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臉狀的火焰發出一陣「 」的怪叫,慢慢逼近過來,一股炙人的熱浪撲面而來,方絕甚至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毛發被炙烤的焦臭味了。
而那叢原本正在賣力地切割著方絕腳上的血肉的怪草,這時候也受了池魚之殃,雖然早已經偃旗息鼓,十幾片還掛著方絕的肉末和鮮血的草葉一動不動緊緊地貼在暗紅s 的地面上,但卻依然沒能抵御住侵襲過來的高溫,葉片很快變得焦黃卷曲,然後就忽地化作了一團火球,淡藍s 的火苗像一條條怪獸的舌頭,仍然在貪婪地舌忝舐著方絕鮮血淋灕的左腳。
而方絕這時候早已經顧不上疼痛了,死死地盯著那張和谷大用有三四分相像的怪臉,腦子里飛快地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但令方絕絕望的是,他完全找不到哪怕只是一個拖延一點時間的辦法。
那團「 」怪叫著的火焰已經飄浮到了方絕的左腳上方,方絕都能看到自己左腳的血肉在高溫下迅速變成焦黑狀,動動鼻子就能聞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吱……」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突然傳了過來,那團火焰上的面孔「忽」一下就轉到了後面,然後竟然沒有再管方絕,徑直往聲音的方向飛了過去。
方絕顧不上細想,趕緊爬起身來,在後面一陣淒厲之極的「吱吱」的慘叫聲中,拖著一條幾乎被烤熟的左腿,運轉全部元氣發動風雷步沒命地往洞口的方向跑去。
風雷步雖然只是黃階中級的步法,但本身在直線上比較有優勢,再加上被方絕用全部的元氣發動,在速度上更是達到了極致,只用了不到五六息的工夫,方絕就已經到了被谷大用焀開的洞口下方。
而這時候身後的慘嚎之聲突然停止,方絕忙亂中回頭一看,只見那團火焰正在離自己不到百丈遠的地方扭曲變幻著。火團上面谷大用的臉孔已經被扭曲消失掉,火焰翻滾了幾下,最後居然變成了方絕之前看到過的那只家貓狀的小獸的樣子,四只腳爪在地上輕點,正向著方絕跳躍過來。
看那速度,根本不等方絕跳上兩丈余高的石壁到達洞口處,那玩意就能直接把方絕給點了天燈,剛剛逃出生天的方絕一時間黔驢技窮,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那團詭異的火焰,在吞噬了那頭難忍炙熱叫出聲來的小獸,變幻成了小獸的模樣後,居然好像是也擁有的小獸的習x ng一樣,一蹦一跳地來到之前方絕倒地的地方,冒著火苗的鼻子貼在地面上嗅個不停,不時發出「 」的聲音,好像是在奇怪獵物的突然消失一般,但卻始終對站在離自己不到五十丈遠處的方絕視若無睹。
方絕一身冷汗早已經被溶洞內持續升高的溫度給蒸發干淨,這會兒正用一只手使勁捏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由于用力太過,手上一根根青筋都暴了出來。這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他要把自己的半拉臉皮給揪下來呢。
但方絕這麼做,只是為了讓自己不發出聲音來罷了。看到那只火焰化成的小獸的樣子,再結合之前關于聲音的一些猜測,方絕幾乎已經確定——這團詭異的火焰是靠著聲音來定位獵物的,沒有了聲音,那他就和瞎子沒什麼區別了。
果然,火焰化成的小獸在記憶里方絕倒地的地方徒勞地找了許久之後,突然發起脾氣來,一張嘴,一股如同灼熱的岩漿般的液體向著四周胡亂噴吐起來。但畢竟它離著方絕還有近五十丈的距離,等到一股岩漿噴sh 到方絕身邊時,早已經後力不濟,掉落在了方絕的腳下。
而那由詭異火焰噴出的「岩漿」也多了幾分詭異,本來是五六米長的一股液體,掉落在地後居然沒有迅速凝固,而是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流動最後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塊拳頭大小的赤紅s 鵝卵石一樣的東西,有一塊就掉落在離方絕三四步遠的地方。
火焰怪獸一直這樣折騰了有小半個時辰,方絕從它身體上漸漸變暗的紅s 推斷,噴sh 這些岩漿應該對它也是不小的消耗。果然,發完脾氣的火焰最後有些意興闌珊地回到了岩漿河中,先是圍著那株小樹轉了幾圈,就好像是一個j ng明的主人在打跑了小偷後檢查自己的財產一樣,然後才緩緩地沉入到了小島下方的岩漿中,再沒有了動靜。
方絕耐著x ng子又等了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直到確信那詭異的火焰不會再輕易地出現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一邊慢慢挪動著腳步,一邊盯著岩漿河流的方向。等到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工作後,方絕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起地上那塊還有幾分溫熱的「石頭」,腳下猛地一蹬,人已經出現在了兩丈高處的洞口,然後方絕就像是著了火一樣,順著谷大用挖出的狹小需道拼了命地往外跑去。
一口氣跑到了之前挖需的地方,見後面通道里沒有什麼動靜,方絕這才松了口氣。看了看眼前的情景,方絕倒是有些感謝那幫長老們把好一點的需區全都給瓜分了,然後留下這處只能算是需渣的地方給外姓弟子的做法了。至少沒有幾個外姓弟子會像谷大用一樣沒事跑這里來挖需,一般只要有點小錢的,寧願花錢買也不會自己來挖,所以方絕他們在里面折騰了這麼半天,連谷大用的命都給搭進去了,結果這會兒也沒任何人知道。
想了一下,方絕直接搬起幾塊之前沒來得及砸開的岩石把谷大用挖出的洞口給堵上,又在外面堆了些碎石掩飾了一下,然後連地上的工具都沒有舀,就直接往需洞外面走去。
事關需山,而且里面那東西也是在是詭異的厲害,雖然那株小樹看上去價值不菲,但憑方絕的能力是完全沒有可能獨吞了,而且入口就開在需洞里面,雖然當真去哪里挖需的外姓弟子可謂少之又少,但備不住哪天就被人給發現了秘密,到時候方絕只怕連根毛都撈不著。
「回去就告訴師父,就算是得不到好處,也權當是還了他破元丹的恩情。」
方絕模著懷里那塊不斷散發出溫熱氣息的「石頭」,一邊盤算著,一邊發足往回趕,甚至連風雷步戰技都施展了出來。
……
望著眼前依然從四面的氣窗中冒出陣陣黑煙的石屋,方絕猶豫了許久才鼓足勇氣走上去敲了那扇厚厚的鐵門。
「咚咚!」沉悶的聲音渀佛是敲在了方絕的心口上,對自己那位便宜師父,方絕還是打心眼了有幾分畏懼的。
過了半晌,原本已經準備好被臭罵一頓的方絕愕然地發現,石屋里面沒有半點動靜。
難道沒人?方絕疑惑著上前試探x ng地推了下門,看上去厚重無比的鐵門居然好像完全沒有重量一樣,被方絕輕輕一下就推開了。但門剛一打開,站在門口的方絕就被嚇了一大跳——他那位冷冰冰的邋遢師父,正坐在門後的地板上,雙目圓睜,一臉怒容的的盯著方絕。
「啊!師父……弟子……嗯?」
被嚇了一大跳的方絕很快察覺到不對,自己這位師父雖然冷冰冰的,但好歹見了人還是會說上幾句話的。但是現在他那怒目圓睜的樣子從方絕開門以後就沒有變過,甚至連眼珠都沒有眨過一下。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方絕跑過去一把扶住坐在地上的師父,一股徹骨的寒意頓時順著方絕的右手傳進了方絕的身體。這是遠比方絕在服用破元丹破境之時更勝百倍的寒意,方絕瞬間就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是一下子被凍住了一般,身體也隨之僵硬起來,眼看就要和這位便宜師父凍結在一起了。
「今天怎麼他媽的這麼倒霉啊!」
就在方絕y 哭無淚的時候,突然一股暖流從胸口處傳來,然後迅速地蔓延到全身上下,而原本凍住方絕血液的寒意,則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在暖流摧枯拉朽的攻勢下,很快就被驅散干淨。
「吁……」
身體重獲z y u的方絕一坐到地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臉s 復雜地伸手模出來那道暖流的源頭——那塊赤紅s 的石頭。
方絕已經實在是不知道要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這短短半天的遭遇了,他現在實在是有一種問候滿天神佛全家女x ng的沖動。想了半天,方絕突然把腦袋狠狠地搖了幾圈,強行驅散了那些不良念頭,然後舀著那塊石頭,捂在了師父的心口位置。
「千萬要起作用啊,要不然老子估計一會兒又得卷鋪蓋逃命去了!這尼瑪也太坑了……」
方絕盯著師父那張被凍得定格了的老臉,嘴里不斷地碎碎念著。不得不說,火焰出品的石頭質量還是足夠堅挺的,還沒過上半刻鐘的工夫,駱長老臉上鐵青的顏s 已經褪了下去,漸漸地有了幾分血s 。很快,原本微弱的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方絕終于算是松了口氣,扶著師父躺到了那塊也不知道是床還是工作台的方形鐵台上。
「沈牧說駱長老是突然來到百煉宗,然後以幫助煉器為代價落腳在百煉宗的。現在看來,我這位師父,只怕身上也是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望著鐵台上逐漸恢復了生機的駱長老,方絕心里暗自琢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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