻已經豁亮了。
舍茲的勢力一直是歸順朝廷的,並無必要屯十萬之眾以防其變,即便要屯,也應屯于畢節之境,但是傅友德在退兵之時按朱老板「靄翠之地,必用十萬眾」的最高指示卻把軍隊屯于安順境內。這不明擺著不是鉗制雲南又是什麼呢?
從朱元璋傳諭的字里行間也不難看出,對雲南的防範雖是輕描淡寫,其實那是要給沐英看,表明對沐英鎮守雲南的信任。而以十萬之眾防靄翠,實質上就是要傅友德領會其真正用意是鉗制雲南于萬一。因為,畢節無險可守,只需于赤水、畢節、七星關各置一衛足矣,不須十萬之眾。
防靄翠的醉翁之意,傅友德心知肚明,沐英何嘗不是內心通透?這才有讓馬文銘借送舍茲回家之由,去看看這安順屯兵之況。
「他娘的,就那把破木頭椅子,難道還真值得這麼六親不認?」
馬文銘之所以不顧形象的這麼吼叫,就是想著朱元璋這令人脊背發涼的帝王之術,想著沐春這個貴重的包袱。或許,還想著自己和這個少數民族的漂亮寡婦這注定只能無始無終的曖昧情感?
馬文銘一個人站在遠處對著模糊的月亮叫著,山林里所有的飛禽走獸不知道來了什麼叫獸,心下忐忑,聞聲遠遁。
***
馬文銘使勁的咬了一口羊腿,忽然覺得臉上有一點冰涼,這是要下雨了?自己的歌聲沒有這麼感動天地吧?
「馬大哥,你這唱的是什麼歌呢?好像有點怪異?不過听慣了倒是蠻有特色的」
這山區的天色變得很快,昏黃的天空突然陰暗起來,空氣中已經彌漫著雨水的味道。一陣輕霧也飄了過來,把前面的山崗戴上了一層頭罩,渀佛一群躲在深閨的阿拉伯婦女。
一眾丘八正在有條不紊的收拾散亂的炊具,加固帳篷。舍茲慢慢的靠了過來,找了一句沒有營養的話問道。
「嗯,這是我們老家的山歌,由于我們那里地廣人稀,所以這干事基本靠走,喊人基本靠吼,才有了這樣的山歌,我們當地人叫這種形式是‘搖滾’」
馬文銘嘴里跑著馬車,糊弄這個沒有見過中原世界的少數民族女子。再給她解釋了一遍歌詞的意思。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舍茲口里也慢慢的哼著這奇異的腔調,鼻音似乎有一些重。看了一眼馬文銘,臉上又是一紅,扭頭進了自己的帳篷。
「轟隆隆」
「嘩啦啦」
山雨如同演唱會的大幕,在雷公倉促的報幕了之後,齊刷刷的拉了開來。碩大的雨點密集的敲擊著營帳,不斷的發出沉悶陰郁的聲音。
這是雨聲?還是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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